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欣

在节日中的联欢晚会上，神秘的魔术节目往往成为热门话题。鲜为人知的是，在波谲云诡的间谍战中，魔术技巧同样必不可少。魔术师出现失误，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暂时的尴尬。对于间谍而言，哪怕只是小小的失误，也可能致命。

美国魔术大师约翰·马尔霍兰说过：“魔术与情报工作属于同一门艺术。”冷战期间，马尔霍兰受邀为美国中央情报局撰写特工培训手册，里面有大段章节提到用魔术技巧指导特工通过伪装执行情报工作。一份曾经属于绝密的美国中情局文件和秘密培训手册被公开，由此揭开一段隐秘的历史。这些文件都来自于情报部门的“神经控制试验”，这类试验的目的是利用各种超出常规的方法武装自己的间谍，并尝试对敌方间谍实施控制。

美苏间谍都学习魔术

美国中情局成立于1947年7月，它的两项主要任务是预防美国可能遭受到的国外突袭和阻止苏联势力向欧洲及第三世界国家扩张。从成立之初，中情局就致力于秘密工作。1951年，其内部组建了名为“技术支持部”的特别机构，为情报行动开发先进技术。这个机构聘请顶级魔术师，帮助间谍学习这方面的技能。

在美国中情局策反的苏联克格勃间谍中，霍赫洛夫和斯塔申斯基都表示曾接受过魔术技巧培训。由此可见，并不是只有美国情报机构引进了魔术技巧，它的对手——苏联情报机构也在这么做。

20世纪50年代的苏联情报机构，毫不手软地采取致命的手段对付敌人，包括制造“意外”和刺杀。

乌克兰民族主义者乔治亚·奥科洛维奇是斯大林时代克格勃的第一个目标。但是，由于负责执行暗杀任务的克格勃特工霍赫洛夫投靠美国，并向奥科洛维奇透露行动计划，奥科洛维奇得以幸免。

后来，霍赫洛夫向美国透露了暗杀计划和用于暗杀的武器，包括一支可发射含有剧毒氰化物弹头的电动手枪和一个可以藏在香烟盒中的消音器。他透露，是苏联的魔术师教会他如何不露痕迹地使用这些武器。

1961年，暗杀乌克兰亲西方政客列夫·里贝特和斯蒂芬·班德拉的执行者斯塔申斯基，申请加入美国中情局。他透露，实施暗杀的武器是一把藏在报纸中的含有氰化物的气枪，而且他也接受过魔术师的培训。这促使美国中情局更加重视魔术技巧培训，并开始加速研发与苏联方面相似的刺杀武器。

“舞台管理技巧”

魔术师的秘密就在于要在表演中恰当地利用周围的条件和环境。为营造幻觉，魔术师必须有效地控制好舞台和观众的视线。间谍没有魔术师的优势，他们所处的环境和“表演舞台”完全由秘密行动的要求决定，对于观众、灯光、视野也不可能进行有效的掌控，更不用说像舞台魔术师那样详细设计，不确定因素永远伴随着这种“表演”。因此可以说，间谍们在使用魔术技巧辅助完成任务时，难度比魔术师表演要大得多。

现场表演时，魔术师即使出现失误，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暂时的尴尬。而对于间谍而言，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在准备表演之前，魔术师会问自己“我的舞台在哪里”“我的观众是哪些人”，马尔霍兰为间谍补充了兩点——“这次行动的目标是什么”“如何才能秘密地执行计划”。

1985年，英国情报部门运用魔术的舞台技巧，成功将一名重要间谍从几乎必死的险境中营救出来。

驻伦敦的克格勃高级情报官戈德尔维斯基秘密为英国情报部门工作，他的身份暴露后，苏联当局将其召回莫斯科。由于缺少直接证据，苏联调查人员在他家中安装了窃听器，试图偷听他与妻子的谈话。然而，他们没有料到，戈德尔维斯基秘密启动英国军情六处提供给他的逃生计划，他在一次慢跑时摆脱监视，换乘火车和大巴到了芬兰边界。接头的人将其藏在外交用车的后备箱中，在边境检查时，军犬对着汽车后备箱狂吠。负责接头的北约女外交官实际上是一名间谍，她灵机一动，从包中拿出一块三明治，把军犬引开。

根据马尔霍兰的理论，这位女外交官的做法虽然并不复杂，但她实际上利用了魔术中即兴的“舞台管理技巧”，救了戈德尔维斯基一命。

三明治并不是事先准备好来应对突发情况的，只是随身携带的补给物品。这名女间谍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加以利用，与平时的训练是分不开的。戈德尔维斯基由此成为目前已知的唯一一名摆脱苏联克格勃直接监视逃离莫斯科的人。

“魔术箱”骗过克格勃

说到化装术，马尔霍兰表示：“化装易容仅仅是一种方式，在使用这种间谍技术前，必须做好准备。”

魔术师通常使用替身、双胞胎、化装或是道具来有效地制造假象。简单的化装只需要假发、眼镜、痣、胡须、假牙以及服装。20世纪70年代，好莱坞化装艺术家约翰·钱伯斯用他为叫座影片《人猿星球》研究的技术与中情局合作，开创了化装术的新时代。他的化装面具可以让面部自由活动，因此，易容的间谍在说话或是眨眼睛时显得更为生动。精心的化装甚至可以改变种族和性别。

间谍的化装术比人们想象得更富有创意。“化”一个替身来伪装成自己，是很高的境界。在一个案例中，一名中情局情报人员运用身份转换的技巧，从一辆深夜行驶在莫斯科大街上的汽车中脱身，跟踪他的克格勃却浑然不觉。

这名情报员和司机知道克格勃正在尾随跟踪，于是他们以正常的速度行驶。经验告诉他们，在减速右转进入一条黑暗的街道时，会有几秒钟避开跟踪者的视线，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情报员可以从速度缓慢的汽车中跳下而不被发现。

问题的关键在于，当克格勃的汽车拐过街角，车灯扫过时，如何让他们看到车上仍有两个人的身影。中情局以魔术道具为基础，开发出一种三维人体模型，模型的底部是一个可弹起的剪叉式升降机，头部可以转动。这种装置可以收起来装进公文包或是露营包，因而得名“魔术箱”。只需一只手，司机便可以打开箱子，让模型迅速弹起就位。

情报人员与动物进行身份转换也有过先例。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为了在被德国占领的法国境内秘密降落，英国特种部队发明了一种新型伞兵伪装——刷好颜色的橡皮牛，它能与着陆地区的牲畜混在一起而不被发现，里面藏着英军特工。实验表明，这种伪装在夜间是很有效的。不过，尽管英国生产了一些橡皮牛，但并没有在实战中使用过。

嘴里藏着逃生工具

任何被某个人锁起来的东西，都能被另一个人打开。间谍活动有时不得不面对危险，即便是训练有素的间谍也可能身陷囹圄。摆脱绳索、手铐、枷锁的束缚，甚至从一个国家逃出，这种技巧被称作逃脱术。魔术师运用这些技巧向观众展示“不可能实现”的脱身大法。间谍也要掌握这种技术，以便在身处绝境时逃生。

在20世纪早期，哈里·胡迪尼通过熟练运用这些技巧，跻身于当时的社会名流之列，成功从令人畏惧的“西伯利亚囚车”中逃脱，让他备受关注。“西伯利亚囚车”是俄罗斯秘密警察用于向西伯利亚运送囚犯的一种大型拱顶马车，素有“轮子上的保险柜”之称。

胡迪尼神奇的逃脱术影响了此后的间谍们，哈顿就是其中之一。他在英国军情九处设计了一批帮助战俘逃脱和秘密通信的间谍工具，比如，地图可以藏在扑克牌的背面，微型望远镜可以藏在烟斗或是皮带扣里等。一套逃生装备——包括钢丝钳、锯条和开锁器——可以全部藏进一把小折刀中。另外，还有可以藏在靴子跟部的逃生装备，包括丝绸地图、指南针和小锉刀。据说当年胡迪尼的这种靴子成功逃过了警察的搜查，那一次他被剥光衣服，但应他的要求，靴子被留在他的脚上。

冷战开始后，胡迪尼和20世纪初的魔术师们设计的秘密逃脱装备，仍然影响着间谍工具的发展。为逃避搜查，胡迪尼曾经在嘴里藏过一枚微型的椭圆形容器，里面装着各种微型开锁工具。

美国中情局受此启发，开发出一种“逃生药丸”，这种被称为“间谍的瑞士军刀”的组合工具套装具备9种功能，包括钢丝钳、撬杠、锯条、钢钻等，其长度只有1厘米，直径2.5毫米。据称，中情局执行外勤任务的间谍，都必须接受严苛的培训：在嘴里藏有“逃生药丸”的情况下，正常的喝水、吃东西。教官告诉学员：“不要抱怨这有多么难。要知道，关键时刻它能救你们一命！”

编辑：姚志刚 winter-ya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