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大院津西古驿，水韵画风

2018-11-20

旅游 2018年11期

南有苏州桃花坞，北有天津杨柳青。石家大院坐落在千年古镇杨柳青，它是一座融合了南北方建筑风格的中国古代庭院式住宅。其始建于1875 年，是清朝末期天津“八大家”之一石元士的旧宅，至今已有100多年的历史。如今，石家大院已成为天津独特的人文景观，是迄今为止华北地区保存较好、规模较大的晚清民宅建筑群。

乘坐天津地铁2号线在曹庄站下车后，可以打车前往杨柳青镇。汽车向西驶去，沿途偶见立交桥和路口广告牌上那个熟悉的胖娃娃抱鲤鱼的传统年画，足见“连年有余”早已成为杨柳青的名片了。

在杨柳青镇下车后，沿青致路向南步行。发现在青致路拐角处东西向矗立着一排朱红色古建筑，“御河楼”金字牌匾悬于尖顶高阁之上，整体阁楼气势恢弘，蔚为壮观。御河楼对面是波澜不惊的大运河，再往东，可以发现一座白色石桥横亘河上，十分醒目。河道旁有休闲亭廊，亭柱左右有一楹联：“百年古镇绽丹青，千载御河蕴真趣。”不远处，鎏金“连年有余”塑像出现在视野。有趣的是，娃娃头是双向的，一面脸对着河道，仿佛俯视并见证大运河的变迁；一面脸又朝杨柳青石家大院，对着青灰色的围墙和内部的宅院，好像窥察着它因时代久远而带给世间的沧桑，这围墙之内正是“华北第一豪宅”石家大院。

独特的建筑风格

站在大院门口，感觉不到大院的气势。暗灰的门楼除了雕琢用心之外，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石家大院遵循了中轴对称的传统布局和建筑风格，戏楼居于宅院中心，又是最高建筑。戏楼正北有穿山游廊及佛堂院，正南接南花厅院和客厅院，由戏楼及正南、正北四个院落建筑构成石家大院主体建筑群，而主体建筑群的南北垂直线乃是整个宅院的中轴线，中轴线主体建筑群东邻百米甬道，西依百米风雨长廊。如果从空中俯视石家大院，更体现出布局有致、脉络分明之特色。东部两列建筑群是居住生活区，西部两列是休闲娱乐区，两大区域通过长廊、甬道及内宅门、穿院门、穿山门、月亮门等门的巧妙设置，既关联贯通，又具疏密章法，可谓匠心独具。要拍摄这样的层次关系，须登高俯摄方可交代清楚，遗憾的是大院里没有高的碉楼。正门居石家大院西南角，坐北朝南，面对南运河。大门上的砖雕甚是精美。石家大门有象征荣华富贵的牡丹花，大门中间左右张贴着杨柳青年画。

入大门，迎面是大影壁，影壁下摆放一精雕仿翡翠白菜，显出纹理分明、剔透莹润的本色。沿左路入平安门，抬头可见门上有砖雕“幽径”二字，两侧有凤戏牡丹、麟吐玉书图案。此门状如花瓶，取意出入平安，又引领人的视线向长廊深处过渡。穿过平安门后，长廊西侧便可看到石家花园。古代的官园和私园，一般都由两大部分组成，凸现于前的是高大的门楼、办公事的厅堂以及会客厅、书房等，寓意“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肃穆气氛，而隐在后面的是风景这边独好的院子（后花园），假山流泉，亭台楼阁，花草鱼虫，仿佛进入世外桃源。这里是琴棋书画、吟诗品茶的场所，充满着生活情趣和美学理想。花园原貌不得而知，现在的花园于2002年重建，以环廊、奇石、碧水、曲径、方亭、绿草、娇花装点，景观赏心悦目，宛如置身苏杭园林。在四角亭旁边有棵百年枣树，至今枝叶繁茂。花园的山水称为“石泉”，石头为北山石，有横、棱、硬、峥的特点，与江南太湖石的皱、瘦、透、漏截然不同。用照相机拍摄长廊的幽深，借用长廊立柱作为构图边框，表现亮处的亭树和花园景貌，充满妙趣。

大院中主体建筑石家戏楼，是我国北方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封闭式民宅戏楼，穿过戏楼正北的穿山游廊院，步入戏楼正门，上方有“厚德载福”的匾额。戏楼大部分为木质结构，是一处集南北风格为一体的建筑，整体戏楼给人宽敞宏大、设计精妙的感觉，厅内的吊楣、雀替、隔扇、柱头等木雕，臺阶、基石上的石雕装饰，房檐、山脊等砖刻，均极为考究。戏楼横梁下悬宫灯，有12盏壁灯挂于12根立柱上，立柱均为上圆下方的通天柱，取其天圆地方、地久天长之意。立柱上方四周一圈回廊是“走马廊”，好像真能走马畅行一般。正前方戏台，上方有“赏心乐事”的匾额。左右抱柱匾对联为“梓泽兰亭逢圣世，绽桃杨柳庆升平”。后台50 多平方米，供演员化妆休息；后台佛龛供奉梨园之祖唐玄宗李隆基……艺人演出前先要拜他以求演戏顺利。戏楼内共设120个座位，方桌方椅深棕色，厅中部有官客席（男客人），后面台阶上设有堂客席（女客人），演出时有屏风阻隔，当时女人只能听戏。每逢年节，石家宴请客人或办堂会都要将戏楼内装饰一新，布置得灯火辉煌。整体戏楼建筑结构设计巧妙，其特点是冬暖夏凉，音质突出，在此唱戏可以找到绕梁三日的感觉。戏楼建筑用砖均为马蹄窑特殊烧制，专用工具精心打磨，用元宵面和白灰膏黏合一体砌墙，加上厅内北高南低回声不断，北面隔扇门能放音，“走马廊”又可回旋声音，因此拢音效果极佳。

石家戏楼可谓“民宅一绝”，在民宅建筑中实属少见的建筑精粹。徜徉在石家戏楼中，可以用目光、用手、用心，去轻轻地触摸古建筑，去谛听它们的沧桑往事，去感悟它们的文化内蕴，去体味它们的余风流韵。甬道东侧即院落群，为石家生活起居区域。从南到北依次为外账房院、女花厅院、内宅两院及内账房院。除外账房院之外，其他四院为四合连套、相互贯穿。外账房院较大，有倒座6间，屋前接探檐长廊，此院是石家管理生意和土地之处。女花厅院是石家最大的四合院，在院落东南角和西南角均设吉祥小门与边院及甬道相通，院中四周均有前廊，四廊环绕，大院主人石元士晚年居住于此。内宅两院贯通，房屋前出廊后抱厦，为典型的富家四合院。内账房院位于大院最北，当时石家管账先生在此处理账务。

精美的房屋装饰

石家大院全部建筑用料讲究，做工精细。磨砖对缝，画栋雕梁，花棂隔扇，漆朱涂彩。据说柱门三九狮图的石鼓子就用了500两白银。二道门的八仙人门墩由两个工匠用一年时间雕制而成。建筑设计都有寓意。如从南向北各门基逐渐升高，意为“步步高升”，每道院门又有三级石阶，意表“连升三级”。在前檐与山墙交界处，从山墙向院墙伸出条状青石一块，异于别家，意为“石”家高升。装点建筑的砖木石雕，随处可见，每一图案也都有故事含义。如砖雕“丹凤朝阳”“平升三级”（刻屏中插三大戟），且各种雕刻艺术品无一雷同。

砖雕俗称“刻砖”，是古代建筑的装饰艺术，独具一格，成就很高。在北方，由于自然景观单调，故将砖雕装饰在山墙、墀头、门额等处，以美化建筑主体。砖雕展品集中了清末民初的130多件上乘之作。图案题材多与杨柳青年画的内涵有相通之处，如麟吐玉书、五蝠（福）捧寿等。此外还有来自佛教的题材如白象、荷花、法螺、盘长等，也有道教的琼台仙阁、羽化飞升、八仙人物等，反映着当时人们的传统意识。砖刻在艺术上采用浮雕和镂空技法，层次丰富，高低起伏，变化无穷，如“辈辈封侯”用镂空雕刻出“猴肖猴，捅蜂窝”的立体形象，极富艺术魅力。此外泥人张彩塑、民间剪纸、杨柳青风筝、民间花卉道具以及民俗陈列，充分体现明清建筑风格的石家大院原型。

大院主甬道东侧，主要陈列着杨柳青年画和天津砖雕。在年画陈列中，可以欣赏杨柳青年画的历代杰作，从中了解年画的发展脉络。由戴连增店到齐健隆店的年画各具特色，还能一睹神品画师钱慧安、高桐轩等人的精品之作。在主甬道西侧，现辟为“石府复原陈列”区。这是当年石家会晤宾客、娱乐消闲、诵经礼佛的场所。装饰陈设豪华，有四扇木雕花屏，被称为国宝，当时工价1200两白银。一朵花、一片叶就合6两白银。室内设备也极为讲究，其中一间客厅地下有暖风通道，冬天墙外地炉里每天烧木炭100千克，向室内地下供热。在甬道西侧出佛堂再往西又有三进四合院落，那是过去石氏家族的私塾学院，现辟为“天津民俗陈列馆”，展示具有地方特色的杨柳青民间风筝、剪纸、花卉道具及婚俗用品等。

坎坷的家族历史

如今，人们在石家大院游览时，流连于华庭深院、水榭轩亭之间，无不为昔日富商大贾的生活方式及近代中国能工巧匠的杰作所折服，同时也为关于石家大院的种种传说所吸引。

据说，石氏先人本是山东莱州人，靠一只大船经营水上运输维生，雍正年间来到天津。石万程携妻子高氏从南方运了一船小麦到北京，发现一名少女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裹，独自一人在河边徘徊哭泣，便与夫人高氏将该女子收留下来，一同返回了天津，后来女子成了石家的人。这女子其实是和珅府丫环。和珅家被查抄后，小丫环携带贵重珠宝出逃，遇上了石家粮船并被救起。丫环带来的不菲外财着实让石家财富锦上添花，外加石家父子经营有方，不多久便发展成津门八大家之一。后来石家为避难，子嗣们分家另过，各立堂名。因老大石寶福早夭，老二石宝善立长门福善堂，老三石宝庆立二门正廉堂，老四石宝苓立三门天锡堂，老五石宝珩立四门尊美堂。福善堂、正廉堂以及天锡堂的后世子弟中，虽也有勤勉上进、刻意经营者，但大多是纨绔子弟，吃喝玩乐，寄生度日。到清末民初，三门的家道先后中落，仅存尊美堂这一系了。

置身于石家大院就像进入一座迷宫。只有真正领会到石家大院建筑的真谛和深邃，才能感悟到已身处一座文化大院、艺术大院，进而才能深刻认识中国古民居建筑的博大精深。同时，石家大院也是石氏家族从兴起到衰落的最好见证，游人逗留其中仍能感受到当年石家兴衰荣辱的残梦。走出石家大院，又融入到现实当中，仿佛能领略到身后曾煊赫一时的石家大院里发生的尘世姻缘和上演的人间悲喜剧，一如石氏后裔石挥（话剧电影表演艺术家）刻画的《我这一辈子》是旧中国的缩影一样，亦如同在石家戏楼中拍摄的电视剧《金粉世家》一样，悠悠往事都已留在了滚滚红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