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传销诞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的美国，成形于战后的日本。自传入中国后，传销就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灾难，被骗的人轻则失财，亲朋反目，重则家破人亡，从而给社会和家庭带来了沉重负担，严重破坏了社会的文明和谐及健康发展！

推出片名：杀熟。

1.集市 日

字幕：20世纪90年代末。

面容沧桑的王小石父亲卖完了菜，一边收拾摊子，一边对旁边还没卖完菜的一个中年妇女说：她三婶，我先走了。

中年妇女：好，好，你先走吧二哥，路上小心点啊！

王父一边应着，一边推着三轮车，这时，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从中年男人背后驶来。

周围有人急叫：快闪开！

王父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摩托车撞倒在地。但摩托车并没有停下，只是打了个趔趄便急驰而去。摩托车上坐着两个人，都带着那种只露着两只眼睛的面罩，坐车的人手里拿着一个小型女式皮包。

后面紧接着追上来几个人，有骑摩托的，有跑着的，七嘴八舌地大喊着“别让他跑喽！”“抓抢劫的！”一路向前追去。

中年女人和周围几个卖菜的人将王父扶起来。

中年女人关切地：没事吧，二哥？

王父活动活动了筋骨，感觉胳膊不对劲，捋起袖子一看，肘关节处摔破了一大块皮，恨恨骂着：这俩个龟孙，不得好死！

中年女人：赶紧去旁边卫生室包扎一下吧。

王父摇了摇头：没多大事儿，家里有药！

群众甲：刚才那俩货是抢劫的！

群众乙：应该不是抢劫，是抢夺！

群众丙：听说被抢的是个女的，刚从银行取了钱出来，就被这两货盯上，然后抢了。

群众乙：这两年骑摩托车抢包的可多了，以后可得小心点儿！

周围的人纷纷响应着“是、是”，“可得当心！”

2.集市另一处 日

被抢的女人一边哭泣着，一边打着电话：是110吗？……

周围的群众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议论着。

3.王小石家 日

王父手臂扎着绷带坐在床上。

王母埋怨着：你走路咋不小心着点儿呢？

王父委屈地：那两个龟孙开得可快了，周围的人刚一喊，我还没来得及躲就被撞上了。

王小石在一旁给父亲倒水拿药：没伤着骨头就好，这年头抢夺的案件特别多。来，爸，把这消炎药吃了。

王父将药放进嘴里，然后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一仰头将药吞进肚子里。

王母：我和小石商量了，你休息几天，让小石先在家帮忙卖菜，等差不多了再让他去县城里找活儿干。

王小石一边点头一边应着：您就安心地休养生息吧！

王父伤心地：唉，要不是我这胳膊，也用不着你帮忙。可是你没卖过菜，能行吗？

王小石信心满满：大学都考上了，还能不会卖菜？您就放心吧！啥不是学的！

王母对王小石：等卖完地里那点儿西红柿，你就去城里找个像样的工作，虽说大学生现在不包分配了，但找个像模像样的工作应该不难吧。

王小石低头想了想：我想趁年轻出去闯几年，咱们这小县城里应该没有太合适的工作。

王母语重心长地：出去干啥啊？人生地不熟的。你看咱村南头的小锋结婚有了孩子后，一直是一个人在外面打工，平时为省点路费，也没回过老家。直到去年过年时他才回来，可没想到在火车上却被几个人合伙骗了，打工攒的好几万块现金一下子都没有了！这不，他媳妇现在正和他闹离婚呢！

王父沉思着：先找找看吧，实在没有好的再出去。年轻人闯闯也好，长长见识！

王小石一边应着，一边走出屋子，将已经洗好的两筐西红柿装上三轮车。

4.西红柿收购点 日

十多个菜农正在西红柿收购点前排着队，有别的村的，也有和王小石一个村的。王小石将三轮车排在了队伍后面，和本村的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王小石招呼一个50多岁的老头：三大爷，您也过来了。

老头一回头略有吃惊地：哟，这不小石吗？听说你大学毕业了？

王小石：是啊，刚毕业。

王小石的小学同学陈四在一旁撇着嘴：怎么的，老同学，大学毕业了不去当公务员，也来和我们农民抢饭吃？

王小石有点羞愧又有点开玩笑似地：老同学，我从来都不认为大学生有多么了不起！社会才是真正的大学，你比我进入社会早，我应该向你学习才是！咱从今儿起就当个正经八百的农民，响应党的号召，和老同学你一块建设咱们的新农村！好不好？

陈四媳妇尖酸刻薄地：哟，那不亏大了吗？你从小学到大学这得花多少钱啊？这不白花了吗？

陈四有点洋洋得意：是啊！虽说咱俩是小学同学，可我上完小学就彻底和学校拜拜啦，而你却是实打实地喝墨水长大的。当年听说你考上大学那会儿，我可是妒忌得恨不得去抢银行呢！(一边说一边装模作样地做着怪相)

王小石调皮地对陈四媳妇：嫂子，没办法，这学还真白上了，这不，在城里找工作也没找着，只好回家来修地球了。我想拜您二位为师，学学种菜的知识，总不会拒绝我吧？

陈四媳妇乐了：跟我们学，学费可不比你上大学便宜……

正好轮着三大爷过秤了，喊着：小四，小石，过来帮我抬一下筐，说什么呢你们？告诉你们，现在虽然说大学不包分配了，但找工作那也是老太婆擤鼻涕。

陈小四：怎么讲？

王小石：八里转。

三大爷：看见没有？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差距。没文化那是很可怕的！

小四媳妇不高兴地：三大伯呀，您老这话可说差了。算命先生都说了，俺们家小四有富贵之相，以后会当大官官哩！

周围人都哄地一下笑了。

5.王小石家 夜

王小石一家人正在吃饭，王父的胳膊已经好了。

王母：小石，明天你去县城找找活吧。地里的柿子卖完了，你爹的胳膊也好利索了。

王小石：我正想跟你们说呢。行，明天我去看看。

6.县城人才市场 日

寥落的人才市场内，杂乱地张贴着一些招聘的小广告，没有招聘的厂家，只有七八个农民工模样的人在蹓跶着，不时驻足看着墙上贴的招聘小广告。

王小石一边看一边摇着头。

7.化肥厂大门口 日

王小石骑着自行车经过，看到院子里有五六个工人正往车上装着化肥，一人扛一袋，来回穿梭着。

王小石下了车子。

8.化肥厂大院 日

王小石进院。

一个约30岁左右的高个男工人向王小石走过来：你找谁？

王小石：我是来应聘的。

高个男：应聘啥岗位？

王小石有点不好意思地：装卸工。

高个男仔细打量了王小石一眼：跟我来。

9.化肥厂办公室 日

高个男将王小石领进来，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

高个男凑近王小石耳边：这是我们经理，等他打完电话你和他说。

高个男说完出去了。

王小石站着等着。

经理打完了电话，看到了王小石，问道：你有什么事？

王小石笑了笑：我是来应聘装卸工的，我大学毕业。

经理笑了，他上下打量着王小石：装卸工不需要文化，有力气就行。百十斤的袋子扛得起来吗？

王小石拍了拍胸脯：没问题。

经理：那行，跟我过去扛几袋试试。

10.化肥厂仓库 日

经理领着王小石进来，一股呛人的味道扑鼻而来，王小石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子。

仓库里整齐地码放着一袋袋的碳酸氰胺，装卸工人正在来回地扛着，他们显得非常轻松而熟练。

经理指了指码在一起的碳酸氰胺：喏，扛一袋，放到外面车上。

王小石走到化肥跟前，学着那几个工人的样，弯下腰，抓起袋子上端的两个角，猛一使劲，顶在了背上。但因为位置放得不好，他打了个趔趄。

经理：慢着点啊！

王小石稳了稳打颤的腿，用肩膀往上顶了顶化肥，顺势用手挪了挪，便向外面的货车走去。

11.化肥厂大院 日

王小石学着别的工人的样将化肥靠近车跟前，货车上的装卸师傅随即过来将化肥提走了。

来回扛了五六袋后，加上工人师傅的指点，王小石逐渐掌握了装卸要领，感觉不那么吃力了。

经理在仓库前向他招手：你跟我过来一下！

王小石一边应着“好嘞”，一边跟着经理走去。

12.化肥厂办公室 日

经理坐在办公椅上，点着一支烟：我们这里扛一袋五分钱，多劳多得，没有底薪，每月月底结算工资，结算工资那天放一天假。每天都有活，平均每天每个人能扛个二百来袋吧。你要是感觉行的话，明天就可以过来上班。

王小石很高兴：谢谢经理。管吃管住吗？

经理：只管住，不管吃。

王小石：行，那我明天过来上班。

经理：别忘了带上被子，这里只有床。

王小石朝老板挥了挥手：好嘞！再见经理！

13.王小石家院内 傍晚

王小石回到家，父亲正在院里喂猪，母亲在做饭。

王小石高兴地：爸，妈，明天我就去上班了。

王父惊喜地：什么工作啊？

王小石：在化肥厂干装卸工。

王母有些担心地：你能扛得动吗？那一袋子一百多斤呢！

王小石：没问题，今天我已扛过十多袋了，能干得了！

王父：一个月多少钱啊？

王小石：不多，三百块钱左右，多劳多得。

王母：这活可不轻省！你又没干过，一天别扛那么多，累了就歇歇，能挣多少算多少。

王小石：行，没事儿！

王父：先锻炼一下也不错，等有了好工作再换。

14.化肥厂宿舍 日

宿舍里摆着几张上下铺的破旧铁床，空气中弥漫着混合着脚臭和烟味的刺鼻味道。

经理与王小石进来。王小石捂了捂鼻子皱了皱眉，然后将被子放在一个靠近窗户的空着的上铺里。

经理：你简单收拾收拾，就过来工作吧。时间就是金钱啊！(一边笑着一边往外走)

王小石笑着回应：好嘞，马上过去！

王小石将被子放在床上，简单拾掇了一下，就出去干活了。

15.化肥厂大院 日

工人们正在忙着装车，有几个和王小石打着招呼，但并不停下手里的活儿。

工人甲微笑着：嘿，过来啦！

王小石：嗳，你好！

工人乙有些不相信地打量着王小石：看你像个大学生，干得了这活儿吗？

王小石：刚毕业，锻炼锻炼嘛！

工人丙：希望你不会掉链子，前两天有一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干了两天就嫌累不干了。

王小石笑了笑：我不会的！

众人热火朝天地干着。

16.化肥厂食堂 日

工人们排着队打饭。

王小石拿着饭盒夹在队伍当中，他一边用手摸着自己饿瘪的肚子，一边看着食堂小黑板上写的菜谱。

菜谱特写：白菜豆腐五毛、白菜猪肉炖粉条一元、芹菜肉丝一元、土豆牛肉三元、辣子鸡三元……轮到王小石打饭了，他掏出一元钱：大姐，给我来份白菜豆腐，三个馒头。

卖菜大姐接过钱，给他打好菜拿好馒头，又找给他两角钱。

王小石端着菜坐到饭桌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工人甲和工人乙打好菜也坐了过来，两个人打的都是白菜猪肉炖粉条，他们看了看王小石的饭菜。

工人乙戏谑地：不吃肉能有力气吗？下午还有好多活呢！

王小石：没问题！

工人甲一乐，对着王小石竖起了大拇指。

17.化肥厂宿舍 夜

几个工人在打纸牌，他们是赢香烟的，空气中到处是烟味。

王小石被呛得咳嗽着，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将白天的工作量记下。然后，他瘫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18.化肥厂办公室 日

工人们排着队在领工资，领完的在一边数着钱，没领的和领了的开着玩笑。

该王小石领工资了。

经理有些怀疑地看着王小石：王小石，你的是300块整，不少啊！

王小石挠了挠头：哎，经理，我算着应该是325块才对呀！

经理一下变得很严肃：每个人在这里干活我都要抽头的，你可以去问问他们。

王小石看看周围的人，他们都对着他点着头，虽然表情中有些无奈，但他们却在经理面前表现得很高兴。

经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王小石：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工作机会的！

王小石领了钱，一脸无奈地往外走。

19.化肥厂宿舍 日

工人们正坐在床上，一边打牌，一边商量着去外面饭馆吃饭的事。

王小石从宿舍往外推自行车。

工人乙忙招呼：今晚大伙儿聚会呢，你干吗去啊？

王小石有些歉意地：我得回家一趟，明天一早回来，下次吧。

工人丙一脸坏笑：别介啊！又没娶媳妇，回家干吗去啊？今晚我领你去新开的那家夜总会逛逛，让你开开荤！

王小石害羞地：回见了哥几个，我就不打扰你们雅兴了！

王小石走出宿舍。

众人七嘴八舌地朝王小石喊。

“小兔崽子别跑！”

“今晚你要是不来，下次你请客！”

20．县城菜市场 日

菜市场内摆满了菜摊，行人来来往往。

王小石来到一猪肉摊前：大哥，猪肉多少钱一斤啊？

老板打量了一下王小石：四块。

王小石：给我割十块钱的。

老板：好嘞！

王小石离开后，老板转身向老板娘说笑着。

老板狡黠地转着眼珠：给他割的三块一斤的五花肉，按四块算的。

老板娘：学生你也坑，难怪你生不出儿子！

老板鄙夷着：像这样的二货刚从学校出来，啥也不懂，不坑白不坑！

老板娘无奈地摇了摇头，兀自忙去了。

21.王小石家 日

王小石回来。

王母迎过来，高兴地：小石回来啦！

王小石：回来了，娘！今天发工资，我称了点肉。

王母心疼地：买啥肉啊？你工资又不高。

王父从堂屋出来：小石，有你两封信，我看你老不来，明天正想让人给你捎过去呢！

王小石将肉递给王母，上去从父亲手里接过信：什么时候来的？

王父：差不多一星期了吧。也巧，这两封信是同一天收到的。

王小石看了看信封，打开了信。王母给他拿了一把板凳，王小石坐下看着信，脸上渐渐露出高兴的神色。

王母：谁给你来的啊？

王小石高兴地：大学里的两个同学，关系都不错，说是给我介绍了个工作，问我愿不愿意去？

王父：工资高吗？

王小石显得很兴奋：工资很高，两边每个月都三千多块呢！还说为了给我争取到这个上班的名额，费了很大劲。

王母惊喜道：三千多？这么多啊！

王父看着王小石：那你怎么考虑的？

王小石想了想：我这月刚发了工资，每天累死累活的，才三百块钱。他们一个月的工资赶上我在家干一年的了，还不累。我想去找他们，而且他们给我争取到这个名额也不容易，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辜负了他们的一片心意！

王母：他们俩在一个地儿吗？

王小石：不在一块。我想先去投奔其中一个，反正两个人和我的关系都很好。上面有他们宿舍的电话，说是让我晚上和他们联系。

王父：你二哥家小卖部里有公用电话，你去他家打就行。

王小石高兴地：行！

22.小卖部 夜

一个30来岁的妇人在看着电视，村里的一个老酒鬼在旁边喝着酒，已是醉态毕现。

王小石礼貌地打着招呼：二嫂，我打个电话。

妇人喜悦地：哦，是小石啊，打吧，在那儿呢！(朝放公用电话的地方指了指)

王小石把信放在柜台上，一边与二嫂随便聊着，一边用手拨着电话。

电话通了，王小石兴奋地：你好，请问刘一一在吗？

镜头一切为二，同时呈现两个画面。

接话人是个女的：找刘一一啊？请稍等！

刘一一操着普通话：你好，哪位？

王小石兴奋地用家乡话：一一，我是小石啊。

刘一一惊喜地用家乡话：是你啊！你什么时候收到信的？怎么这么晚才给我打电话！

王小石有些歉意地：前几天我没在家。这不刚看了你的信，就给你打电话来了。

刘一一貌似有些着急：那你准备啥时候过来？我给你申请一个名额挺不容易的。

王小石：具体做啥工作啊？

刘一一：生产手机配件，活很轻松，非常容易学，你放心吧。

王小石不放心地：每月工资发放及时吗？

刘一一语气很坚决：每月月底准时发，绝不拖欠，你尽管放心好了。为了给你申请这个名额，我还请人事部的吃了一顿饭呢，挺不容易的。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得赶快来，不然的话，名额可能就留不住了。

王小石感动地：谢谢你。那我明天就去县城买火车票，县城里有火车票的代售点。

刘一一：行！你买好火车票，明天晚上再给我来个电话，我好安排时间去火车站接你。

王小石有些感动：好的。拜拜！

刘一一：拜拜！

王小石挂断电话喜悦地：二嫂，多少钱？

妇人客气地：别拿了，赶紧走吧！

王小石：那怎么行啊？你们这是做生意。

王小石掏出两元钱放在桌上，快步向外走去。

妇人站起来喊：哎，哎，小石……

酒鬼半睁着醉眼朦胧的眼，自言自语地：这是谁啊？

23.小卖部 夜

王小石又在打电话，妇人在看电视，那个老酒鬼仍然在那里一个人喝着酒。

妇人打趣地：昨天电话里的女孩是你媳妇吧？

王小石不好意思地：不是，一个同学。

堂嫂笑了：呵呵，别装了，嫂子是过来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王小石拨通了电话，这次是刘一一接的。

镜头一切为二，同时呈现两个画面。

王小石兴奋地：一一，火车票我买好了，明天晚上出发，大后天早上八点左右到你那里。

刘一一喜悦地：好好，到时我去接你。

王小石：那就这样。

刘一一貌似有些着急：先别忙，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王小石略有吃惊：什么事啊？

刘一一：来我们这里的新员工要交押金。

王小石一惊：多少？

刘一一：五千。

王小石吃惊地：这么多啊？！

刘一一：这是押金，一年后就退还本人了，干得好的话还会提前退的。我同学干了半年多就退了。就是在一年里边，如果你想辞职的话，钱也会一分不少地退给你。我们这是正规的大企业，光注册资金就上亿呢，不会蒙人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王小石犹豫着：那……行，我先回家商量商量。

刘一一着急地：你要快一点，人事部那边已经催问过我好几次了，再不来名额恐怕就保不住了。

王小石：行，行，我这就回家商量。晚一会儿我再给你电话。

刘一一：好，我等你电话。

王小石挂断电话，向里间的妇人喊着：二嫂，我一会儿还来呢！

妇人：没事儿。

酒鬼半睁着醉意朦胧的眼，自言自语地：谁啊？

24．王小石家 夜

王小石一脸汗水地跑回来：爹，娘，给你们商量个事。

王母担心地：什么事啊？慢慢说。

王小石擦一把脸上的汗：公司那边要交押金，但一年后就会退。

王父惊讶地：多少？

王小石：五千。

王母震惊地：这么多啊！

王父：是有点多啊。你问清楚了吗？别是骗人的。

王小石有点害臊地：一定会退的。她是我女朋友，不会骗我！

王母高兴地对王父：是你没过门的儿媳妇，你就放心吧！

王父没有再犹豫，站起来：咱家里有三千，还差两千。我出去借借吧！

王母：对，他大爷、三叔家你都去转转！

25.市火车站 夜

火车站里到处都是外出的人，都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铺盖卷。

检票了，王小石赶紧排好了队，他拿着一个大包一个小包。

26.火车上 夜

人很多，王小石好不容易挤上了车，挤出一身的汗。他放好行李，顺手从食品袋里拿起一本《读者》杂志当扇子扇风。

王小石问着旁边的人：大哥这是去哪儿啊？

乘客甲笑了笑：我去西华市！

乘客乙：我也去那里！

旁边的几个听见了，七嘴八舌地。

“我也去那里！”

“我也是！”

王小石高兴地贫起嘴来：哥几个，看来咱们是志同道合啊！

旁边的人接着七嘴八舌。

“咱们都去西华市，说明那里经济发展得不错啊！”

“肯定好啊！俺的几个亲戚都在那里发大财了！”

王小石看着他们兴奋的表情，对未来充满了向往，仿佛看到了成千上万张钞票从天空向他怀里飘飞下来。

王小石幸福地闭上眼睛……

(闪回)

小饭店，王小石和大学老乡们聚在一起吃饭。

女同学甲调侃地：王小石，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怎么样啊？

王小石故作不屑地：谁能看得上哥哥我啊？

女同学乙认真地：喏，就是她！

几个女同学已经把刘一一推了过来。

刘一一看了王小石两眼，然后将头害羞地扭向一边。

王小石伸出手开玩笑地：你好(广东话)！俺叫王小石(家乡话)！

几个人都笑了。

刘一一伸出手握了握王小石，并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王小石。

旁边的几个女同学纷纷起哄：王小石，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我们一一啊！

王小石：那是那是！

校园，王小石和刘一一一起散步。

食堂，王小石和刘一一一起吃饭。

火车站，王小石与刘一一告别。(闪回完)

27.西华市火车站 日

王小石提着行李下了火车，随着人流来到了出站口。

出站口人特别多，很多人都举着写着人名的牌子在出站口候着。王小石借着出站口微弱的灯光，在对面接人的人群中搜索着刘一一。

刘一一已经看见王小石，挥舞着手：王小石，王小石！

王小石的眼睛在人群中快速地睃巡，终于看到了刘一一，回应着：唉！唉！我看到你啦！

王小石掏出车票准备让出站口的验票员验票，刚递到验票员手里就被后面的人流挤了出来，车票也没有拿回来。

刘一一和另一位女孩急忙迎上去，帮王小石拎着行李，来到出站口拐弯处的一辆出租车前停下。

刘一一指着身旁的女孩，兴奋地：来，我给你介绍，这是顾敏，我的高中同学。

顾敏微笑着伸出手，王小石赶紧腾出拿行李的手，热情地握住顾敏的手。

顾敏满怀激情地：我代表公司欢迎你的到来！

王小石有些不好意思又充满感激地：谢谢！谢谢！

三个人坐上出租车。

28.出租车 日

王小石：坐火车的人怎么这么多？从咱们老家那边来的人也不少，都快赶上春运了。

刘一一刚要张嘴，顾敏抢过话头：应该都是来这里打工的吧！这说明咱们西华市经济形势一片大好！

刘一一附和着：是啊，是啊！你看看这两旁的高楼大厦，再看看这路上的奥迪、宝马，在咱们老家哪有这个啊？

王小石一边往窗外看，一边羡慕地：和这里比，咱们老家就是原始社会！

刘一一兴奋地：你说这话我信！

顾敏：咱们公司里老家那边的人也不少，老乡多，工作起来也能互相照顾！

王小石高兴地：那敢情好啊！

29.宿舍楼 日

出租车在一幢六层高的居民楼前停下。

刘一一：到了，咱们的宿舍就在这栋楼上。你刚下车，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公司报到。

王小石调皮地：好，好，您太善解人意了！

刘一一给王小石抛了个媚眼：那是！

刘一一和顾敏帮王小石拿着行李向宿舍楼走去。

30.刘一一宿舍 日

顾敏敲门。

一个20来岁的女孩将门打开，对王小石热情地招呼：你好！

王小石有些不适应地：你好你好！

屋里有三四个男女在打纸牌，看到王小石，都放下手里的牌，站起来，一个个热情地伸出双手：“欢迎你，亲爱的老乡！”“亲爱的战友！”

王小石一时不知道怎么好了：谢谢谢谢！终于找到组织啦！

众人笑。

王小石打量着这个四室两厅的房子，显得很兴奋。

刘一一将王小石领到一个房间门口，房间里有两张床，很干净。

刘一一：这个是你房间，目前就你一个人住。你一会儿放好行李，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做饭。

王小石感激地望着刘一一：好，好，谢谢你，一一。

刘一一调皮地：谢什么谢啊？别见外啊！(一边说着，一边向厨房走去)

31.刘一一宿舍 日

刘一一见王小石洗完澡了，忙招呼：王小石，开饭喽！

王小石：好嘞好嘞！(一边高兴地应着，一边向客厅走去)

两个客厅挨着，那几个男女还在打牌。

王小石向打牌的人招呼：大家吃饭吧！

众人：我们吃过了，你快吃吧。

王小石看看手表，有点疑虑地：咱们几点上班啊？

众人七嘴八舌。

“咱们公司上班自由，不用去坐班！”

“只要每个月完成任务就OK了！”

王小石惊喜地：太好了，我最喜欢的就是无拘无束！整天被老板管来管去忒不舒坦，但怎么个完成任务法啊？

顾敏向众人使个眼色，赶紧招呼王小石：你先吃饭，吃完饭先好好睡一觉，然后再给你详细讲讲！

王小石连忙回应道：好！好！

饭桌上摆放着四盘丰盛的荤素搭配的菜，米饭馒头都有。

王小石望着顾敏和刘一一，羞愧而调皮地：我也没给你们带什么礼物，却让你们这么破费，这让俺情何以堪啊！

顾敏一乐：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啊！

王小石高兴地开吃起来。

32．刘一一宿舍 夜

一觉醒来，王小石看看手表，再看看窗外，天已经暗了下来，他赶紧起了床。

客厅里只有顾敏和刘一一两个人在玩纸牌。

刘一一见王小石过来，招呼着：你醒了，洗把脸吃饭吧。我们都吃过了。

王小石调笑着：这种吃饱等饿的生活俺喜欢！

顾敏边起身去厨房端饭，边朝王小石扮个鬼脸：明天就该干活了！

王小石边吃着饭边问：哎，他们几个呢？

刘一一：逛夜市去了。这里的夜市好玩着呢！

顾敏：等你吃完饭，咱们也出去逛逛！

王小石高兴道：好啊好啊！

33．西华市某繁华小街 夜

大街两旁摆满了小摊，有卖鞋袜衣裤的，有卖旧书杂志的，还有各种小吃什么的。

王小石买了三串冰糖葫芦和一大袋葵花籽，三个人边吃边逛着。

前面有唱卡拉OK的，三个人闻声过去，发现自家屋里的两个男女也在这里，便远远地站着看。

一个男的正在挑歌，一会儿，那个男的唱了首张学友的《吻别》，唱得很动听，周围的人都鼓起了掌。

刘一一指了指那对男女，朝顾敏：瞧见没？才认识一个星期，这俩货就在一块儿了！

顾敏笑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咱们公司这样的多了。一边工作，一边恋爱，事业爱情两不误啊！

刘一一撇撇嘴：才认识一个星期，有什么爱情？鬼才相信！

顾敏一本正经地：你还别不相信，世界变化就是这么快！咱们公司的孙副总都50多了，刚认识的小女友才18，俩人早睡在一起了!

刘一一叹息着：什么社会啊，这是？

王小石插了一句：这说明我们的人民各方面都在进步，正在和国际接轨！

顾敏笑了：是啊！(朝刘一一)要不这样，你从你房间里搬出来！

刘一一疑惑地：那我去哪里？

顾敏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往旁边跑：你去和王小石一个房间！

刘一一追上去用拳头捶着顾敏：你真坏！你真坏！

王小石在一旁尴尬地笑了。

三个人走向卡拉OK摊，和那两个男女打着招呼。

刘一一拿过来歌单，递给王小石：你也来一首！

王小石推辞着：我就别丢人现眼了！

刘一一揶揄地：别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打小就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啊！

顾敏和另外几个人一块起哄：“来一个！”“来一个！”

王小石无奈，只好唱了首童安格的《耶里亚女郎》，歌声婉转，掌声四起。

34.公司门口 日

公司是幢三层高的独栋旧楼，很偏僻，只靠着一条小街，楼上挂着“西华市创意科技有限公司”的招牌。楼下有数十个西装革履的人，都是三两个一伙，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皮鞋锃亮。有的和旁边的人(大都是些看样和王小石一样初来乍到的人)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手势翻飞，唾沫四溅，颇有些演讲家的气势。而那些听的人正在边听边询问着什么，有时好像什么也不懂，有时又像听懂了似的点点头。还有的人在用手机打电话，一个个表情都很庄重严肃，颇有大老板的范儿。

王小石和顾敏、刘一一来到这里，王小石突然发现有很多人昨天在火车上看到过，有几个人也发现了他，他正想过去打声招呼，却发现那几个人被他们身边的人匆匆领进公司大楼。

顾敏对王小石说：咱们先去交押金吧！交了押金你就是正式员工了！

王小石摸了摸装在内裤中的钱，略尴尬地：我先去趟洗手间！

刘一一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快去快回啊！人越来越多，一会儿就不好交了。

35.公司财务部 日

顾敏、刘一一领着王小石排着队交押金，交押金的人很多，收押金的是两位年轻美女。

轮到顾敏了，顾敏和收押金的美女好像很熟的样子，她将王小石的押金递过去：美女好！

财务甲高兴地接过钱：嗨！你好！好久没见到你了啊！

顾敏开玩笑地：好久不见，非常想念！

钞票在验钞机里欢快地跳跃着。

财务乙将写好的押金收据交给顾敏。

顾敏朝两个财务：拜拜！

两个财务：“拜！拜！”

36.公司门口 日

公司大门口依旧围着很多人。

顾敏将押金条递给刘一一，刘一一朝王小石：押金条我先替你保管着，省得你丢了。

王小石调皮地：丢了我可管你要啊！

刘一一笑着：莫(没)有问题！

顾敏：上午九点半公司培训部要给新员工讲课，咱们都过去听听！

刘一一、王小石异口同声地：遵命！

37．公司培训部 日

这是一个破旧的大会议室。

顾敏和刘一一、王小石来到会场，发现培训部里人山人海的，约有一两千人，穿着都很讲究，男的西装革履，女的也多穿着正装。有很多男女都是成双成对的，很亲昵。讲台上布置得很华丽，女主持人长得妩媚妖娆，穿着超短裙。

女主持人：欢迎大家来到我们培训现场，现在培训课正式开始。首先有请张总给我们讲话。

众人鼓掌。

顾敏和刘一一、王小石赶紧找空座坐下。

张总走上讲台，他40多岁，穿着考究的西装，头发打着啫喱水，看样子很有品位。他先向大家深躹了一躬，声音洪亮：朋友们好！首先热烈欢迎各位朋友不远千山万水来到这里！

掌声雷动。

张总：首先我问一下大家，咱们远离家乡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前排观众席上有几个人，像是公司里的人，他们声音响亮地：求财！求财！

张总表情严肃地：这就对了！咱们公司成立的目的就是替各位求财、聚财的。当然，如果说你不是来求财的，那么我会非常不客气地对你说，请离开公司，咱们公司不欢迎胸无大志、得过且过的人！

台下一片嚷嚷：求财的！求财的！

张总庄重地：好极了！我们远离了家乡，告别了自己的妻儿老小，如果不是来求财，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如果不是为了发财，我们在家里陪着老婆孩子多好，何必出来遭这份洋罪？不瞒各位，我是一九九三年来到这个城市的，今年是一九九六年。也就是说，我只用了短短的三年时间，就在这个城市里买了三套别墅，四辆豪车！

观众席上掌声雷动，年轻人大多露出羡慕的眼神，和身边的人或者女友兴奋地嘀咕着。

张总忽然有些伤感地：可是大家并不知道，在我来这个城市之前，我却一文不名！不但一分钱没有，而且还欠下一百多万的债务，整天被追债人撵得东躲西藏！

台下顿时一片安静。

张总伤感道：想当年，我在老家也算是个成功的小商人，有几十万元的积蓄，周围的朋友邻居都非常尊重我，见了我都很客气。但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一九九一年的时候，我的生意赔了，不但赔了，而且赔得相当的惨！不但让我倾家荡产，而且还欠下一百多万的外债！从此，我的世界就整个地颠倒了过来。亲戚朋友不再像从前那样，像敬神似地待我，而是看到我就躲，就像躲瘟疫似的。邻居们也翻着白眼，看见我过来就将头扭向一边，装作不认识。让我更受打击的是，我的老婆不久后也跟人跑了……我们可是青梅竹马的结发夫妻呀！(讲到这里，潸然泪下，一度哽咽)我一下子从天堂跌进了地狱……讨债的越来越多，让我无处躲藏。去亲戚朋友们那里借，遭遇的不是白眼就是拒之门外。直到那个时候，我才领教了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是人情冷暖！(张总再次泪眼婆娑，女主持人递给张总几张纸巾，张总擦了擦眼泪)我万念俱灰……这样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在那一刻，我想到了死。死了，就不会再有痛苦，也就不用再还债，也就不会再和这个无情的世界有任何瓜葛……我决心已定，准备一死了之，一了百了！很奇怪的是，当我下定决心赴死时，我的心却变得出奇地平静，有一种马上就要解脱了的轻松感……当我在大桥上来回徘徊，准备跳入湍急的河流时，我的老父亲却突然冒了出来，他一把从背后抓住了我，并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他愤怒地骂我是个怂包，是个孬种，遇到这么点事就害怕了，不是他张家的种！

台下出奇的静，很多女员工流出了眼泪。

张总：我被父亲骂醒了，彻底清醒了。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儿子还在上小学，父亲年纪也大了，他们需要我。我在心里说，我一定要振作起来，我一定要把失去的重新拿回来，要让老父亲和儿子过上好日子，我一定要雪耻！很奇怪，自从有了这种想法后，我浑身好像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我决定出去寻找门路……几经辗转，我来到了这里。刚来到这个城市时，因为没有本钱，学历又低，既做不成生意，也找不到体面一些的工作。于是，我只好在建材市场里当了一名普通的搬运工。在当搬运工时，我碰到了一个老乡，这个老乡就是后来我生命中的贵人。如果没有他的介绍，没有他的帮助，我就不会加入咱们公司，不加入咱们公司，哪有今天的我！我现在算是活过来了，人五人六的，可当初要没有这位贵人的相助，我很可能还在干着搬运工。我的贵人现在是公司的董事之一，已退居二线。还干什么呢？据他离开前说，他挣的钱十辈子都花不完。当然，现在他的财富还在持续增加，并且永远不会停止！我要在这里对他说声：谢谢，我的恩人！我的好大哥！(朝远方深情地鞠了一躬)

在一片掌声与喝彩声中，张总走下讲台。

女主持人抹着眼泪，感动地：张总的经历太感人了。下面有请李总和咱们分享成功经验！

众人鼓掌。

李总有些胖胖的，也是40多岁，他扶了扶麦克风：我是张总的小学同学，是张总把我带上了致富之路！如果不是张总，我可能还在老家一滴汗水摔八瓣地种我那一亩三分地呢，一年到头也剩不下几个钱！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在老家时，因为没钱，老婆是三天两头地和我吵架啊，孩子吃不上肉，她也穿不上体面的衣裳。现在好了，自我发达后，我就将老婆和孩子都接了过来。老婆现在什么都不用干，她的工作就是每天找地方花钱，花不掉我都不愿意！(台下掌声雷动)张总的这个恩情我永远不会忘，兄弟我会永远铭记在心！(向前排坐着的张总深深鞠了一躬)

张总走上讲台，与李总深情地相拥在一起。台下掌声雷动。张总走下讲台。

李总：我下面和你们详细讲讲我们的营销模式。你的那五千元押金交上之后，便可以拿回一款咱们公司的健身器材，属于你个人所有。介绍你来的朋友本月的工资会因你的加入而得到一定的提成，同样，介绍你朋友来的那个人也会有提成。以此类推，但凡和你有关系的上线都有提成。如果你再介绍新的朋友加入咱们公司，那么你作为一名新员工，就开始有了提成。你介绍的新朋友再叫来新的朋友，你一样会间接地得到提成。不管是你发展的，还是不是你发展的，只要是隶属于你的下线，你都会有提成。新朋友越多，你的提成越多！新朋友继续来，你的财源就不会断，而且会滔滔不绝，永不停息！

台下一片哗然，质疑声不断。有很多正搂抱在一起的男女也松开了手，互相问询着。

王小石问刘一一：咱们不是生产手机配件的吗？

顾敏将话题岔开：这是善意的欺骗。你接着往下听。

李总：总之一句话，挣钱就是这么简单。这是全世界最新的营销模式，在国外叫直销。俗话说，第一个吃螃蟹的是勇士。但敢做咱们这个行业的，不仅是勇士，还是智者！生意行里有句话，叫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改。也就是说，做生意一定要敢于天下先，要有创新意识。等所有人都开始做咱们这种事业的时候，你就挣不到钱了。你犹豫一分钟，就可能会损失一辆小轿车，你徘徊一小时，有可能百万富翁就会与你擦肩而过！不要再犹豫，不要再徘徊，机会稍纵即逝！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你可能会问，你的上线在电话里或者在信中可没有说是做营销，而说的是生产手机配件什么的。其实，我们这是一种善意的欺骗！你想啊，如果我们在电话里说，这是一种世界上最新的营销模式，而且能挣到大钱，你肯定一时接受不了，也可能不会相信，很可能会因此而不来，从而错失这样好的发财机会！之所以叫你来，正是因为你是我们的亲戚，或者是朋友，或者是同学，要真是外人我们还真不让他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所以，我们经过再三考虑之后，就采用了这种方式。先让你过来，看到我们的成功人士，身边有榜样了，你就不会怀疑了，也就会有动力了！生命是很短暂的，朋友们，并且只有一次，我们没有理由浪费，也没有理由拒绝梦想！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让我们为自己喝彩吧！请记住，我们对你的邀约是一种善意的欺骗，为的是让亲朋好友们都能和我们一样挣到大钱，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一片掌声。有个别的人还在问着身旁的人。

女主持人：今天的成功经验分享就到这儿，明天下午两点请大家去公司的第二培训部上课。接下来，我们进行歌舞大联欢！首先有请军人出身的赵总和他的战友给大家献上一曲《团结就是力量》！

掌声热烈。

赵总和他的几个战友身材挺拔，体格壮硕，合伙演绎《团结就是力量》。场面热烈，气氛活跃，台下群情振奋起来，员工们纷纷登台献艺。

王小石很纳闷地看着这一切。

38.西华市大街 日

王小石不解又略带生气地：天下怎么还有这样子开公司的呢？一会儿讲创业史，一会儿唱歌。

顾敏赶紧从刘一一右侧过来：咱们公司实行的是一种最新的创业方式，在国外叫直销，不用去公司坐班，只要能每个月发展两个下线就能轻轻松松挣到钱，发展的下线越多，挣的钱越多。同样地，所发展的下线继续往下发展下线，自己就是不再直接发展下线，也一样会得到提成。只要社会主义存在，国家存在，这种挣钱的方式就会存在，公司就不会倒闭，员工就会永远地享受利润！

王小石质疑地：发展的下线要交押金五千，下线发展的下线也要交五千，以此类推，这得交多少押金啊？这是不是你骗我，我骗你，亲戚骗亲戚，朋友骗朋友啊？并且，如果以后这押金不退了怎么办？公司老板卷钱跑了怎么办？

顾敏：谎言是有善意和恶意之分的，我们只不过用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让你来参与一个赚钱的事业而已。骗你一年后是“百万富翁”，你是不是很高兴，所以“善意的谎言”不叫骗！另外，咱们公司都是在工商局注册的正规公司，注册资金上亿元，每年光缴税就好几千万元。老板是大老板，他不会在乎押金这点小钱的。押金肯定是要退的，你尽管放心好了，但要做满一年。

王小石接着问：培训的地方怎么那么偏僻？员工们怎么看着都神神秘秘的，好像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干这个……不会是犯法的吧？

顾敏笑了：你观察得还挺仔细。因为公司的效益好，员工太多，公司害怕扰民，所以才选择在比较隐秘的地方进行培训，员工们也都很配合，处处保持着低调。你刚来，难免看着他们有点神神秘秘。至于你说犯不犯法，我在这里郑重告诉你：一，我们没有盗卖枪支！二，我们没有贩卖毒品！三，我们没有涉及国家政治！四，我们没有进行色情交易！我们既不触犯刑法，也不触犯宪法，所以何来犯法之说啊？你尽管放心好了，公司成立已经五年了，如果做的是犯法的事，不早就被取缔、关门大吉了？放心吧！

王小石犹豫了一下：明天我想去公司看看都是些什么保健器材。

顾敏：一一，明天上午，你带小石去营销点看看器材。

刘一一：好！

39.刘一一宿舍 夜

王小石他们进来，一对男女正在做饭，旁边桌子上放着很多肉菜和酒之类的。

顾敏问这对男女：他们几个呢？

男的高兴地：火车站又来了两个新人，他们过去接了。

顾敏：那房子不够住了，明天你们就出去租房子吧。

女：敏姐，昨天我们就出去看房了，已经订好了一个，就在咱们这楼的后面，50多米远吧，也是四室二厅，价格和咱们这里一样。本来也想租个三四层的，可就剩顶楼那一层了，别的楼层都让咱们公司的员工租下了。

刘一一有些惊奇而又兴奋：哟，这么快啊！

男的有些遗憾地：是挺快的，可咱们发展的还不够快！

女的欣慰地：我大表哥在我的劝说下，已经决定不在家做医生了，下周一二的就过来！

王小石忍不住插话：他有医生编制吗？

女的有些骄傲地：有！但累得很啊！工作时间长，工资又低，还时不时地有医闹，挣的钱不多，压力却挺大！哪比得上咱们这里啊，轻轻松松地最多一年就能干成百万富翁，他在家干一辈子能干成百万富翁吗？(轻蔑地哼了一声)

顾敏语重心长地，像是对众人，又像是对王小石：时间就是金钱啊！咱们公司的员工有很多原来就是事业单位的，但那又能怎样？当然，那种工作是稳定，也够吃够喝，但人一辈子也就那样了，饿不死也撑不着。人的生命很短暂，我们不需要有李总他们说的野心，但有点起码的雄心壮志不为多吧？有一首歌，歌名叫……什么的生命？

男的：怒放的生命！

顾敏：对，怒放的生命！活着就要奋斗，就得让我们的生命之花怒放！否则的话，我们能对得起这短暂的生命吗？岂不白来世间一回！

王小石沉默着没有说话，但他好像已经受到了些许鼓舞。

刘一一：记得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每个人都曾经有过雄心与梦想，即使命运艰难曲折，也不要让岁月磨去自己的锋芒！我们年少的时候都有过理想，可长大后这个理想还有吗？如果没有了，说明我们根本就没有过理想。没有理想的人生，一辈子浑浑噩噩，一事无成，想想是多么可怕的事！

顾敏：我小姨和姨夫下周也差不多过来了！

刘一一伤感地：看来我有点落后了。

40.王小石卧室 夜

王小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回想着白天李总和顾敏的话。

“这是一种善意的欺骗。”

“这是从国外引进的直销。”

“如果公司做的是犯法的事，不早就关门了吗？”

“活着就要奋斗，就得让我们的生命之花怒放！否则的话，我们能对得起这短暂的生命吗？岂不白来世间一回！”

41.公司某门店 日

店里有两个工作人员，一男一女，带着公司配发的员工证，看着非常正规。健身器材有做仰卧起坐的，有做俯卧撑的，等等，但都是一些小型的器材。

王小石问刘一一：这样的小型器材一个能值五千块吗？

刘一一：这器材是免费送的，因为押金是要退的。你就放心吧！咱们去公司找顾敏他们吧。

王小石想了想，点点头。

42.公司财务部 日

很多正在排队交押金的人，顾敏正在领着昨天新来的人交钱。

王小石看着这些有几分兴奋充满着希望的新人们。

43.公司第二培训部 日

培训部内人山人海，舞台布置得非常华丽，舞台上拉着一个大大的红布条幅，写着“热烈欢迎新员工”。

王小石问刘一一：公司有几个培训部啊？怎么老是换地方啊？

顾敏接过话头：一共七八个呢，昨天那个是第一培训部。之所以换地方，还是因为员工太多，害怕扰民。

刘一一想了想：加上我们这是一种新营销模式，老是在一个地方讲课，难免会给当地居民留下一种非法集会的印象。所以换地方能打消他们的怀疑，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主持人不是昨天那个了，但也是一个美女。

女主持人：让我们首先用热烈的掌声隆重欢迎新加入的员工。

掌声四起。

女主持人：成功经验分享现在开始！有请李总给我们分享！

李总还是昨天那个李总：很高兴与大家一起共度这个美好的下午！(掌声)我接着昨天的话题略微讲一下。我们公司从国外引进了一种最新的营销模式，在国外叫直销。这种模式挣钱特别快。不客气地说，在这里奋斗一年基本上赶得上你们在老家奋斗一辈子！(台下窃窃私语)你们还别不相信，就拿我自己为例吧，你们看(指着舞台前排的五个人)。

这五个人陆续站起来向大家致意。

李总：这是我的两个兄弟、三个小舅子。我来了也就一年多吧，房子、车都有了，他们比我来得晚，但也都实现小康了！(掌声)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做的这个真的是能挣大钱的，不是忽悠你们的！你们想，你们是我们的亲戚、朋友、同学、战友，我们能忍心骗你们吗？骗你们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连亲戚朋友都欺骗的人还是人吗？

在一片激烈的掌声中李总走下讲台，下面的员工议论着。

主持人：下面有讲李总的内弟和我们分享成功经验。

李总内弟瘦高个，但衣着很光鲜，发型也很时尚。

李总内弟：没来咱们公司之前，我在老家一所中学当教师，是有编制的，但一个月工资才五六百块钱，刚够全家人吃饭的。刚刚来到这里时，我也和你们当中的有些人一样，怎么也想不通，以为这是骗人的公司，因为以前在家不管是在报纸上，还是在电视上，从来都没听说过这种营销模式。但是后来，在李总和其他人的不懈开导下，我终于打消了顾虑，加入了咱们公司。实践证明，加入咱们公司是我这几十年中做出的最正确最英明的抉择。这不，才刚刚半年，我的存折上就有了七位数！(提高了音量，很兴奋地)我下一步的计划是，把老婆孩子都接来，先让老婆加入，等孩子长大了，让他也加入！我原来对成功的理解是自己成功了就是成功，但现在我对成功的理解更进了一步，那就是全家人在一起，一起发家致富，这才是真正的成功！

台下掌声雷动。

女主持人：下面有请刘总和我们分享成功经验……

44．刘一一宿舍 夜

刘一一正在向王小石传授着邀约下线的技巧，王小石一边听着，一边翻着自己的通讯录。

刘一一：讲了这么多了，看来你也基本掌握了。来，试一试。

王小石开始打电话邀约：喂，是二姐夫吗……我是小石，我给你找了份工作，一个月三千块钱……什么？我二姐病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哦，行行，那你在家好好照顾二姐，工作的事以后咱们再说……(挂断电话，又拨下一个)喂，是李民吗？我是王小石……你现在干吗呢……哦，考上公务员了……我给你找了份工作，一个月三千块呢，比你做公务员来钱快……什么，马上要结婚了……喝喜酒，恐怕是没有时间了。不过，我会把红包给你寄过去的……哈哈……(挂断电话，接着拨下一个)

刘一一在一旁鼓励说：没关系，今天不行还有明天、后天，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定会联系到下线的。

45.公司门口 日

公司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两个头发苍白的老夫妇正在公司门口烧着纸钱。

老妇的脸面无表情，泪流满面：闺女啊，娘给你送钱来了，你死得冤哪……在阳世里你缺钱花，在阴间里可不能不舍得花啊……

老头一边烧纸钱一边叹息：作孽啊，作孽啊……闺女，你好好安息吧，爹会给你讨个公道的！

一些人在围观。

46.刘一一宿舍 夜

王小石和几个受骗的老乡一起议论着女员工自杀和公司关门的事。

一老乡：听说她来公司一年多了，还没有发展成功一个下线，生活困顿，而交的押金又是她父母东拼西凑借来的，去公司讨要押金公司不给，说这是加入公司的会费，不予退还……之后，她就跳楼了。

王小石：会费？不是说那是押金吗？一年后就给退还吗？

另一老乡：人们说警方已经介入了这事，公司的老总们已经找不到了。

王小石：会是这样？明天咱们也去公司讨要说法。

几个老乡赞同地：对对，一定要把这事说清楚……

这时，刘一一从外面推门而进。

王小石：找着顾敏了吗？

刘一一着急地：没有。我刚才在外面找了一大圈也没找着她。

众人愤怒地七嘴八舌。

“一天都不见她的踪影，不会是跑了吧！”

“我们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可从根儿上算，都是投奔她来的！”

“什么也不用说了，就是被她骗来的！”

47.西华市大街 日

刘一一宿舍内的两个男老乡在街上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着。一会儿，路边一家小商店的老板从商店里出来，走向不远处的公共厕所。

老乡甲向老乡乙使了使眼色，小声地：我一吹口哨，你就赶紧出来！

老乡乙点点头，随即快步走向小商店。

48.小商店 日

店内空无一人，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副食烟酒一类的东西。老乡乙径直走向柜台，拉开抽屉，只见里面是满满一抽屉的现金，以小面额的纸币居多。老乡乙从抽屉内大把地抓着钱，往自己的怀里塞，突然，外面传来老乡甲的口哨声，但老乡乙不管不顾，仍在往怀里揣钱……

49.西华市大街 日

商店小老板大步朝商店走来，老乡甲吹了一声急促的口哨后，急步离去。

老乡乙快步从小商店里走出。

商店小老板离商店还有20多米的样子，看到老乡乙从商店走出，便喊了一声：喂，买东西的么？

老乡乙猛一回头，不小心从怀里掉出两张纸币，但他没有去捡，反而加快了脚步。

商店小老板大喊一声：站住！

老乡乙抬腿就跑，商店小老板一边大喊着“抓小偷”，一边在后面追赶……

50.西华市另一条街 日

老乡乙被五六个当地人围住，拳打脚踢……

51.西华市另一条街 日

老乡乙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浑身是伤，躺在地上。

一旁，商店小老板正数着从老乡乙衣服里搜来的钱。他一边数着一边嘴里大骂着……

周围聚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52.公司门口 日

破败的公司楼下聚集着讨要押金的员工们，王小石和刘一一他们也在里面，员工们拉着条幅，群情激愤，条幅上写着“还我押金！”“还我血汗钱！”“打倒万恶的传销！”

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路人。

路人甲问身边的人：哥们儿，这什么情况？

路人乙撇撇嘴：搞传销的，这些人都是被骗的！全国各地的都有。

路人甲不解地：什么是传销啊？

路人乙撇了撇嘴：连传销你都不知道……

路人甲惭愧地挠挠头：是啊！是啊！有点孤陋寡闻了……

路人丙也插进来：我也不懂，啥是传销啊？大哥给讲讲呗！

路人乙：传销这玩意儿可骗人了，但说来话长，一言难尽……这不刚死了一个！

路人甲倒吸一口凉气：前几天听说死了人，就是这儿？

路人乙：可不是吗？

路人丁：听说这些骗人的和被骗的不是朋友就是亲戚，他们就这么狠心？

路人乙不屑地：陌生人这年头不容易骗，越是熟人越好骗！你们没听说过“杀熟”这个词呀？

众人唏嘘着，继续议论着……

53．刘一一宿舍 夜

老乡乙在床上躺着，鼻青脸肿，老乡甲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刘一一气愤地：你俩怎么能干这种事？

老乡甲委屈地：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我俩也是没办法啊！

王小石：幸好人家没有追究，不然，你俩得进局子！

有个老乡在门外喊：你们快过来！

众人忙跑过去。

顾敏卧室的抽屉里放着一封厚厚的信，信封上写着刘一一、王小石等几个人的名字。

王小石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叠人民币。众人有点惊讶。

王小石将钱交给刘一一：你数数，看有多少？

王小石看了看信封里面：还有信呢！

王小石将信取出来，展开。

顾敏画外音：一一、小石，你们好，见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此地。你们都是投奔我来的，我感到非常内疚，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传销。事已至此，我非常抱歉！我以后会努力挣钱，争取将你们的押金钱都还上。我身边的钱也不太多，只能留下这两千，你们几个先分了吧……

一个老乡叹息地：其实顾敏也是被骗来的，我们不该怨她。

刘一一：是啊！她也是受骗的。

王小石：我们不用让她还钱。加入公司是咱们自愿的，和她没关系！

众人：对，对！和她没关系！

54.刘一一宿舍 夜

众人吃着晚饭，说着话。

王小石：咱们干脆去赵天那里吧，他给我来过信，让我去他那里。

刘一一欣喜地：那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王小石：不用打了，他在东清市，我查过了，从这儿坐火车一天就能到，咱们就直接去他那里吧！

众人纷纷地：好！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55.西华市火车站 日

候车室内人山人海，王小石、刘一一和其他几个人提着行李在候车，他们看到很多传销公司的员工也都提着行李。这些员工都显得很落魄、沮丧，没有了原来光鲜的外表，也没有了培训课上的活泼开朗。

王小石向刘一一他们悄悄指指那些人，刘一一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其他几个人小声议论着，神情也不轻松。

离王小石他们不远，有两个青年男女吵了起来，吵得很凶。

女的大声地：咱们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什么不对我负责？

男的也大声地：当初我可没逼你，是你自愿的！

女的突然狠狠打了男的一巴掌，然后拿起行李，嘴里大骂着走出候车室。

王小石惊讶地：这俩人不是咱们同事吗？

刘一一：是的，经常在培训课上见到他们。

一老乡：昨天我在大街上就看见咱们公司的两个男女在吵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们看看这候车室里的人……原先在一块儿谈恋爱的好像很多都没在一块，都成了一个人……

众人四处看去，纷纷点着头：是啊！还真是！

王小石像是说给刘一一他们，又像是自言自语：传销真是害人不浅啊！

56.东清市火车站 日

王小石等一众人拿着行李出了出站口，几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王小石放下行李，长出了一口气。

一会儿，王小石和众人拦住两辆出租车。

57.赵天公司门口 日

公司门口围着一群人。西装革履，皮鞋锃亮。

王小石快步走向一个人，那个人正在和身边的人说着话。

王小石大喊一声：赵天！

赵天惊喜地：小石！是你小子！你怎么来前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呀！

王小石：没来得及！你们公司现在还招人吗？

赵天：招啊！一直在招！

王小石：我给你带来了好几个呢！

王小石指了指远处的刘一一他们，并朝刘一一摆手，刘一一赶紧过来和赵天握手。

和刘一一握过手，赵天赶紧将王小石拉向一边，神秘而小声地：招人是招人，但我在信里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王小石疑惑地：什么事？

赵天：新人进公司是要交六千元押金的！

王小石一时愣住，如遭雷击。

赵天吃惊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啦？没事吧你？

王小石脸上的表情先是木然，接着无比愤怒。

赵天吓得转身就跑，王小石在后面直追，赵天不小心绊倒，王小石扑上去就打。

刘一一他们惊呆了，在一旁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旁白：1998年4月21日，我国政府宣布《关于禁止传销经营活动的通知》。2009年2月28日，表决通过的刑法修正案(七)增设了“组织领导传销罪”。近日，随着几起大学生被骗进传销组织、继而死亡的案件在媒体上曝光，愈发引起了广大民众的愤慨，更引起了政府的重视。公安、市场监管等执法部门已经联合起来，决定对隐匿在全国各地的传销组织进行摸排调查，严厉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