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燕，范小冬，孔文强，谢星星，周春阳，杜 彪

（1.西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药物临床试验机构，四川 泸州 646000；2.四川省南充市西充县人民医院药剂科，四川 南充 637200；3.西南医科大学药学院，四川 泸州 646000；4.西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药剂科，四川泸州 646000；5.川北医学院药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0；6.重庆三峡中心医院药学部，重庆 404000）

抑郁症的发病机制至今尚不明确，遗传因素、心理因素、环境因素、免疫功能等多种因素与抑郁症的发生及发展关系密切［1］。目前，临床使用的大多数抗抑郁药主要以“单胺类递质假说”作用机制为目标开发的调节突触间隙单胺类神经递质［如5-羟色胺（5-HT）、去甲肾上腺素（NE）、多巴胺等］水平而发挥抗抑郁作用，常规抗抑郁药物主要有三环类抗抑郁药物、选择性5-HT再摄取抑制剂（SSRI）、单胺氧化酶抑制剂、选择性NE／5-HT再摄取抑制剂等［2］，这些抗抑郁药物存在起效时间较长、复发率较高、临床治愈率低且残留症状突出等共性问题。近年来，中药治疗抑郁症研究取得了较大进展，主要涉及有柴胡、白芍、枳壳、淫羊藿、石菖蒲等单味中草药，以及常用中药复方如逍遥散、开心散、小柴胡汤、四逆散等多种制剂［3］。中药通过多途径、多层次、多靶点治疗抑郁症，弥补了西药的不足。复方佛手口服液（曾用名安康口服液）是重庆三峡中心医院根据传统中医药理论合理组方而成的抗抑郁新制剂。在此对复方佛手口服液的研究概况进行综述，为中药复方制剂治疗抑郁症提供新的治疗方案。

1 概述

组方：佛手 100 g，郁金 90 g，酸枣仁 50 g，柴胡、桑椹、大枣各45 g，甘草25 g，矫味剂单糖浆100 mL，以及一定量的附加剂如防腐剂等。

组方原则：佛手、柴胡为君药，有疏肝理气功效；郁金、酸枣仁为臣药，郁金有理气祛痰功效，酸枣仁有养心安神、健脑宁志功效；桑椹补血滋阴，生津润燥；大枣补中益气，养气安神。诸药合用，方证合拍，共同起到抗抑郁的良好功效。

处方制备：按处方组成，将处方量的药材剪碎，倒入烧杯，加入适量去离子水，直至药材被完全浸没，浸没1 h后缓慢加热，保持微沸1 h，分离煎煮液，药渣再加入适量去离子水继续煎煮0.5 h，分离煎煮液2次，合并3次煎出液，过滤，去除滤渣，将滤液低温浓缩至一定量，加入单糖浆100 mL，再浓缩至1 000 mL，加入1%壳聚糖，静置约12 h，吸取上清液，弃掉沉淀物，再加入一定剂量的防腐剂，分装，即得。

临床应用：适用于年龄18～63岁的符合《中国精神疾病分类方案与诊断标准（第三版）》诊断的轻中度抑郁症患者。本品每1 mL含生药0.38 g，每日口服2次，1次20 mL，疗程为6周。

2 现代药理学研究

佛手为芸香科植物佛手Citrus medicaL.var.sarcodactylisSwingle的干燥果实，功能疏肝理气、和胃止痛、燥湿化痰，用于肝胃气滞、胸胁胀痛、胃脘痞满、食少呕吐、咳嗽痰多［4］178-179。佛手的主要化学成分有挥发油、黄酮类、多糖、微量元素、多酚、氨基酸、香豆素、甾醇类等［5］。佛手具有止咳平喘祛痰、抗肿瘤、抗氧化、免疫调节作用，以及抑菌、抗炎、抗抑郁作用等［6］。高洪元等［7］探讨了佛手挥发油对慢性应激所致大鼠抑郁模型的干预作用，采用低、中、高剂量对90只Wistar大鼠进行试验后，发现佛手挥发油呈剂量依赖性地改善大鼠抑郁行为及生化指标，推测佛手抗抑郁作用机制可能与调节血清中皮质酮水平和海马组织神经营养因子表达水平有关。芦红等［8］采用小鼠强迫游泳试验和小鼠悬尾试验探讨了川佛手提取物的抗抑郁作用，研究证实，川佛手挥发油、川佛手水提后醇提浸膏和正丁醇浸膏均有明显的抗抑郁作用，但未发现川佛手水提浸膏的抗抑郁作用，推测原因可能与水提浸膏内杂质过多有关。因此，除杂质也是复方佛手口服液制备的关键步骤。宋美卿等［9-10］采用慢性不可预见性温和应激配合孤养的造模方法，研究著名中医教育家施今墨的行气疏肝对药香橼佛手的抗抑郁作用，发现香橼、佛手对药不同剂量组对大鼠体质量、糖水偏爱率、旷场试验各指标有不同程度提高作用，证明其可能通过提高机体各种非特异性刺激的抵抗力而发挥抗抑郁作用。

郁金为姜科植物温郁金Curcuma wenyujinY.H.Chen et C.Ling，姜黄Curcuma longaL.，广西莪术Curcuma kwangsiensisS.G.Lee et C.F.Liang 或蓬莪术Curcuma phaeocaulisVal.的干燥块根，功能活血止痛、行气解郁、清心凉血、利胆退黄，用于胸胁刺痛、胸痹心痛、经闭痛经、乳房胀痛、热病神昏、癫痫发狂、血热吐衄、黄疸尿赤［4］208。郁金的化学成分主要有挥发性成分如倍半萜类、姜黄素、微量元素、多糖、谷甾醇等成分［11］，主要有抗癌、保肝、调血脂、抑菌、抗炎、抗血小板聚集、抗氧化、抗抑郁作用［12-13］。

柴胡为伞形科植物柴胡Bupleurum chineseDC.或狭叶柴胡Bupleurum scorzonerifoliumWilld.的干燥根，按性状不同，分别习称“北柴胡”“南柴胡”，功能疏散退热、疏肝解郁、升举阳气，用于感冒发热、寒热往来、胸胁胀痛、月经不调、子宫脱垂、脱肛［4］280-281，主要化学成分有皂苷、挥发油、黄酮、多糖、腺苷、氨基酸等［14］。药理学研究发现，柴胡主要有抗炎、免疫调节、抗肿瘤、镇静、调血脂、保护胃黏膜、保肝、抗病毒作用［15］。

桑椹为桑科植物桑Morus albaL.的干燥果穗，功能滋阴补血、生津润燥，用于肝肾阴虚、眩晕耳鸣、心悸失眠、须发早白、津伤口渴、内热消渴、肠燥便秘［4］300，主要成分有蛋白质、氨基酸、多糖、纤维、维生素、矿物质等，具有免疫调节、促进造血干细胞生长、抗氧化、调血脂、保肝、降血糖、抗癌、促进新陈代谢、延缓衰老等药理作用［16］。

大枣为鼠李科植物枣Ziziphus jujubaMill.的干燥成熟果实，功能补中益气、养血安神、用于脾虚食少、乏力便溏、妇人脏躁［4］22-23，主要化学成分有三萜、皂苷、生物碱、黄酮、糖苷、核苷、糖类、蛋白质、氨基酸、维生素、酰胺类、有机酸、甾体等［17］。大枣具有增强免疫、抑制肿瘤、抗氧化、保肝、抗过敏、抗疲劳等作用［18］。

酸枣仁为鼠李科植物酸枣Ziziphus jujubaMill.var.Spinosa（Bunge）Hu ex H.F.Chou 的干燥成熟种子，功能养心补肝、宁心安神、敛汗、生津，用于虚烦不眠、惊悸多梦、体虚多汗、津伤口渴［4］366-367，主要化学成分有皂苷、黄酮、三萜、生物碱、脂肪油、甾体、酚酸、多种氨基酸和微量元素等，具有镇静催眠、抗惊厥、抗焦虑、抗抑郁、抗应激性溃疡、抗心律失常、抗心肌缺血、强心、防动脉粥样硬化、调血脂、降压、免疫调节、抗肿瘤、抗脂质过氧化等药理作用［19］。

甘草为豆科植物甘草Glycyrrhiza uralensisFisch.，胀果甘草Glycyrrhiza inflataBat.或光果甘草Glycyrrhiza glabraL.的干燥根和根茎，功能补脾益气、清热解毒、祛痰止咳、缓急止痛、调和诸药，用于脾胃虚弱、倦怠乏力、心悸气短、咳嗽痰多、脘腹及四肢挛急疼痛、痈肿疮毒，可缓解药物毒性、烈性［4］86-87，主要化学成分有三萜（包括甘草酸和甘草次酸等）、生物碱、黄酮、多糖等，具有抗炎、降低胆固醇、抗病毒等药理作用［20］。

3 生产工艺

3.1 提取工艺单因素试验

参考文献［21-22］确定了以浸泡时间、提取时间、提取次数、加水量为影响因素。按处方量（佛手100g，郁金90 g，酸枣仁 50 g，柴胡、桑椹、大枣各 45 g，甘草 25 g），称取药材，以浸泡时间、提取时间、提取次数、加水量为考察因素，煎煮药材后的水提取液过滤，合并收集滤液，将滤液低温浓缩至一定量，测定干膏得率和橙皮苷含量，初步确定了各因素的水平。

3.2 提取工艺优化

单因素试验无法反映出多个因素间相互作用的结果，可能对试验结果造成较大影响，因此采用中心组合设计-响应面试验法对提取时间和加水量2个重要因素进行进一步考察，综合分析，确定了提取工艺的最优条件并进行验证。

3.3 澄清工艺研究

制备口服液的净化过程中，须对提取液进行除杂，传统方法如改变溶剂极性的水提醇沉法、借助外力的超速离心法、膜分离技术的膜分离法、吸附技术的大孔树脂吸附法等，各有的优点和不足［23］。醇沉法使用的溶剂乙醇易挥发，有效成分易损失，成本高。超速离心法操作简便、快速，但适用于除去泥沙或药材细渣，无法除去水溶性杂质。大孔树脂吸附法的孔径大小不同决定了保留化学成分有差异，且存在残留问题至今尚未很好地解决。原工艺水煎液根据传统煎剂的提取方法，采用L9（34）正交表进行试验，以加水量、煎煮时间、煎煮次数作为考察因素，以干膏得率、橙皮苷含量为考察指标，筛选最优提取方法［24］。原工艺去除杂质分别采用了水提醇沉法和水提汉威斯特天然澄清剂澄清法。ZTC1+1Ⅲ型天然澄清剂属新型食品加工助剂，采用了“1+1”澄清技术，具有高效、不影响有效成分、不需调整pH、不引入异味、不残留、安全无毒、使用方便、热稳定性好、费用低廉的特点［25］。澄清工艺条件筛选采用正交试验，以天然澄清剂2组分加入量比例、水提液温度、放置时间为因素，以澄清度、沉降时间、过滤时间按（4∶3∶3）的权重比进行加权综合评分作为评价指标。该除杂工艺有待优化，下一步研究计划将进行澄清工艺单因素试验考察［26］。考察因素主要有：澄清剂2组分加入顺序、澄清剂用量、药液浓度、加入澄清剂时的温度、搅拌速率、保温时间及静置时间。评价指标也可进一步改进，以橙皮苷保留率、固形物去除率、鞣质去除率、蛋白质去除率、澄明度得分按照不同权重分数得出综合评分，其计算公式为：综合评分＝橙皮苷保留率×20+固形物去除率×20+鞣质去除率×20+蛋白质去除率×20+澄明度得分 ×20。

4 质量标准

组方中的佛手、柴胡为君药，郁金、酸枣仁为臣药，原质量标准主要采用薄层色谱法对君药佛手、臣药郁金进行薄层定性鉴别；采用高效液相色谱法测定复方制剂中的橙皮苷含量，作为含量检测的控制标准。研究发现，薄层色谱主斑点清晰、集中、分离效果好；橙皮苷检测线性 范 围 为 0.0416 8 ～0.416 8 μg，平 均 回 收 率 为98.11% ，RSD为 0.25%［27］。2015 年版《中国药典 （一部）》推荐佛手橙皮苷含量测定流动相为甲醇-水-冰醋酸（33 ∶63 ∶2，V/V/V），但由于复方中药制剂，提取的成分复杂，橙皮苷未能较好地与杂质峰分离，故采用乙腈-4%醋酸溶液（15∶85，V/V），可达到基线分离，理论板数达4 000以上，重复性较好。该口服液的处方是7味中药组成的复方制剂，化学成分复杂，在原质量标准中将橙皮苷作为含量检测的控制指标，质量可控性较差，难以反映出复方佛手口服液的整体质量，因此该质量标准有待提高。下一步研究将在对佛手、郁金进行薄层定性鉴别的基础上，增加2种君药佛手、柴胡及2种臣药郁金、酸枣仁的主成分含量测定进行，以对质量控制标准进行补充。

5 临床研究

早期进行的复方佛手口服液对比阿米替林治疗抑郁症的临床研究［28］，实行分组对照研究，分别给予复方佛手口服液和阿米替林治疗，疗程为6周。采用汉密顿抑郁量表（HAMD）和Asberg氏抗抑郁剂副反应量表（SERS）进行疗效和安全性评估。结果发现，两组疗效指标显效率、有效率、HAMD量表分值和减分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安全性指标Asberg量表评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可见，复方佛手口服液治疗抑郁症疗效良好，且安全性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