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玉，皇甫冰，赵润星

（太原动物园，太原 030001）

我国多数动物园将野生动物饲养于人工圈养环境中，脱离其野外生境，存在生活环境单一、面积狭小、环境设置不符合其生理需要等各种弊端，易导致动物的行为发生改变，产生生理应激、繁殖率下降、罹患疾病等一系列问题。对野生动物本身而言，这是缺乏动物福利的；对游客而言，动物园管理观念及展示设计方面的单一乏味，使得部分游客对动物园中的动物缺乏兴趣或对动物园存在偏见而产生抵制心理，导致游客参观动物园的收获就是“见过”某种奇特的动物，而不会获得与动物有关的环境信息和保护意识[1]。这不得不引起野生动物饲养及管理者的注意和重视，从而致力于环境丰容，以改善动物饲养环境，减少异常行为，提高动物福利待遇。目前国内外动物园已对多种动物开展丰容研究，并取得一定成果，本文综合研究了几例国内外动物馆舍环境丰容工作及其为圈养动物带来的积极影响，来探讨环境丰容对动物健康的影响及重要性。

1 环境丰容对圈养灵长类动物的影响

灵长类动物智商高于一般动物，人工饲养环境中更容易产生异常行为，影响健康。因此，对于圈养环境下的高智商动物，丰容工作尤为重要。

李梅荣等研究发现，南京市红山森林动物园人工饲养的黑猩猩在采食后出现连续呕吐的异常行为，且这种呕吐行为主要发生在展厅展出期间或夜间关入卧室后，尤其从运动场转移至展厅以及喂食后90 min内呕吐次数较多，且这种呕吐现象经药物治疗无效，动物医生从猩猩临床表现和诊断性治疗结果分析，认为猩猩的呕吐行为与常见病理性原因无关，而是属于人工圈养环境下的异常行为，需通过纠正动物异常行为的治疗方案来纠正，其通过丰富猩猩圈养环境，转移其注意力，以减少刻板行为及异常行为，显著纠正了黑猩猩的呕吐行为[2]。研究表明，猩猩生活在单调、乏味、狭小的空间中，容易产生刻板行为和富于攻击性或自我伤害的异常行为。红山森林动物园黑猩猩的这种呕吐行为就属于一种圈养环境下自我伤害的异常行为，可通过环境丰容得到显著纠正[3]。另外黄志宏等、李华等研究也表明，采取环境丰容可显著降低圈养黑猩猩的刻板行为发生率[4-5]。王璜等研究表明，对黑帽悬猴圈舍做地面丰容后，与单纯笼养环境相比，黑帽悬猴的觅食、社群行为等行为增加，刻板行为减少，环境丰容使得黑帽悬猴的活动量增加，对机体健康产生积极影响[6]。值得一提的是，在猩猩丰容过程中，同一物品给予3 d以上，会让其失去兴趣，如果要让猩猩持续表现积极行为，每3 d必须更换一次丰容项目，因此，对于高智商动物的丰容方法应该更加多样化。

2 环境丰容对圈养禽鸟类的影响

对于圈养的禽鸟类动物，环境丰容工作也十分重要，圈养鸟类因环境狭小、强光刺激、无遮挡等问题容易出现啄肛、啄羽、异食癖等自我伤害或攻击同类的异常行为。且禽鸟类动物如雉鸡类、鹤类等动物在平时觅食过程中，时常抬起头机警地向四周观望，如有动静，迅速逃窜。尤其在人工笼养情况下，当突然受人或动物的惊吓或有激烈的嘈杂噪音刺激时，会使雉鸡群惊飞乱撞，导致撞伤或造成死亡。野生禽鸟类在产卵和孵化时尤喜安静，怕打扰，人工圈养条件下繁殖率会受到影响。因此通过环境丰容为禽鸟类营造更加优美宜居的环境，保持饲养环境的相对隐蔽、安静和安全显得尤为重要。

王强等通过改变食物投喂方式、给予玩具、在环境中增加带皮的树干等方式，对两只成都动物园的灰鹦鹉实施了丰容试验，结果表明，环境丰容增加了灰鹦鹉活动行为，同时减少了咬毛、咬脚趾等不良刻板行为的发生[7]。高喜凤等研究结果也表明，对攀禽所处的圈养环境进行修饰，可以使其表达更多的自然行为[8]。吴汝梓等研究表明，在哈尔滨北方森林动物园的灰冠鹤饲养区人工建造一些草地、湿地、人工投食点，可以增加灰冠鹤行为多样性，减少刻板行为，增加灰冠鹤对饲养空间的利用面积，有利于圈养环境中灰冠鹤天性的恢复与展示，对提高灰冠鹤的福利有一定的帮助，也为灰冠鹤的异地野外放飞提供了一定的理论依据[9]。陈飞星等在北京动物园水禽湖进行环境丰容研究，通过种植水葫芦、睡莲和野生荷花等水生植物优化、美化水禽栖息环境，为水禽营造出更为自然的野生气息，达到提高水禽繁殖率的效果，而且部分水生植物（如水葫芦）还可作饲料，增加水禽嬉戏采食乐趣，另外水生植物的组团式栽植也增加水禽的穿行行为，使行为更加活泼多样，游客观赏乐趣更强[10]。此外，水生植物的遮光效应对水体藻类的生长繁殖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可抑制水华的发展，减轻水体富营养化，达到净化水质的目的，明显提高水体的透明度和溶解氧。对水禽饲养环境的丰容不仅可获得优良的饲养环境，还可额外获得经济效益和生态效果，游客也可获得更好的观赏体验。值得注意的是，水生植物生长的后期，其腐败的残体如不能及时清除，会造成负面影响，加剧水体的富营养化。因此，在利用水生植物改善动物园水环境时，应尽量选取在当地生长期长的植物。另外，要加强水生植物的后期管理，及时将生长过盛的部分植物体及枯老的植物残体移出水体，真正地达到治理富营养化污染、美化水禽饲养环境的目的。水禽湖作为动物园中最具野趣的景点之一，具有很强的观赏性。优美的水禽饲养环境有助于游客通过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多种感官的交互作用产生富于独创性和令人印象深刻的观展环境。同时，动植物相结合展示，可以同时展示动物、植物及其生态系统，使动物饲养环境更加自然，游客也可获得更多动物栖息环境及动物保护的自然式、沉浸式游览体验，这也是动物园动物展出方式的新发展趋势。

3 环境丰容对圈养食草动物的影响

草食动物在野外性情较为温顺，善于奔跑，在圈养条件下需要较大的运动量，圈养活动空间限制，易导致动物的刻板运动和引发健康问题[13]。

大象因环境饲养限制容易出现左右摇摆、来回踱步等刻板行为。研究表明，圈养大象高发的蹄病及关节疾病与频繁转换四肢、增加身体承重在固定肌群造成的肌紧张等因素有关[11]。南京市红山森林动物园饲养的亚洲象，在圈养条件下表现出原地站立、不停点头、晃动身体、踱步等异常行为。通过环境丰容后，亚洲象的玩耍行为明显增加，异常行为的发生大幅减少[12]。侯晓云等研究表明，加入丰容设施后，赤斑羚的躺卧和刻板行为减少，移动和修饰行为增加，上海动物园丰容工作使梅花鹿摄食行为增加，休息聚群行为减少[14］。张致荣等研究表明，在对岩羊进行环境和食物丰容后，岩羊的活动增加，优化了时间分配，福利状况得到了有效改善[15］。因此，动物饲养管理者在饲养食草动物过程中应注重开展环境丰容工作，以减少疾病发生、增加动物福利。

4 环境丰容对圈养肉食猛兽的影响

野生肉食类动物具有较强的攻击性和野性，单一圈养环境引起的刻板行为在猛兽表现得尤为明显，表现为无目的的来回走动、躺卧等。张亮等对大连森林动物园金钱豹运动场的丰容研究表明，添加丰容设施、改变投喂方法、进行行为训练等丰容工作使金钱豹的自然行为（如攀爬、跳跃等）和社会行为增加，且繁殖率得到提高[16]。叶杰等研究表明，东北虎在较好的丰容环境下，休息时间明显减少，活动时间和玩耍时间显著增加，丰容后东北虎更加兴奋活泼[17]。罗坚文等研究表明，利用非洲狮的猎物粪便和血液进行气味丰容能显著增加其自主活动频次，减少休息行为，有助于动物的生理和心理健康[18]。需要注意的是，猛兽区丰容设施的安全性，如材料是否有毒、物品是否易碎成尖锐的碎片及动物误吞食或被缠绕、困住、卡头等危险，因此丰容工作必须保证设施的安全性。

5 小结

随着时代的发展，现代动物园已经远远不是单纯的圈养、笼养。虽然多数动物园因场地有限，无法做到动物的散养、放养，但近年来环境丰容在越来越多的动物园引起了足够重视。当然环境丰容应在充分了解动物的生长习性和行为习惯的基础上，根据条件最大限度的模拟野外生存状态，浓缩、营造动物野外生存环境，增加其行动范围和空间，增加动物觅食难度，刺激动物嗅觉、视觉、听觉等感官，营造适合动物活动、繁殖的场所，减轻动物的压力，帮助减少动物刻板行为的发生，直至消失，提高其生活的舒适度，让动物有回归自然的感觉。动物园野生动物环境丰容，必须通过饲养员和相关人员的参与；同样，馆舍环境丰容应当有长期的计划，在理论研究及以往经验的指导下进行丰容，在使用中不断发现问题，思考讨论，汇聚国内各动物园经验，逐步形成一套科学且实用的动物园馆舍环境丰容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