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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有泉 水墨胡杨 多彩大漠

2019-02-18陈珂

时尚北京 2019年2期
关键词:胡杨树胡杨大漠

陈珂

如今,冀有泉将水与墨运用得灵活自如,他想让笔下的墨重一些,他的运笔就能达到他想要的那个力度,他想让笔下的颜色轻一点,笔墨又能跟随他的心境流转。工作室里一幅名为“惊雷骤雨”的画作,用黑白水墨展示了丰富的色彩。他说,达到这样的熟练程度,需要很长时间的磨练。冀有泉擅长画水墨胡杨与水墨冰雪,他在水墨画上的磨练已经长达40年。

水墨胡杨精神家园

这是一趟从哈尔滨开往沈阳的绿皮火车。在上世纪80年代初,火车的速度比现在慢很多,但是这丝毫不会影响火车上旅客们的心情。与冀有泉同车厢的几位老人欣赏着、谈论着车窗外的大雪,特别兴奋。冀有泉问他们是哪里人,其中一位回答是广东人,一位回答是台北人,其他几位也都是南方人。他们都没见过雪。当冀有泉看到大雪让这些老人瞬间变成了天真的孩子似的,他便想,作为一名画家,如果我把雪画在纸上,他们还需要大老远来东北看雪吗?

这一次在火车上的触动让冀有泉下定决心专注于冰雪水墨画的创作。在1998年他从东北驻军调到北京工作之前,近20年时间里,他画了无数张冰雪水墨画,并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在此期间,《解放军报》曾多次刊登他的画作,并称他为“全军冰雪第一人”。

用水墨画去体现冰雪的美,可以充分运用水墨画的特点。对国画有一定了解的人都清楚,有的时候一幅画的精妙之处就在于留白留得巧妙。冀有泉从决定画冰雪水墨画开始,就一直在摸索如何通过留白来体现冰雪的质感。

冀有泉在创作之初有一个习惯,只要他认为没有呈现冰与雪的质感的画,他都会将其撕掉。“对我来说,撕掉自己的作品是太平常的事了。我又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只要我认为一幅画达不到我理想的艺术效果,我都把它撕掉了。”他说。常常只需要一周的时间,冀有泉画过的废稿摞起来能跟他自己一样高。他在东北时常外出写生,在零下30摄氏度的冰天雪地里进行拍摄、绘画。有时候,他拿出随身带着的馒头,发现早已变成了“石头”;有时候,大雪厚到与他的胸部平齐,他会特意在那样的环境中拍摄冰雪美景;他甚至遇到过黑熊出没的惊险时刻……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冀有泉形成了自己的冰雪水墨画艺术风格。

“我充分利用了黑自理论,因为雪是白的,墨是黑的。这完全是一种逆向思维,留出来的‘白是我没有画的,我要画的就是用墨来衬托这个‘白。当画中的场景展现出来,如果我感到该留白的地方没有留白,即该有雪的地方没有留白,不該有雪的地方又留白了,我会认为这样的画看着是不舒服的。是否能够做到留白留得有理、有力、有节,这决定了一幅画的成功与否。这也能完全反映出画家画雪的意识、技巧与构图习惯。”冀有泉研习水墨画40余年,如今依然非常勤奋,他谈到的冰雪水墨画观点很简洁,却能掷地有声。

这是一次在新疆的旅行。冀有泉与几个明友正从距离“死亡之海”不远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地带的景观驶出。在1998年之前,冀有泉没去过新疆。坐在车里的冀有泉不会想到1998年的这次塔克拉玛干沙漠之行会对他的艺术创作带来极大的改变。他突然发现车窗外的很多树都死去了。他很敏感,非常清楚死去的树入画非常美。他让师傅把车停在路边,让朋友们在车里休息,他想下去拍几张照片。

冀有泉越拍越投入。傍晚时分,夜色渐渐降临,死去的树木在此时呈现的姿态让冀有泉非常着迷。“它们有的像老虎,有的像狮子,有的像老人,有的像孩子……简直就是一幅又一幅的水墨画。”他回忆道。回到宾馆之后,冀有泉的心情依然不能平静,他去询问当地人,他看到的是什么树?

原来这些树是有“大漠英雄树”之称的胡杨树。它扎根地下50多米,抗干旱、斗风沙、耐盐碱,生命力极其顽强。大家形容胡杨树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

冀有泉当时便下定决心:“这个地方我还要来。”冀有泉自1998年从东北调到北京之后,工作越来越忙,但他在业余时间为了画胡杨水墨画投入了极大的精力。

至今20年里,冀有泉每年都会去看胡杨,有时他一年会去两三次。“我要去看它们一年四季的变化。”他说。一位艺术家能够找到不断刺激他创作的事物是幸福的事。能够最大刺激到冀有泉创作情绪的便是大漠戈壁上的胡杨林。“大漠戈壁是我的创作源泉。我离开了这种创作源泉,就好像失去了我创作的根。我到了大漠,看到了胡杨,我的底气就特别足。”他说。

跟冀有泉画冰雪水墨画一样,他画胡杨树又画了20年!因为冰雪水墨画法的积淀,冀有泉在画胡杨树的时候到了画家更加成熟的阶段。2011年,在冀有泉画胡杨树12年之后,他带着60幅胡杨题材的精品力作在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轮台胡杨林公园举办了“大漠胡杨,民族之魂”的画展。好多人说,也只有冀有泉有这个胆量,在这里办画展。“门里是你画里的胡杨,一脚门外是大自然里的胡杨,一般人是不敢这样做的。”有人说。2013年,冀有泉随“多彩中华”代表团访问美国。在华盛顿,冀有泉向中国驻美大使馆赠送了《塔河胡杨情》精品画作。在位于纽约的联合国总部大厦,冀有泉举办了胡杨画作品展。渐渐的,有人管他叫“胡杨之父”、“胡杨第一人”、“胡杨狂人”、“胡杨疯子”……

当冀有泉站在胡杨林中间,他常常会产生一种幻觉,好像已经在这里经历几千年风霜的老人们在跟他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它们好像在说,我们都在这儿生活了几千年了,你怎么才来呢?”他说。

当冀有泉向记者描述他在大漠戈壁写生的几则故事时,记者感到传言中的“疯”与“狂”不是没有依据的。无论是冰雪水墨画还是胡杨水墨画,冀有泉为了写生,不畏艰难险阻,在画里画外彰显军人本色。

有一次,冀有泉的左腿软组织损伤,他自己基本挪不动腿。他犹豫着第二天是外出采风还是不出去?他离胡杨这么近,如果他不去,会留下遗憾。第二天,他让朋友们将他抬到车上,之后又将他放到了胡杨最能入画的地方。“我开始采风不到半个小时,疼痛感没有了。”他说。他望着这些奇形怪状的胡杨树,完全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夏天的胡杨林蚊子特別多。冀有泉一旦集中精力采风,他的手臂上全都是蚊子,蚊子密集到几乎看不见他手臂上的皮肤。“因为那里面的蚊子一般喝不到人的血,我拼命打它们,它们都不跑。”冀有泉不顾蚊虫叮咬,完全集中精力绘画。严重的时候,冀有泉的手被叮得发麻,肿得跟馒头似的。

还有一次,冀有泉画胡杨画得非常投入,画作一气呵成。当他画完之后,他突然听到身后阵阵掌声。他这才知道,他的身后有很多人一直在看着他作画,而他却全然不知。

冀有泉画了这么多幅胡杨水墨画,他认为的精品是什么样的?“精品是不可复制的。比如我画了一幅人人都说好的画,但是我不可能再画一幅同样的画。精品的诞生跟当时作画的情绪、当时的时空环境、当时的水墨关系等因素都是有关系的。”他说。

画山画水画自己

冀有泉对绘画的喜爱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他6岁开始画画。那时他拿着一枝树条,在地上画邻居家的孩子。大家都说他画得像,他也越来越喜欢画画。他开始画小人儿书《三国演义》、《西游记》里的人物。冀有泉的母亲是民间剪纸手艺人。她几乎可以不假思索就能剪出她想要的图案。剪纸艺术对冀有泉在构图与造型方面的影响非常大。

冀有泉在13岁时跟随父母搬到沈阳。住在他家附近的一位残疾人每天都在家里画画,家里满屋都是画,画中人物是那个时候的电影明星。冀有泉常常趴在窗户上看这位残疾人画画。后来,冀有泉就被叫到屋子里。他可以观摩着画像中的人物在画笔下从无到有。看着看着,冀有泉便懂得了如何用炭精粉或碳铅笔画素描。从他进入鲁迅美术学院附中接受正规的学习,到他毕业之后参军,再到他作为部队重点培养的美术骨干进入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这种与生俱来的热爱一直牵引着他前行。

如今作为成熟的画家,冀有泉说,一个成熟的画家,无论他是画人物,还是画山水,抑或是画动物,其实他都在画自己。画家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角度?为什么这样构图?其实这是在反映画家的一种心态、思想、情绪。他指着一旁的一张胡杨水墨画,说:“我为什么把这棵胡杨树画空了?我认为这反映了胡杨树历经千年风霜,依然屹立不倒的精神。”

冀有泉还计划完成一幅长128米、高2.4米的水墨胡杨长卷,观者可以身临其境般在画问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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