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艳

【摘 要】中国共产党已走过96年光辉历程，96年来，中国共产党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彪炳史册的人间奇迹，一次又一次推动中国社会实现伟大飞跃，为国家、为民族、为人民做出了伟大历史贡献。正所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担当”。 今年是王尽美同志诞辰120周年，本文从他卓越的思辨口才切入，通过研究王尽美的宣传领导能力，可以总结建党初期宣传工作与革命道路探索的得失，坚定群众路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工作的重要战线之一，继而为今后的统一战线工作的开展积累经验。

【关键词】王尽美；宣传；领导；口才

【中图分类号】D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0475（2018）09-0016-03

王尽美是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一位年轻活泼的学生代表，是山东共产主义运动的先驱和主要领导者，也是一位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他为党的事业鞠躬尽瘁，积劳成疾，年仅27岁便与世长辞，是中共一大代表中谢世最早的一位，其在党的创建过程中所作的杰出贡献以及对共产主义事业忠贞不渝的品质已化作永世激励后人的一面旗帜。今年是王尽美同志诞辰120周年，本文从王尽美卓越的宣传领导能力和思辨口才的角度切入，通过挖掘相关的一些事例，证明其不仅是杰出的革命斗士，更是当时不折不扣的雄辩演说家和杰出的宣传人才，并希望借此尝试进一步探索建党初期宣传工作道路的一点经验。

（一）

王尽美原名王瑞俊，字灼斋。1898年6月出生于山东莒县北杏村（今属诸城）一户平凡的佃农家庭。自小失怙的王尽美，由母亲和奶奶含辛茹苦一手带大。但王尽美自幼聪慧，据后人回忆，他从小喜欢听大人讲故事，尤其最爱听义和团杀洋鬼子的故事，母亲一边纺线一边给他讲，每次听都如临其境，百听不厌，这些故事潜移默化地影响滋养着王尽美幼小的心灵，加上艰辛的生活更令他的心智成熟较早，面对一些不公现象常常忿忿不平，对什么都想问个明白。[1]小学时的王尽美在班中已初显端倪，由于突出的长相身材，果敢智慧的形象十分具有亲和力，同学们都喊他为“大学长”，每当学生队伍出游，在王尽美响亮的口令调动和指挥下，队伍总是井井有条，给乡人留下深刻印象。同时少年王尽美还多才多艺，不仅功课好，爱唱歌，也喜爱演戏和伴奏，对戏中各类乐器非常熟練，王尽美从小是一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优秀学生，周围人很能感受到他开朗活泼、好学上进的正能量，这自然而然地为王尽美在日后宣传工作上的突出表现做好铺垫。

1915年，17岁的王尽美在高小毕业后却因家境困难，不得不辍学，当了两年地地道道的农民，这段人生经历不仅磨砺了他吃苦耐劳的品性，更让他真切品尝到劳动人民生活的艰辛。然而即使是在最坎坷的岁月中，他也没有悲观消极沉沦堕落，而是主动学习，博取众知，积极寻求探索改变命运的途径。高小毕业的王尽美在当地颇有知名度，许多青年学生和进步人士都乐于接近他，一些学校也经常邀请他去演讲，有一次王尽美谈古论今，分析精辟的论述还曾博得县长的连连称赞。[2]（P. 4）可见王尽美的口才和思辨能力在这一时期已经有所体现，并且逐渐开始形成一套自己的想法。

心怀大志的青年王尽美渴望外出求学，有所作为。1918年春末夏初，王尽美考到济南山东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这所学校不仅不用交学费，同时也符合王尽美教育救国、开启民智的志向抱负。但实际教学的枯燥死板，很快令思想活跃的王尽美感到失望，环境的压抑让他再次陷入苦闷。此时五四运动的爆发，犹如晴天惊雷，令王尽美豁然开朗，他的思想开始进入飞速发展期，他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不仅积极地出谋划策，领导建立反日会，还经常在各校的集会和各村的大集上有声有色地讲演，带领群众高呼口号，教群众唱歌，而且颇为用心地将民众熟知的旧曲填上应景的新词用于扩大宣传。[3]实践锤炼了他的组织动员和即兴演说能力，也令他被公推为山东学生联合会的负责人之一。通过这场历史性的运动，他更广泛地结识了志同道合的良师益友，其中包括李大钊、罗章龙、邓恩铭、王翔千等人，五四运动成为改变王尽美人生的转折点。

五四运动后，各地兴起了传播马克思主义的热潮。1920年3月李大钊在北京大学秘密发起成立马克思学说研究会，王尽美闻知后亲赴北京了解情况，被吸纳为该会的第一批外埠会员。回到山东后王尽美等人又很快在进步学生中组织成立励新学会，通过发行刊物、举行演讲、学术交流会等形式，为在山东传播马克思主义、启迪青年觉悟搭建平台，他自己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步建立起对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

1921年春，王尽美、邓恩铭、王翔千等核心成员又进一步成立了更为明确的济南共产党早期组织，并将主要工作重心转向接触工人，帮助建立工会组织，王尽美依靠其出众的活动能力，承担着结交和联络工人领袖的重要角色。他与大槐树机厂工人李广义、黄锦荣等关系处的很好，并经常邀请这些工友参加励新学会的一些活动，也经常到工人家里和工作场所去了解他们的工作、生活，随后又联合津浦路浦镇车辆厂“中华公会”会长王荷波一起，开始教工人识字。[4]（P.167）1921年6月，在王尽美的指导帮助下，大槐树机厂成立了山东第一个工会组织——大槐树机厂工人俱乐部。应该说，对于王尽美而言，通过务农时期和五四时期的历练，此时的他已经颇能胜任面向工人的宣传，能比较得心应手地与社会成年人打起交道，区别于普通的青年学生流于空谈疏于行动的弱势，王尽美则是通过积累实践经验的扎实做法，在实践中锻炼、思考和提升的。

1921年7月，王尽美和邓恩铭代表济南共产党早期组织出席了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由此他的名字永载史册。会议期间，他和邓恩铭都表现得诚恳谦虚，不仅贪婪地阅读上海党组织方面出版的书刊，还热情向代表们请教问题，给其他与会代表留下良好印象。[5]（P. 56）虽然后世文献中并没有明确记载王尽美在会上的发言表现，但从后来亲历者留下的一些诗词回忆中或可窥见一斑。1961年董必武乘坐的列车路过济南，就不由感慨地回忆起当年王尽美在一大会议上的风采，写下诗篇《忆王尽美同志》，开头便道：四十年前会上逢，南湖舟泛语从容。毛泽东也曾在忆及王尽美时提到：“王尽美耳朵大，长方脸，细高条，说话沉着大方，很有口才。”[2]（P.15）可见这两位当年会议的亲历者都对王尽美的口才及言谈风度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中共一大后，王尽美回到济南，带回了很多党的宣传文件和书籍，开始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党团组织的建立和工人运动上，为此他们还在教育会里公开挂出“马克思学说研究会”的牌子，研究会的活动经常由王尽美主持讨论，组织会员读书，举行报告会。[2]（P.16）这期间的王尽美经常在会上发表演说，在车水马龙的闹市区、景色宜人的大明湖畔做宣传，他出众的口才和独到见解常常博得听众的阵阵掌声。[6]而对于同志之间的理论学习，王尽美更加尤为重视，有时甚至终夜不眠，反复辩证，问题不明确不休止讨论。[2]（P.259）伴随王尽美影响力和威望的日益突出，其对现实的批判力度也愈加强烈，由此引起学校当局的注意和严重不满，1921年冬，王尽美被学校借故开除，从此踏上社会成为一名职业革命家。

（二）

1922年初，共产国际为了揭露华盛顿会议的反动本质，召开了远东人民代表大会。王尽美作为中共代表之一出席了这次重要会议，并且在会前通过反复指出华盛顿会议侵略和分赃的性质，非常不易地说服争取到了原本打算出席华盛顿会议的山东国民党组织负责人王乐平，最终令王乐平改变主意，跟随王尽美等去了苏俄，推动了王乐平的进步，给后来国共两党在山东的合作埋下有利条件。[7]（P. 25）会议结束后，王尽美还继续留俄考察了3个月。第一次出国就来到梦寐以求的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令王尽美心潮澎湃，他以满腔热情投入到令他兴奋的各种参观活动中，还跟苏俄朋友学会了用俄语唱《国际歌》，并用自己擅长的乐器为各国代表团联欢活动助兴，博得大家的热烈掌声。[2]（P.17-18）其出众的社交能力、热诚的态度和非凡的才华即便在外国人面前也显示出十足的魅力。通过这次宝贵的经验，王尽美丰富了对社会主义的感性认识，也令他第一次登上国际政治舞台，不仅开拓了他的眼界，也提高了他的政治理论水平，更让他看到了自己国家的希望和未来，这对王尽美日后着力开展的宣传领导工作，起到很重要的促进作用。

从苏俄回国后，王尽美担任党领导下的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山东分部主任，成功组织发动了几次工人罢工。随后被中央调往上海，参加《劳动法大纲》的起草制定工作，并再次出席了在上海举行的中共二大会议，及时将远东代表大会的会议精神传达给国内同志，促成了二大民主革命纲领的产生。

1922年8月，中央为了在北方进一步发动和组织工人运动，又派王尽美前往山海关、秦皇岛等地，加强对当地工人群众的组织领导。王尽美一如既往，十分注重工人群众的思想教育，常常与工人谈心，并利用工人夜校宣传革命道理，通俗地宣讲马克思列宁主义，在工人骨干中秘密介绍苏俄工人当家作主的事实，下大力提高工人的政治觉悟。由于王尽美讲话总是有理有据，非常有说服力，令朴实的工人非常佩服，在短短三个月时间里，全体工友群众都接受了王尽美的宣传，山海关工会在王尽美领导之下宣告成立。直至新中国成立后，山海关的老工人仍然对王尽美记忆犹新，赞颂不已，说他讲话清楚，一张嘴就打动人心，一说话工人都爱听。

1923年2月，王尽美重回山东领导党的工作。他经常出入学校，在校内做革命活动。[4]还向在校的学生宣传推荐鲁迅、李大钊等人的文章，让他们用心研究其中的新思想，并引导启发学生批判腐朽的旧教育思想。当时的王尽美在《晨钟报》上发表许多文章，是令学生崇拜的人物，好多同学一见到王尽美来了，就围拢过来，非常喜欢听他的言谈。但他又没有架子，喜欢通过“玩”的方式与学生打成一片，不仅和他们一起吹拉弹唱，还下棋打球，可谓动静结合，样样精通。同学们尤其爱听王尽美讲故事，他讲起来有声有色，并结合青年切身问题，帮助青年寻找出路，使他们都听得津津有味。[3]为了扩大宣传，王尽美真是调动发挥了自己的全部才智，1923年5月，他在济南组织一次大型的马克思诞辰纪念会，除了常规的写传单做演说外，他甚至亲自画了一张一米多高的马克思画像。[8]

1924年后，第一次国共合作正式拉开序幕，共产党员对外以国民党员的身份，竭力帮助推动孙中山领导下的国民革命，起初的目标是共同宣传促成与北洋政府联合召开国民会议的倡议。1924年底，王尽美北上参加国民会议运动，并在天津受到孙中山接见，其才能得到孙的赏识，被委以山东国民会议特派宣传员的身份。他在回济南的火车上见车厢内多为劳动阶层的民众，就迫不及待地开展起宣传，热情地向乘客讲述国民会议运动的重要意义，并对大家提出的问题深入浅出地进行解释，每到一站，伴随旅客的上上下下，王尽美却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宣傳，讲累了就拉一阵随身携带的胡琴小作调剂，拉好再讲，从天津一路讲到济南，旅客们都听得津津有味。除报以热烈掌声外，有些人为了向这位年轻的演讲者表示敬意，递上香烟和糖果。随后来到青岛宣传国民会议的王尽美，公开在报上刊登启示接受欢迎任何有关国民会议问题的咨询，这是需要相当自信和能力的，这一时期的他每天工作近20个小时，与各方应酬接待络绎不绝，忙得不可开交。[2]（P. 393-394）

1925年春节前后，王尽美暂离青岛回到济南，此时的他已因长期繁重的工作和艰苦生活染上肺病，健康每况愈下，但王尽美时刻怀有革命者的使命感。一日，他偶然在济南趵突泉附近遇到几个宣传基督教的男女又唱又跳，引来很多人聚在那里观看，王尽美便立即召集非基督教大同盟的成员进行反帝、反基督教的宣传，与基督教徒展开为期三天的大辩论，双方有如互打擂台一般，声势一天比一天壮大，甚至拉起横幅标语，在这场论战中王尽美将自己的雄辩口才发挥得淋漓尽致，把帝国主义利用宗教侵略中国的罪行，揭露得体无完肤，其讲话赢得了一阵又一阵掌声。[8]但一连三天高强度的宣传工作，导致王尽美病情加重，吐血不止，可他休养没多久，又为了革命事业继续返回青岛工作。

为了扩大影响，再次回到青岛的王尽美先后在青岛召开两次大会，一次在福禄寿戏院，另一次在登州路胶澳中学，面对数百人的场面，王尽美亲自登台做了长篇演讲，他说理清晰，语言生动，阐述详尽，受到台下听众的热烈欢迎，有人得知他尚在病中仍有如此精神，不少都感动得流下热泪。最终青岛国民会议促成会在王尽美等人的不懈努力下很快成立，但是王尽美也付出了巨大的健康代价，病情被进一步拖延加重。

1925年8月，年仅27岁的王尽美最终仍因积劳成疾，含恨告别他为之奉献了全部的革命事业，临终前他眼含热泪对同志说：我不行了，不能再为党工作了，将要和同志们永别了，遗憾的是，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病床上。希望同志们坚定胜利的信心，为人类解放事业奋斗到底。[2]（P.397）

（三）

纵观王尽美短暂的一生，能够明显感受到他身上心怀志向、艰苦奋斗、朝气勃勃、平易近人、才华横溢却又沉着内敛的特点，这种特点是时代浪潮和个人选择的最佳体现。身处国家羸弱、民生凋敝的近代中国，任何一个有志青年的出路其实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像王尽美这样的青年选择革命是必然的结果，因为他们深刻地明白惟有首先改变国家民族的前途，才能谈得上个人的前途。加上早期共产党人的革命征程刚刚起步，像王尽美这一批初代共产党人做任何事情就更带着一股拓荒的迫切感，一种强烈的责任使命感，敢于用宽阔的世界眼光看问题，用深邃的战略思维考虑情况，用实践检验真理。通过以上王尽美在宣传和发动群众方面的诸多事迹，我们便能深刻感受到早期共产党人身上许多共同的优秀特征。

中共一大代表清一色都是知识分子，早期50多名党员也几乎全部都是知识分子，而普通知识分子往往浮于现实，对群众的疾苦也很难体会深刻，碰到实际问题时往往举足无措，王尽美出身贫苦，又长期生活在底层群众中间，可以说他的一生历尽了旁人难以想象的苦痛，对群众最迫切的诉求感同身受，加上他内心涌动着救民于水火之中的英雄情怀，因此他最突出的宣传特点就是在立足于解决实际问题和矛盾中启迪工人觉悟，尤其擅长以清晰的逻辑，雄辩的事实，真诚地帮助人们分析问题解决问题，这也是早期共产党人在宣传方面凝聚人心，与民众建立信任联系的重要经验。

如今，中国共产党已走過96年光辉历程，96年来，中国共产党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彪炳史册的人间奇迹，一次又一次推动中国社会实现伟大飞跃，为国家、为民族、为人民做出了伟大历史贡献。正所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担当”，新时代更要讲好革命先辈不易的创业事迹和优秀的精神品质，不断激发广大人民群众的爱党爱国热情，这也是我们这一代共产党人必须要做好的宣传工作。

参考文献：

[1]王乃征，王乃恩.怀念我们的父亲[J].青岛党史，（50）.

[2]中共青岛市委党史研究室.王尽美烈士专集[M].山 东：山东省新闻出版局，2005.

[3]李又罘.回忆尽美同志[J].山东党史资料，1983，（2）.

[4]李蓉.中共一大轶事[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

[5]知识出版社.一大回忆录[M].北京：知识出版社， 1980.

[6]李肇年.短暂的一生光辉的一生——纪念王尽美诞 辰100周年[J].山东党史，1998，（3）.

[7]中共诸城县委、山东大学历史系.王尽美传[M].山东 人民出版社，1981.

[8]王乃征.光辉的一生——纪念王尽美诞辰80周年 [N].大众日报，1978-06-30.

[责任编辑：褚永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