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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易斯小说《大街》的反乡村叙事及其现实意义

2018-12-27高玉洁赵亚珉

文教资料 2018年26期
关键词:刘易斯大街

高玉洁 赵亚珉

摘 要: 辛克莱·刘易斯是美国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也是美国20世纪20年代著名的社会批评家。在代表作《大街》中,刘易斯有力地抨击了美国中西部小镇的种种缺陷,生动地展示了处于社会转型时期的戈弗小镇的丑陋与狭小、小镇生活的单调与保守、小镇居民的偏狭与实利,称其为“乡村病毒”。本文依据《大街》中对乡村病毒的多面书写,分析刘易斯反乡村叙事对建设美丽中国的现实启发。

关键词: 刘易斯 《大街》 反乡村叙事 乡村病毒

一、引言

辛克莱·刘易斯是美国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也是美国20世纪20年代著名的社会批评家。1920年刘易斯发表了成名作《大街》。在《大街》中,作家抨击了美国乡村小镇生活的单调、闭塞和赤裸裸的物质主义,在美国社会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在美国人看来,乡村小镇几乎是清宁、安逸、幽默的代名词。海明威、福克纳等作家都因生长于美国小镇而自豪。文学中的乡村常常被理想化,作为沉疴累累的城市生活的对立面。刘易斯的《大街》一反常态,揭露了中西部城镇的破旧落后,生活的单调乏味,人们思想的狭隘与保守,批判了小地方主义和中产阶级的浪漫理想,以反乡村的叙事手法,将志得意满的美国人从神话世界拉回到现实中来[1]。在小说中,出乎单纯和理想主义兼具的卡萝尔的期望,宁静美好的小镇处处弥漫着乡村病毒,从而燃起其改造小镇的热情。尽管卡萝尔面对的阻力巨大,困难重重,但是其推动社会进步的意识和行动对于当下的我们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

二、“大街”上蔓延的“乡村病毒”

在刘易斯的笔下,以往被大加赞扬的小镇上的单纯、温馨的美好生活,实则是枯燥乏味、呆板僵滞、教条化的生活,小镇居民并不是善良的典范,反倒是如井底之蛙,偏执狭隘而又自满保守……无论是小镇的外观,还是小镇居民的思想无不受“乡村病毒”的危害,造成小镇多年来一直如一摊死水,沉闷乏味,他们则故步自封,又沾沾自喜。

从小说前言的开场白“这是一个坐落在盛产麦黍的原野上、掩映在牛奶房和小树丛中、拥有几千人口的小镇——这就是美国”[2]看,刘易斯显然以戈弗镇而指代整个美国。接着,“我们的故事里讲到的这个小镇,名叫‘明尼苏达戈弗草原镇,但它的大街却是各地大街的延长。在俄亥俄州或蒙大拿州,在堪萨斯州或肯塔基州或伊利诺斯州,恐怕都会碰上同样的故事”[3]。这两句话显然是作者进一步的阐释——“大街”是整个美国普遍存在的问题。而且小说前言里多次借助第一人称“我们”的叙述视角,即站在小镇居民的角度叙述小镇。那么,通读这篇前言,读者不难发现,原来戈弗镇的居民认为“大街就是文明的顶峰……我们的火车站是建筑史上不可超越的最高成就”,有钱的商人所说的话就是至理名言,金科玉律,“连幽默都得合乎道德标准”,并且坚信“我们健全的传统基础和坚定的信仰象征,就是如此”[4],这就是美国精神。

总之,“我们的”既包括从戈弗镇到整个美国的国土面积,又包括在整个国土上出现的现象,即以“我们”为代表的主流势力所表现出的洋洋得意、傲慢狭隘、崇尚金钱、保守固执的景象。刘易斯《大街》里的乡村就是整个美国的暗喻,而他对“乡村文化”的揭示,其实就是对整个美国文化的洗礼[5]。

那么,戈弗镇到底怎样呢?抑或美国到底怎样呢?

我们先从主人公卡萝尔婚后同丈夫来到戈弗镇说起。

作为一位从城里刚来到戈弗镇的新娘,卡萝尔潜意识中是以一种“他者”眼光来审视新环境的。卡萝尔从新家“逃了出去”探查戈弗镇的面貌。但是,从她踏上戈弗镇大街开始,一直到最后,她花了32分钟便走遍的戈弗小镇,竟没有一处值得称道的地方。甚至戈弗镇人认为最了不起的大楼:明尼玛喜大旅馆是“一个供外地来客下榻,并给他们留下戈弗镇美丽、富饶印象的地方”,在卡萝尔看来,“原来明尼玛喜大旅馆是一座破旧不堪、用黄色木纹板盖成的三层楼房……光秃秃的、肮里肮脏的地板,一排好像得了佝偻病的椅子……四处污迹斑斑的桌布和番茄沙司瓶子”[6]。卡萝尔看完大街后,心里颇为恼火,不仅是因镇上那些房子的难以容忍的丑陋和呆板乏味,最主要的在于建造時毫无计划,临时凑合,以及那种灰不溜秋的非常难看的颜色。市容如此丑陋,更加深了卡萝尔改造小镇的信念。

总之,戈弗镇的市容无一丝一毫的审美观,完全是出于现实的需要胡乱建造。

三、“大街”上陈腐自大的小镇居民

从卡萝尔的丈夫肯尼科特到小镇上所有有点身份的人,除去作者笔下的做女佣的乡下姑娘碧雅,无政府主义者红胡子瑞典佬伯恩斯塔姆(当然,作者也对其有少许批判),被赶走的女教师和下层劳动人民等,在卡萝尔眼中抑或作者笔下,无一不深受“乡村病毒”之毒害。例如“肯尼科特的好友,五金店的老板萨姆·克拉克为新娘卡萝尔举办的欢迎会”事件,作者犹如照相般写实的镜头为读者呈现了呆滞迟钝、愚昧刻板的小镇居民的滑稽派对。卡萝尔与丈夫一起来到萨姆的新家,跟在萨姆后面进了大门,“她看见在他后面的过道里和客厅里,规规矩矩地坐了一圈客人,好像是特地赶来送殡似的”[7]。在晚会中卡萝尔还发现:“戈弗镇的人连谈谈说说都不会。即使在这次欢迎会上,有最时髦的少男少女,有喜欢打猎的乡绅们,也有……但他们就是在开心之时还都正襟危坐,仿佛围着一具死尸在守灵一样。”[8]为了给大家鼓气,晚会上还表演了节目,叙述者随后作了预述:“在这一年冬天,卡萝尔不得不一再看到这些节目的演出,总计药店老板戴夫·戴尔表演‘挪威人捉母鸡七次,银行总经理的女儿埃拉·斯托博迪小姐朗诵《我昔日的情人》九次,犹太人的故事和葬礼演说各两次”[9],充分揭示了大街人愚昧无知、呆板僵硬的生活。

除此之外,小说中描写的“妇女读书会”也值得一提,因其生动刻画了大街人文化上的附庸风雅、固执守旧和盲目自大。妇女读书会成了久恩妮塔之流的少妇自炫学问渊博而组织起来的所谓文化团体,是戈弗镇上流社会这座“高楼大厦”里的一道“彩绘飞檐”。然而,妇女读书会上,在讨论英国诗歌问题时,上自莎士比亚、拜伦,下至丁尼生、吉卜林,不到半天工夫,就算“研究”过了,可以一劳永逸地标榜有“诗意”了[10]。大街人抵制卡萝尔对小镇文化娱乐生活所做的一切改革,从侧面印证了大街人的守旧与自大。在读书会上,卡萝尔教给大家如何欣赏文学作品,而不是把朗读诗歌当作附庸风雅的一种途径;她还举办新婚晚会,穿着中国服装,鼓动大街人玩她推荐的新游戏;为了改善小镇文化生活,她还主张上演萧伯纳的戏剧,开办公共图书馆,重建市政厅的大会堂。可是最终所有改革都以失败告终,因为吝啬自大的上流社会一方面不愿自掏腰包,另一方面他们觉得现在的小镇已经最好了,不需要改变了。因此,卡萝尔的一切改革均遭受到保守势力的攻击,并被视为异端。这其实映射了美国社会存在的对于文化的固执守旧和卖弄风雅。

似乎每个小镇都少不了有关新事物的飞短流长,指指点点,中国小镇,农村如是,美国小镇亦如是。的确,长期居于封闭守旧的小镇居民遇到新事物的入侵似乎总能调动久不牵动的好奇心和下意识的“自卫”。作为新婚少妇,又是小镇新居民的卡萝尔,她的小镇初期生活似乎总是充满了小镇居民的窥视和恶意的指指点点。从她的多彩时尚的衣服到她开给女佣人过高的工钱、“与众不同”的客厅装修布置,以及她对改革小镇的种种“天真”的想法,无不受到保守的大街人的非议,以致卡萝尔后来选择深居简出,躲在窗帘后面痛哭。如果说卡萝尔是小镇封闭保守的间接受害者的话,那么作者笔下还有两位直接受害者。一位青年女教师因被房东指控引诱调戏自家的儿子而遭到解雇,被迫离开戈弗镇。连校务委员会也明白,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的错误就是太年轻,太富有生气,这死气沉沉的地方容不下她。镇上的另一个反叛者是无神论者和信仰社会主义的迈尔斯·伯恩斯坦。当他的妻子碧雅和儿子的伤寒死后,他悲痛地离开,但镇上谣言四起,说他虐待逼死了妻儿。

四、结语

“乡村病毒”是辛克莱·刘易斯对美国当时中西部小镇多种时弊的高度艺术再现。借用小说开篇的一句话,“我们故事里讲到的这个小镇,名叫‘明尼苏达戈弗草原镇,但它的大街却是各地大街的延长”,在“俄亥俄州或蒙大拿州”,“说不定也会听到跟它的内容大同小异的故事”。刘易斯以令人警醒的反乡村叙事方式[11],对空虚、落后的小镇生活进行激烈的抨击,表达对人类普遍生存状态的深切关注和思考。这种情形,可谓前车之鉴,对中国人民建設美丽乡村的宏图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我们将更清晰地认识到,美丽乡村不仅仅意味着乡村环境的美丽,建筑道路的美丽,更包含乡村人的美丽,美丽的文化、美丽的追求和美丽的风貌。

参考文献:

[1]史志康.美国文学背景概观[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141.

[2][3][4][6][7][8][9]辛克莱·刘易斯,著.潘庆龄,译.大街[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06:3,3,3,42,50,58,59.

[5]李美华.20年代美国的“乡村病毒”——评辛克莱·刘易斯的《大街》[J].外国文学研究,1998(1):81.

[10]张德中.幻想家与实干家——试读《大街》中的男女主人公[J].外国文学评论,1987(2):71.

[11]张海蓉.《大街》中的“反乡村”叙事[J].外国文学评论,2012(2):105.

通讯作者:赵亚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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