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白

有不少创业的年轻人把马云的语录当成信条，追逐财富。在我的手机微信里，总有各式各样的微商广告。我知道，做生意嘛，哪有不吆喝的，虽然霸屏，滑过就是了，谈不上厌恶。但从事微商的人越来越多，就让我苦不堪言了。

我微信里曾有个“花想容”，她是幼儿园的老师，有气质，诗歌写得缠绵。忽一日向我请教，要写小说。我就通过了她的好友请求。几天后，她在朋友圈推荐面膜，我翻过就是。一天晚上，她把广告直接发给我，问：“羊老师，这么多天，这么便宜这么好的面膜难道你没看见吗？”我说我看见了，可我是个大老粗，平时连擦脸油都不用，又怎么会用面膜呢？她说：“你不用，难道你太太也不用吗？”实话说，我老婆也不用面膜。可她把“太太”这样的敬语都用上了，我只好买了5盒，算是送给老婆的礼物。

过一段时间，她又开始推销一种“神皂”，说能洗脸洗头洗脚还能治脚气。我不想和她啰嗦，买了5块“神皂”。她来了劲头，给我发了几条马云语录，意思写文章是发不了财的，讓我识时务者为俊杰，和她一起联手做微商，且让我帮她写软文，在朋友圈发广告，干好的话一月能赚上万元。我无语，只好把她删了。

几天后，她又出现在我的朋友圈，并主动向我道歉，说人各有志，不该如此造次，以后再也不敢了。我问她是怎么回阴转阳？她调皮地说秘密。一段时间后，她不卖神皂开始卖袜子了。她的袜子奇葩到还分左右脚，说是避免交叉感染。我心里反问，那以后穿这种袜子是不是洗脚也得两个盆，擦脚毛巾也得分两块，晚上睡觉还得左右脚各盖一条被子？我真是佩服微商的想象力，为卖东西造出各种概念。如她所说，独特才有卖点，与众不同才有吸引力。我无语，再次把她删了。我以为她会再次骚扰我，可是没有。她未必是不好意思，估计意识到关系搞僵了，我对她来说已无油水可捞，被弃之了。

我遇到一位初中同学，他口气很大，扬言是某个产品的区域代理。多年失联，寒暄过后，互加了微信。第二天，就见他晒日进斗金的截图。原来他推销的是一种保健品，这保健品获了多少奖，多少领导都在用，有奖状奖杯还有与领导人的合影，似乎确凿无疑。他偷偷告诉我，这东西还能壮阳，老同学，内部价再加半价，吃了就知道有多爽。我委婉谢绝，夫妻生活还行。

一天半夜，老同学猛烈地在微信里和我讨论，这个时代究竟应该干什么才无怨无悔。这么大的命题，我虽然爱看奇葩说，但我不是辩手，没兴趣和他讨论。他不依不饶，一连给我发来多条马云语录：“跟着苍蝇找厕所，跟着蜜蜂找花朵，跟着千万赚百万，跟着乞丐会要饭。活鱼逆流而上，死鱼随波逐流。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微商能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收获。如果你现在不创业，不做微商，5年后你会更后悔。就像当初没有人看好马云一样！你只需点点手指，躺在被窝里也能挣大钱。让那些没有见识跟不上时代的人淘汰去吧！”我眼睛都直了，这也太洗脑了吧，和那些搞传销的一样像是打了鸡血，在臆想的老鼠洞里激昂陈词。我懒得反驳他，只好弱弱地问：“你这么卖力干，赚到钱没有？”他的回答又是一条马云语录：“不要问我能赚多少，当你问这句话的时候，你的思想还停留在给别人打工的阶段，如果你想做的话，能挣多少得问你自己想挣多少。”然后他开始打击我，就凭你那点儿工资，永远翻不了身。话到此，我无语了。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翻身了？我是农奴吗？我没被什么东西压着，好好的干吗要翻身？要推倒谁？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下线并删了他。

有趣的是，前段时间，我还真有幸梦到了马云。在一个颁奖会上，马云是嘉宾，他给我颁奖时，我悄悄问，网上那些马云语录是您写的吗？他笑问：“马云是谁？”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