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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三少说爱妻:我的木子走了

2018-12-01嵇振颉

恋爱婚姻家庭 2018年12期
关键词:张威网文情书

嵇振颉

唐家三少18岁时遇见妻子李默,此后,他用137封情书叩开真爱之门。他和妻子相濡以沫,妻子的不离不弃,成就他在网文界的翘楚地位,版税收入多次荣登作家排行榜首位。妻子患癌,他一度心灰意冷。然而正是对妻子的爱让他重拾信念,用文字真实记录他和妻子的故事。即便与爱妻阴阳两隔,他也愿意继续热爱这个世界。

本文主人公

对短发女孩一见钟情,137封手写情书叩开真爱之门

“我喜欢你,在我的世界中只能装下你一个人。”他写下这句话时刚好过了午夜12点,周围万籁俱寂,整个城市陷入沉沉的睡梦中。这天是1999年3月14日——白色情人节,他和她第一次见面,从线上到线下,她比他想象得还要美丽动人。

他叫张威,当时18岁,刚从职高毕业,在央视国际网站做实习编辑。由于没有正式入职,他每月只有几百元收入。就在1周前的晚上,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个叫李默的女生。他主动联系了李默,两人聊天后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李默比张威小两岁,她纯真善良、活泼开朗,深深打动了张威。张威迫不及待地提出见面,李默犹豫了一会儿,同意了。

见面后,张威注视着眼前这个短发女孩,目光一秒钟也离不开。两人闲聊了很久,张威终于说出憋了一天的表白,没想到李默爽快地答应了,令他欣喜若狂。

把李默送回去后,张威激动难耐,眼前全是她的倩影,必须找一个渠道宣泄这种情绪。于是,他想到最老土也最有效的方式——写情书。洋洋洒洒写了7000多字,张威带着对李默的思念进入梦乡。第二天一早,他把这封情书送到她的手中。李默手捧着情书,竟对张威提出一个“过分”的要求——让他给自己写100封这样的情书。张威想也没想就接受了。

其实,这只是李默的一句玩笑话,后来她也没有催促过张威。但此后,她陆续收到一封封情书,每封的内容都没有重复之处。李默看出张威的用心,感动不已,对他的爱恋也愈发浓烈。

有一次,张威的单位有重大活动,全体人员通宵加班。终于忙完工作后,张威看到那封躺在抽屉里将近5天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情书,想着李默看不到情书,会不会认为自己不在乎她呀,一定不能让她产生这样的感觉!此时张威已经累得倒在床上就能睡着,还患了感冒,但他强忍疲劳亲自去给李默送情书,结果回来时在公交车上睡着坐过了站。

李默得知后心疼不已,对张威说:“你的心意我已经领了,我不想你这么累。”张威乐呵呵地说:“不累,只要能看到你的模样。”

100封情书的约定已经完成,张威还没有停笔。他一直写到第137封,就在这封情书之后,他们步入了婚姻殿堂。2007年5月,一场婚礼为这段长达8年的恋爱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婚礼上,他们向亲朋好友展示了这137封情书。这些情书都被李默仔细珍藏起来,这是她最宝贵的嫁妆,记录着她与最爱的人之间2800多个日夜的点滴感动。

人生低谷妻子不离不弃,成就“网文大神”

结婚前,张威曾動情地对李默说:“我负责拼命赚钱养家,你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可是在他的人生低谷期,正是妻子的不离不弃,给了他再攀高峰的勇气和力量。

2000年,张威从央视国际网站跳槽到一家IT公司,收入相对较高。可惜3年后公司经营状况不佳,张威被列入裁员名单。张威一向要强,不能忍受长期失业的状态。此后,他搞过零售,卖过汽车装饰,但这些努力均告失败。

那段时间,张威的情绪极度低落,和李默见面时很少说话。只要有空,李默就会陪在张威身边,鼓励他。由于张威失去工作,两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张威前一天的剩饭,李默留到第二天悄悄吃掉。见到男朋友如此窘迫,李默悄悄出去找了工作。在李默的鼓励和支持下,张威熬过了那段人生的低谷期。

张威想到自己在求学阶段有文学作品在期刊上发表,虽然稿费收入不算高,但能解决基本的衣食问题。因为小时候喜欢喝豆浆,总是加三勺糖,他给自己取笔名“唐家三少”。那时网文兴起,张威想从这个新兴领域取得突破。2004年8月,一个故事框架出现在张威的脑海中,无数个栩栩如生的魔幻人物仿佛站在张威面前,向他诉说着。张威兴奋得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写完故事大纲和人物小传后仍然停不下来写作的欲望。

张威用6个月的时间完成这部网络小说。尽管只为他带来4000多元的收入,却积累了第一批忠实的粉丝。小试牛刀后,他开始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坚持日更。就连举办婚礼、儿女出生、高烧40度等情况下,他都坚持每天更新8000字,自2004年开始创作网络小说,保持14年未间断。也许张威不是最有才华的,却是圈内公认的勤奋。

女儿出生后,张威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他要对一家人的幸福生活负责。李默对物质的要求不高,从不用高档化妆品,不买奢侈品。丈夫熬夜写作的情形她历历在目,控制自己的欲望,就是不愿给丈夫太大的压力。

李默贤惠贴心,张威全都看在眼里。他不希望妻子在物质消费上过分“抠门”,他想兑现以前“妻子只负责貌美如花”的诺言。

网友们只看到李威作为“网文大神”的光鲜亮丽,却不知他背后鲜为人知的辛酸苦辣。长期伏案写作缺少运动锻炼,导致张威身上没有一块地方是不疼的:头疼、脖子疼,颈椎疼、肩周疼、后背疼、坐骨疼……即便双手不在键盘上翻飞,他手上的骨关节也如同针扎一般刺痛。天气状况好一点,疼痛还能稍微缓解;遇到阴雨潮湿的天气,他就必须忍着疼痛创作。只有30多岁的他已经出现腰椎间盘突出,即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这类非常简单的动作,他都像一个身体孱弱的老年人,必须借助扶手慢慢起身。

有一次张威带妻子外出,为她买了很多礼物。回家路上,张威走路有些蹒跚,李默忍不住说:“你不要这么拼命好吗?我爱的不是你的钱,只是你这个人。”张威咧嘴笑道:“我也爱你,可是我有责任让你幸福。此前让你跟着我吃了这么多的苦,我心里有愧疚。”

“不,那不是苦,是我心甘情愿的。”李默说。张威笑着说:“那现在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丈夫的话让李默既感动又心疼,她只能默默支持,做好他的后勤保障,让他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创作中。每天深夜,她都会削好一盘水果切片放在电脑桌旁,还跟专业人士学会按摩,每天为他按摩减轻他生理上的痛苦。张威一共写了四千多万字,每一本书李默都逐字阅读,及时点赞,她是张威的头号粉丝。

张威成为“网文大神”,版税收入多年荣登作家富豪榜第一位,有闺蜜替李默担心男人有钱会变坏。李默很坚定地告诉闺蜜,他还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无论是两人初遇时,还是结婚有了孩子,甚至婚姻的七年之痒,他的痴情没有被岁月和各种诱惑冲淡。在李威的心中,他只希望妻子永远美丽年轻下去,他愿意用自己的努力去守护爱情这件常人眼中的“易碎品”。

一辈子都在书写这份感情,不因她的离开而黯淡

尽管张威的每部作品风格和内容迥异,却有一个共同之处,即作品中总有妻子李默的影子。他的第一部小说《光之子》中,他将自己和妻子的姓氏拆解开来。男主人公叫长弓威,女主人公叫木子默,随后这两个名字便经常在他的小说中闪现。李默是张威的初恋,他对于爱情所有的幻想都是她的样子,也仅限于她,自然满脑子都是她。也许,他一辈子都在书写关于他们两人的故事,只不过采用不同的故事框架和背景罢了。

2015年,张威开始写作他认为是最重要的一本书。那一年,最疼爱他的奶奶重病。生老病死让人领悟到人生的无常,张威害怕关于自己和妻子的故事被岁月和意外冲散。他宁愿停下之前已经构思大半的作品,开始用半自传的形式写作《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整个世界》。这本书几乎不需要特别花心思构思,因为里面的故事大多是真人真事,他不过是用文字将这些刻骨铭心的瞬间定格下来。

誰知,书稿刚开头,一个让张威难以接受的事实,如同一枚威力巨大的炮弹在他身边炸开。妻子体检时发现乳房有肿块,随后进行全身检查和化验切片。拿到那份薄薄的诊断书,即便是再坚强的张威也禁不住落下眼泪。妻子患的是乳腺癌,情况非常不好。

他怕她承受不住这个结果。她才三十出头,他们还要去周游世界,他曾对她许诺要在不同国家留下他们接吻的镜头,在全球各个角落说出“我爱你”。还有他们的孩子,怎么可以少了妈妈的陪伴?

李默被医生推进手术室,张威用微博表达内心的伤感和悲痛:“凌晨三点多就醒了,五点半到医院,六点半见到她,七点四十五她进手术室,直到现在。她曾经哭着对我说,是恶性的,要切除右侧乳房,问我会不会嫌弃她,我告诉她,无论她怎样,我都爱她,我会一直守着她。”

妻子确诊的那段时间,张威短短1个月瘦了20多斤。他更因为妻子患病而万念俱灰,即便是他最喜欢的写作,也抵消不了这种伤感。张威在微博上向粉丝们致歉,说自己即将停止日更,更有可能结束写作生涯。妻子不在,便等于他小说中的主人公死了,这部作品还有继续写下去的必要吗?

陪伴病中的妻子,张威又想起自己多年前那次失业,那时李默一直在安慰自己,她不断说着“没事”,鼓励他振作。想着想着,张威泪流满面:妻子这么坚强,自己不能这么脓包。他重新回到电脑旁,怀着对妻子的爱,继续写作那本半自传故事作品。他觉得作品原来的名字有些颓废,于是将书名改成《为了你,我愿意热爱整个世界》。妻子一定会好起来,她不会被这个世界抛弃,自己更不能如此消沉。他带着笑容去写作,期盼奇迹能在妻子身上发生。

2016年6月,这本《为了你,我愿意热爱整个世界》上市,一时洛阳纸贵,书中真实动人的情感故事打动着无数读者。2016年张威生日当天,李默剪下自己蓄了10年的长发,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张威。张威将这份厚重的生日礼物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就像妻子珍藏那137封情书一般用心。

化疗过后,李默的身体情况还不错,张威会为妻子熬好营养粥,放入红枣、桂圆、人参、当归、枸杞、三七等中草药,希望这些食材和药材能减轻妻子的痛苦,稳定病情,延长生存期。他常常端着一碗冒着香气的营养粥,一口口喂给妻子吃。

张威深知李默此时最需要他的关爱。他买来一大堆书,逐字念给她听,和她聊“如果我是这个作者,我会怎么写”。妻子行动不便,活动区域很小,为了帮助她舒筋活血,张威为她捶肩,擦背,推拿,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这些小技巧都是他在照顾妻子之余,向一位朋友学来的。每天夜晚,他为妻子洗脚,搂着她睡觉,用行动告诉她: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陪伴妻子治疗的过程中,张威也收获了许多。他重新变得乐观,对于未来充满希望。

然而,2018年9月12日凌晨,张威发了一条6个字的微博:“我的木子走了。”寥寥数语,诉说着无尽的哀思。爱妻还是走了,即便他们的爱情感天动地,奇迹终究没有发生。

不过这份情、这份爱,不会随着李默的离开而黯淡。张威愿意为了她,继续热爱这个世界。随着岁月流逝,它只会历久弥新,散发出浓郁香醇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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