贾亚丽

摘 要：人际元功能是语言的三大元功能之一，本文通过对《毒液》台词中的语气系统分析人际元功能意义，深入剖析语言形式和语言功能之间的关系，从语气、情态等其他形式出发，探究角色之间的人际关系以及人物要表达的深层次意义。

关键词：人际功能;语气;情态

作为漫威英雄系的英雄起源电影，《毒液》获得了票房和口碑的双丰收。与传统的正义英雄不同，长着血口獠牙的毒液造型惊悚，颠覆了观众对超级英雄的审美，凭借着独特的魅力，赢得了观众的喜爱。在剧中，共生体毒液与宿主埃迪从争夺身体到妥协共生，毒液赋予埃迪强大的力量，埃迪用善良正义的信念影响毒液。毒液和埃迪的日常对话成为了本剧中必不可少的亮点，话语中的语气和情态体现了人际元功能的构建，帮助塑造了毒液凶狠却自带萌点的形象。

一、人际元功能理论

Halliday提出了语言具有概念元功能、人际元功能和语篇元功能[1]。语言的人际元功能使得语言使用者通过语言表达观点、态度和动机，影响他人推理和判断，构建人际交往关系。给与和求取是人际元功能在语言交际中的两大基本体现，主要表现为四个基本言语功能：陈述、提问、命令、提供。语言的人际元功能的主要体现方式是言语中的语气系统和情态系统，语言使用者通过对语气和情态的选择表明自己的观点和立场。毒液与埃迪从共生初期的抵触排斥到后期的妥协接受，言语中的语气和情态的选择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体现了两个角色之间关系的改善与升温，由此推动剧情的发展，成就了毒液的超级英雄形象。

二、台词中的语气选择

说话人主观意义的产生同交际者的相应诠释密不可分。[2]毒液在埃迪不知情的情况下融入进了埃迪的身体。埃迪起初只是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误把这种不适当作了饥饿，乱吃一通后，体内的毒液恢复了元气并开始适应埃迪的身体，并试图与埃迪交流。第一次的交流过程仅仅是毒液的一声“埃迪”。埃迪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听到了体内发出的声音，惊吓到撞墙昏厥。此处，语言的人际功能并没有帮助毒液和埃迪进行交流。功能语法中，语气由“主语”和“限定成分”两部分构成。[3]本次交流中，仅有主语出现，因此，语言的交际意义并没有完全实现。埃迪在街上打电话时，毒液第二次与他交流：“食物”。这一次没有主语，只有语句中的剩余部分。因此埃迪并没有意识到是与他本人进行的交流，他本能的反应是“谁在说话？”第三次是埃迪在公交车上，突然体内又出现了声音“饿”。这时候埃迪已经意识到这声音是因他而起，因此他赶快向周围人解释并迅速下车。至此，毒液和埃迪之间并没有进行有效的交流，语言的人际功能并没有得以发挥，因此两者的人际关系并没有实质性的突破。

埃迪被告知体内有寄生虫，并且把自己突然拥有的超能力与寄生虫的存在联系起来，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正在发生的事情。而毒液与埃迪之间真正开始进行有效的沟通始于埃迪在房间内受到威胁的时候。毒液感知到了危险后，提醒埃迪“别开门”。尽管这句话中同样缺少主语，但由于有了前几次的铺垫，埃迪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被交流的对象。但这句话中的成分单一，信息有限，因此埃迪并没有重视此句话的语言意义，还是把门打开了。当敌人闯进来的时候，毒液一改之前的陈述语气，用了三个疑问句“这个人是谁？”“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疑问句的使用表明毒液对埃迪逐渐熟识，开始向埃迪寻求信息，体现了毒液的交际目的，语言的人际功能开始逐步实现。

当毒液与埃迪合作将敌人制服后，毒液运用了祈使句“让我们咬下他们的头，再把尸体并堆在角落里吧”。祈使句的使用表明了毒液和埃迪之间人际关系的建立，由此毒液用祈使句表明自己的观点并提出建议。暂时性甩掉敌人后，埃迪在车窗上看到了毒液的模样，自问自答到“你不在里面，对吧？我只是产生了幻觉。这不是真的。你只是我的幻想。”反意疑问句和否定陈述句的使用，表明了埃迪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还有存疑。这里陈述句的主要目的不是交换信息，而是对自己进行的信息确认。接下来埃迪说到“你只是一个寄生虫”激怒了毒液，埃迪被毒液挂在墙上的时候仍然在语言上拒绝承认毒液的存在，宽慰自己道“你这是得脑瘤了，埃迪。”这个陈述句表现出了语言的意义潜能，表明了埃迪即使身体上已经感受到了毒液的存在，仍然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而对自己进行的语言上的慰藉。当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时，埃迪向毒液道歉并恳求与毒液进行平等交流，两者之间的矛盾冲突告一段落。

在随后的战斗中，毒液和埃迪之间的用语的主要功能转变为沟通合作，构建融洽的人际关系。两者对话中的主语开始出现“我们”，表明两者从对立关系逐步转变为合作关系。前一个阶段中的人称代词主要是第一人称“我”，体现了两者认识初期的各自自我意识，具有明显的排他性，第二人称单数“你”，体现了语言交际的目的性和试图建立人际关系的态度。而毒液和埃迪在合作抗击敌人时开始使用第一人称单数“我们”，表示对对方身份和存在的认同以及两者之间人际关系的确立。而后两者的合作升级，句式短小精悍：“面具”，“收到”。此时的语气中主语成分缺失，丝毫不影响双方的沟通，反而体现了他们的默契和关系的稳固。

当医生告诉埃迪他的心脏在严重衰竭时，毒液与埃迪的对话中出现了人称代词的变化，从“我们”变成了“我”和“你”，表明尽管雙方的人际关系已经确立，但矛盾仍然存在。当毒液被核磁共振逼出埃迪体外后，埃迪告诉毒液不再是“我们”了，随后选择离开毒液。代词的变化预示着双方关系的破裂和人际关系构建的中止。埃迪后来面临危险，毒液再次出现拯救了埃迪，两者再次融为一体，恢复使用人称代词“我们”，重新建立与埃迪的人际关系。

毒液正式转变为超级英雄从“我开始喜欢地球了”开始。该陈述句具有完整的语气结构，看似描述事实，语气平缓，但给观众抛出了强烈的身份转变的信号，带来了巨大的意义冲击。毒液由此从地球入侵者转变为地球保卫者，开始发挥英雄的潜质。战斗结束后，毒液仍然寄生在埃迪体内，埃迪使用祈使句给毒液立规矩，与之前剧情中毒液利用自己的强大给埃迪立规矩形成对比，表明双方之间人际关系及地位发生转变，埃迪利用自己的个人魅力赢得了力量强大的毒液的尊重。此外，埃迪在立规矩时，语句的内容出现了连续重复：“你仅仅仅仅能伤害那些非常非常坏的人，绝对绝对不能碰好人”，强调了对毒液提出的行为规范，并强化了两者已经建立的人际关系。

此外，情态动词的选择也能够体现说话人之间的人际关系。语言中的情态是肯定（positive）和否定（negative）这两个极之间不同程度的选择，并且具有高中低三个等级。在埃迪被毒液附身后，被邻居家的音乐吵到难以忍受时，敲门与邻居交涉选择了使用can这个情态动词，询问是否能把音量关小些。在情态动词的分类等级中，can属于低级的肯定情态动词，表示出埃迪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试图避免与邻居的正面冲突。在与敌人的战斗中，毒液展示了惊人的战斗力，暂时成为埃迪毒液这一组合的领导者，在毒液现身与埃迪第一次正式对话中，多次使用祈使句，警告埃迪好好配合，否则会失去性命，试图建立强势的地位，但是在措辞上并没有选择使用“must， has to”等强度等级高的情态动词，而是使用了“can， might”等使用频率较高的中低等级的情态动词，在建立自身强势地位的同时，照顾埃迪的情绪，劝服埃迪接受现状，配合自己。而在埃迪和毒液的对话中，埃迪多次使用中级强度情态动词would， 试图与毒液建立平等的人际关系，尽量增加自己的话语权。

毒液和埃迪的对话中，除了两者用的最多的陈述句，埃迪的话语中疑问句偏多，毒液祈使句偏多。毒液自身力量强大，掌控话语权，是两者行动中的信息提供者和领导者。而埃迪被毒液占据身体，力量微弱，处于弱势地位，是行动中信息的接受者和被领导者。随着行动的展开，埃迪逐渐用自己的行动和品质感染了毒液，使毒液放弃与地球为敌，并和埃迪一起制止更强大的敌人暴乱，阻止反派毁灭地球。当反派被消灭之后，毒液意识到埃迪不再是單纯的宿主，更是生存伙伴后，两者之间的人际关系发生了变化，由刚开始的强弱悬殊转变为了平等共存，毒液放弃了居高临下的态度，埃迪开始获取话语权，并在对话中使用高强度情态动词need以及中低强度情态动词will，can等，建立新的语气系统，重塑和毒液之间的关系。

除了情态动词的选择，语句中的词汇、小句都具备建立人际交往关系的功能。毒液对埃迪遇到危险时的表现发出的嘲笑，加强了人物的互动，成为影片中的幽默笑点。当被人叫“寄生虫”时，毒液所表现出的愤怒展示出毒液可爱的一面，与这个造型惊骇夸张的暗黑系超级英雄形成对比，增强了人物的画面感和立体感。在毒液选择与暴乱同归于尽后，简短的一句“再见，埃迪”胜似千言万语，升华了毒液与埃迪之间的感情，强有力地体现了语言的交际功能。

三、结语

电影人物对白中人际元功能的建立体现了角色关系之间的萌发、维持和发展。在人物初识阶段，人际交流中的有效信息有限，人际功能不能完全实现。随着人物之间交流的有效进行，语气和情态动词的选择成为人际功能建立的基础。人称代词的选择反应出角色试图建立的人际关系及说话意图，人称代词的变化暗示着人际关系的改变和故事情节出现转折，人物的立场也发生了改变。人物角色通过人际功能的建立确定自己的态度和行为。通过人际功能的分析，可以深层次地剖析人物对白的出发点、背景和意义，理解人物的性格、态度和立场，了解故事情节发展的原因和趋势。

参考文献：

[1]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7.

[2]李洪儒.论词层级上说话人意义的形成因素[J].外语教学，2013（6）：18.

[3]黄国文.系统功能语言学研究中的整合[J].中国外语，200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