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困

兰州的冬天，没有很大的风，地处北方又有暖气，所以并不难熬，反而是暖气来之前的一个月左右，冷得让人难过。那一段时间里，早晚温差大，室内的冷比起室外，反而是更容易着凉的。那种细细碎碎的侵入，等人反应过来时，已经着了一阵冷风。

在家怎么都好，电热毯、热水袋、厚厚的珊瑚绒睡衣，白天被午后阳光晒得蓬松绵软的被子，还能闻到太阳照射过的烤螨虫的味道。盖在身上，则是柔软踏实包裹全身的暖意。这从冷到暖的过程中，整个人就慢慢地放松、融化，在一天结束时幸福感爆棚。而在有了暖气的时候，感受是没有这样强烈的。

出門时，心情就比较复杂了，需要面临一件纠结的事情：到底要不要穿秋裤呢？关于秋裤的重要性，在无数调侃秋裤的段子里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了。但年轻时候的我，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从大一伊始，我在冬天就开始穿得单薄起来。不只是因为上了大学，脱离了老妈的管制，不会早早被逼着套上厚重的秋裤。更令人伤心的理由是，仅仅刚进入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我就因为毫无节制地胡吃海喝在不知不觉中整整胖了十二斤。别说再套进一条秋裤，单是把自己塞进那些之前买的牛仔裤，都紧绷绷地费了一番功夫。

年轻时因为要美，还会和冬天有些执拗的倔强。所以，在历经数次纠结，减肥大计又不能一蹴而就的情况下，我毅然把秋裤从秋天的衣单里删除了。即使是寒假回到家里，穿厚一点的打底袜，套个靴子，也就冷大腿一截。记忆中并没有因此被冻病过，一年两年，因为上一年的经验而更加大胆起来。

现在的我，已经不复有年轻时不穿秋裤硬杠寒流的勇气了。想起以前在冷风中青紫着一张小脸瑟瑟发抖的样子，真不知道有什么美感可言。只能感叹自己当时too young too simple。

如今，一过中秋节，我睡觉的时候就要在脚底放一个热水袋。被子里有一点热源，便能慢慢暖到全身——想要靠自己把被子焐热，结果就是睡半天都还是冰凉的。热水袋最好是老式橡胶，注水的那种，电热水壶80秒内烧开，准确而迅速地得到热源。不像充电的，在急需热源的时候还要等两三分钟，咕噜咕噜的还总是担心会突然爆掉，心理上也觉得，比起电热，水热好像会更温润些，没有那么干燥上火。

等到暖气来临后，日子就好过多了，穿衣也非常好穿，里面单衣，外面裹上长羽绒服，不用考虑更多层的搭配。而之前经历的那些冷意，在变暖的过程中渐渐升温，尤其在突如其来的全国降温中面对南方广大群众的一片又羡又妒的哀号声中，甚至会迅速转化为一种其乐融融的优越感。那种开心，怎么说呢？大概类似南方人见到雪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