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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山头,有间茶室

2018-12-26汤石香

茶道 2018年11期
关键词:山道茶室玩乐

汤石香

“那个山头”,茶室主人是曹庆励,人称老曹,老曹大概2012年上的山,他把他待着的这个山头称为“那个山头”。半山坡上斜着三栋建筑,老曹说:“一栋是玩乐的,一栋是休息的,一栋是工作室。”

老曹的茶室在柳州的山上。上山的路是泥路,路不好,开不快,刚好可以开窗赏景。

山里的四季是分明的,即使见惯了树木四季常青的南方人也能感受到春天的生命力。冬天还光秃秃的毛栗树突然发了芽,青苔又爬上了石头;为了过冬躲起来的小动物们也重新出来了,地上跑的,天上飞的,窸窸率率,叽叽喳喳,有时一路上可以看到好几个小小的“过路客”。

雨雾天上山应该也是不错的体验。想起老曹的朋友嬰语曾经记下的关于夜登“那个山头”的片段:

“一次是在潮湿的雾雨天气。那天晚上开车上山,穿云拨雾,狭窄的山道两旁横陈着一些枝条,车子掠过树叶发出轻微的刷刷声;车灯穿透暮色,细密的雨针隐约可见,层层叠叠,铺天盖地。车轮子仿佛飘起来了,崎岖的山道仿如一座天桥,我们在哪呢?地上?空中?大海?如果是海里,那我们是自由呼吸的鱼吧!”顺着山道爬着,转弯,得见一道柴门。这个没有墙的院子走的是不精致的野路子,院子里种着几棵番石榴,陶罐七零八落地这里一个,那里一堆,杂草肆意。

再往里走,是两扇木门,门边挂了两副楹联,写着:骤雨松声入鼎来,白云满碗花徘徊。我们要找的茶室,到了。

“那个山头”

茶室主人是曹庆励,人称老曹。老曹大概是2012年上的山,他把他待着的这个山头称为“那个山头”。半山坡上斜着三栋建筑,老曹说,一栋是玩乐的,一栋是休息的,一栋是工作室。 房子是农村里的老破房子,老曹接手后自己改建。玩乐的那栋,也就是柴门往里见到的第一栋,一楼是喝茶的,二楼是玩香的,三楼是喝酒的。

老曹并不住在山上。他每天九点多上山,煮水,扫院子,十点多坐下来歇会儿喝口茶,十二点左右开始做活儿。一点到两点是午饭时间,吃完饭休息半小时,然后继续做法。七点多吃晚饭,八点和工作室的伙伴们喝茶、聊天,茶喝完,天聊完,下山。

山里喝茶,最大的感受是静。一楼的茶室里,茶桌和凳子就是普普通通、方方正正的柴木桌凳。对外的墙上开了两个“窗”,一个架起几块木板就成了架格,更狭长的那个有时会吊上个壶,都蒙着细密的帘子,隐约能看到外边的树。

泡茶的水是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用的器是老曹自己锔的或者打的。在山里喝茶,最大的感受是静。这种静不是万籁俱寂,而是山风刮着院子里的树叶,山雀在枝头叫着,偶尔老曹养的几条土狗吠几声的静。在这静里,茶的滋味会被放大。往常喝不到的兰、果、蜜、花、酸、甘、糯,都出来了,舌头似乎变为极为灵敏。难怪连挑剔的文震亨选的茶寮地点都是“构一斗室,相傍山斋”。 茶室旁的院子里种了棵油桐树,这时节正是油桐花开。大雨一打,落满地,冬天不下雪的柳州在春天看到了“雪”。

“那个山头”的匠人

没有客人或者喝完茶的老曹,通常在离茶室十几米远的的锔艺工作室里做活。

老曹说:“我读过的书,我喝过的酒,我养过的土狗,我住过的客栈,我摆弄过的茶器,我与世界从交手到坐下和谈,我相遇过的云朵与大雁,我见过的各种器形与我看不见的各种感觉,我相亲相交的亲人朋友以及相遇的陌生人……一样不落全在我的手艺作品里。” 老曹对锔活是有敬畏的。遇上好的器,再三斟酌,辗转反侧,梦里都想着要怎么修。他说: “此器甫一人手,大喜,即连夜竖床板要动手锔,但又担心辜负了器,竟不敢妄动。在灯下拿起又搁下,搁下又舍不得,反复琢磨多日,连梦中都自己跟自己商量,这里要这样,那里要那样,耗时一月余,终成,不负失眠多日之苦。”

他也自己打些器物,比如茶则、茶匙、茶箕、壶承,还有香箸、香铲、香匙、香夹、香押等等。东西也卖,卖的方式很好玩。通常打出来的东西自己先用上一个月,不好用就再调整,有朋友要就让出去。

早些年,老曹会打到夜里两三点, “PiangPiang”声响彻山谷。他常说: “若干年来,跋涉山南水北,由茶及器,由器及艺,由艺及人,由人及事,由事及茶,渐与万物礼遇,与不断新生之自我相遇。及今,身负手艺人之名,终不敢有负守艺之心也。”

于是, “那个山头”有了个匠人,日出而作,日中而茶,日落而息,不忘手艺人之初心,亦是守之。

结语

前两年,老曹和工作室的伙伴会上三楼煮茶喝。远方是云雾缭绕的幽深山林,眼前是咕噜咕噜冒着烟的茶壶。第一泡下肚,就已通体舒畅。

想起散茶出现的明代,茶人们在书斋茶室里悬挂山水画幅,焚香插花布道,意图营造自然。但无论如何巧思设计的自然,都不如山间的这份大巧若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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