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婕

与吴尧见面那天是11月10日，我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当晚就是今年世界赛的决赛，而翌日则是“双十一”。大家都在密切关注比赛，“FPX G2”、“FPX赢了”等话题占据微博热搜榜首。大家也在摩拳擦掌，为清空购物车做准备。

那天下午，吴尧穿着一身休闲的黑色运动服来到视拳公司，给人的感觉就是普通，是平时擦肩而过都不会去注意的人。有粉丝拍下地鐵里偶遇他的照片，他被大爷大妈挤在中间，毫无违和地坐在那里看手机。

在采访中，吴尧经常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我记不清了。”提起一些负面的评论时，他的答案无非是“闹着玩”、“没什么困难”以及“我也没啥办法”。他始终表现得漫不经心，又或许只是不想在陌生人面前示弱，让人很难去揣测哪些才是他真实的态度。

采访结束，吴尧就独自穿过走廊，前往直播中心去录制节目。我打开直播，他已经换上银灰色的西装，双手抱臂，坐在沙发上指点江山。他在节目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恰恰是他的自嘲，在千万观众面前调侃自己不如意的职业生涯。

在一期节目中，吴尧说：“我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啊，跟教练有些矛盾，然后我人就没了，白色月牙来了才把我解救出来了。”

旁边的赵志铭也是职业选手出身，他问：“那你怎么又没了？”

吴尧道：“后来证明那个教练是对的啊！”

如果说学不会自嘲的朱丹是反面教材，那么吴亦凡就是用《大碗宽面》成为教科书式的营销案例。吴尧可能没有读过扎伊翁茨的纯粹接触假说等理论，只是出于直觉地去应对，结果是原先观众对他“阴阳怪气”的反感在玩梗中得到淡化并且产生好感。

我拿到他女朋友的联系方式，同这个认识他多年的女孩在微信上聊起来。她回忆起初次见到吴尧的场景：“我是在网吧里看到他的，当时觉得他就是一个小男孩，后来发现他这人挺有趣的。”

我用同样的题目来问她，这次我得到了一个恍如戏剧反转的回答：“他去做嘉宾解说，一下来就让我给他买书。”

她发给我一张照片，上面就是那本书的封面。书名是《声音的魅力》，下头还有两行简短的介绍写着，“简洁高效的声音训练方法”和“贴近生活的用声实战练习”。

“他的手机语音备忘录里有很多自己讲话的录音，可能是趁家里没人录的。”她道，“我无意间翻到的，我也没告诉他我发现了。”

于是我问：“那我可以写这件事情吗？”

“写吧，没事。”我从她的描述去侧面勾勒吴尧的样子，“他去解说都有很认真地在准备，戴着耳机在那看比赛录像，就完全听不见我跟他讲话。”

吴尧大概是明白的，无端的恶意不需要放在心上，可他终究还是想要变成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