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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白夜行》的叙事艺术

2018-11-10汪子粤

神州·下旬刊 2018年10期
关键词:结构

汪子粤

摘要:文章运用经典叙事学的相关理论,从叙事时间、叙事视角和叙事结构三个方面对东野圭吾的小说《白夜行》进行分析,探讨其错乱有序的叙事时间,第三人称内视角的叙事视角,以及“鱼骨架”的叙事结构,带来了让人在迷雾之中获得阅读快感的叙事艺术的魅力。

关键词:《白夜行》;错乱中有序;第三人称内视角;“鱼骨架”结构

日本作家东野圭吾是当今最畅销的推理小说家之一,至今已经出版了十几部推理小说,而且在中国市场备受追捧。其中,《白夜行》堪称最受欢迎的作品之一。对于这部作品,我国已有不少学者从主题内容、人物形象等方面入手进行解读,并且有部分学者关注到了它的叙事魅力。但有关叙事学上的研究总体还处于初步阶段,成果零星。因此,本文在文本细读的基础上,结合结构主义叙事学的一些理论,拟从叙事时间、叙事视角、叙事结构三方面,探求《白夜行》的叙事艺术。

一、叙事时间:错乱中有序

叙事时间是叙事学的一个重要概念。一部作品必然涉及到两个时间:故事时间和叙事时间。“重建故事时间,通过重建去发现和理解叙事文在时间处理上的特征,将使我们充分领略叙事文中的时间艺术。”(1)《白夜行》的叙事时间安排就是这样充满了艺术感。它的最大特点就是“错乱中有序”。

时间上的凌乱感主要是各章甚至同一章的不同节都是片段化叙事带来的。每一章、每一节只是片段、局部化叙事,而且人物角色轮番登场,没有固定模式。故事的时间跨度很大,前后大约近二十年时间。但是作者并没有严格按时间顺序逐年依次叙述故事,而是选取了其中的十三个时间片段,让人依稀模糊地看到了两位主人公从小学、中学、大学到毕业后进入社会、婚姻的一个人生轨迹。而这种人生轨迹的呈现又是非常零碎的、局部化的。上下章、上下节的故事情节几乎被割裂,登场的故事人物也是轮番、突兀出现,给人一种不连贯的错乱感。比如第三章讲述的是桐原亮司在高中时期,带领自己的两位高中同学:村下和友彦,和两位家庭主妇进行性交易,并由此为契机认识了临时逃阵、在银行工作的奈美江。按照故事顺序,接下来紧接着应该讲述三人如何联手伪造银行卡、盗取别人的存款,以及桐原亮司如何借助友彦这位朋友充分发挥自己的计算机天赋进行屡次犯罪。但接下来的第四章,一登场的却是一个叫中道正晴的大学生,让人云里雾里。读完第四章,才知道这是女主人公雪穗的家庭教师,借这位家庭教师的眼光评判雪穗这个人,引出雪穗过去的身世,以及雪穗此时做的一件事——帮助亮司在夕子的命案中制造假证据。就这样,章节之间,人物轮换,时间错乱,故事破碎化。

然而,这种错乱又不是全然的,又隐藏着一定的有序性。一方面,东野圭吾将整个故事置于一个真实的时间大坐标之中,在错乱中呈现时间的有序性和确定性。比如第一章出现了法院对熊本水俣病的判决,第二章出现了电影《洛基》的上映,第三章出现了漫画周刊《少年Jump》等等,到最后DNA技术开始用于刑侦,由社会背景可知,《白夜行》的故事发生在特定的历史时间框架之中,即大概是上世纪70 年代初到90 年代之间。另一方面,故事的内在时间大体上是从亮司和雪穗两人的小学开始,依稀模糊地按着初中、高中、大学、工作、结婚、离婚、再婚这样的人生顺序展开,让人在错乱感之余又能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接近真相。

二、叙事视角:第三人称内视角

“叙事视角”是个危险而且混乱的术语,各种相近的译法在不同的专著和论文中层出不穷,让人眼花缭乱。这也给分析《白夜行》的叙事视角带来了困难。国内叙事学的权威学者申丹教授在在弗里德曼的八分法和热奈特的三分法的基础上将叙事视角改进完善为四种:全知视角、内视角(包括固定人物内视角和转换人物内视角)、第一人称外视角和第三人称外视角。(2)《白夜行》一开始的视角是一个叫做笹垣润三的刑警的视角。他用他正在经历命案时的刑警的眼光带着我们进入故事。在叙事学上,这个视角叫做第三人称内视角或第三人称有限视角。

正是这种“有限性”,让我们对故事充满了疑惑感和好奇心,意欲探清故事的发展走向和最后的谜底。

从小说第二章开始,东野圭吾选择的“叙事视角”开始多元化。可以说,他选择了作品中出现的几乎所有角色作为叙述者,讲述着发生在两位主人公身边的各色人物的种种事情。但不管怎么如何变换叙述者,叙事视角采取的都是叙述者正在经历事情时的眼光,都是有限的。也就是说,尽管叙述者游离不定,但整部小说的叙事视角都是第三人称内视角,都是正在经历事情时的小说的某个人物的眼光。比如第十一章的叙事视角是侦探今枝和筱冢一成的视角,但是他们彼此对雪穗的所知是有限的,受制于当时的时间和条件,而不是以事后的口吻透露更多的信息。

内视角是一种受限的视角,尽管东野圭吾采用了很多人物充当叙述者,但是他们也仅能说出他或她所知道的情况。随着情节的发展,随着越来越多人物的内视角的加入,我们关于亮司或雪穗的所知就越多,对于故事的来龙去脉、细枝末节也就知道得更多,慢慢有一种拨开云雾见天月的阅读快感。

三、叙事结构:“鱼骨架”结构

《白夜行》一共十三章,但每一章之间都不是顺承着无缝衔接,甚至乍看之下都没有明显的逻辑联系。但细看之后,我们就不难发现,小说开头是一个凶杀案的发生,当铺老板桐原洋介在一栋废弃的楼栋里被谋杀。我们是跟着一位刑警的視角进入故事的。但是后面的每一章,不同的故事人物突兀出现,充当叙述者,断断续续地或解释疑惑、或抛出新的疑点,牵扯出了一条条线索。比如,第四章突兀起笔,引入了一个在前文没有任何铺垫,看似与主体情节完全无关的人物——家教老师中道正晴,再通过他接入雪穗这条线,让雪穗所有的过去都慢慢浮出水面,也让人读者知道了原来雪穗和亮司一直有联系——雪穗深夜偷偷出门,去宾馆帮助亮司制造夕子死亡的假证据。还有第十二章,也是一个名叫典子的陌生角色突然登场,然后引出她的情人秋吉雄一,而秋吉雄一就是桐原亮司的化名。

可以说,后面每一章东野圭吾引入的人物都十分突兀,然后再渐渐地引出主要人物,接入故事的主体情节。这种故事结构就像“鱼骨架”:一根主骨两侧有若干根小刺接入,而且东野圭吾不是从主骨延伸出去,到这些小刺的叙述上,而是从每一根小刺的末端讲起,渐渐再接入主骨。突兀引入的“小鱼刺”往往在叙述的中途才接入“主骨”。在没有连接成功之前,读者一般会有时间和情节发展上的迷惑、混沌感。

这正是东野圭吾有意玩的叙事技巧,故意模糊了时间的痕迹,模糊了“小鱼刺”与“主骨”之间的连接,让我们不能顺利通畅地阅读下去。当然,东野圭吾也不能让我们永久地迷惑下去。在叙述过程中,他也会通过设置一些关键的意象,巧妙地布置时间节点,让这些“小鱼刺”能顺利接入“主骨”。而一旦成功接入主体情节,时间的维度和故事情节的发展又会重新清晰起来。作品的最后一章,五个人物的叙述内容,最终完全汇聚在雪穗新开的店里,犹如“小鱼刺”接入“主骨”,凶杀案的谜底也就得到了最终的揭晓。

注释:

张宪军、赵毅:《简明中外文论辞典》[M],2015年版,第339页。

具体可参见申丹:《叙事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203页;或赵一凡等主编的《西方文论关键词》,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年版,第525页。

参考文献:

[1]金涛:《斑驳的留白——浅析<白夜行>的叙事方式及其对角色塑造的作用》,《剑南文学(经典教苑)》[J],2012年第2期。

[2]赵婧:《从与同名日剧的对比中看小说<白夜行>的叙事特点》,《西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2011年第11期。

[3]侯立兵:《东野圭吾<白夜行>的叙事解读》,《广东第二师范学院学报》[J],2017年第1期。

[4]侯立兵:《东野圭吾小说叙事的时间策略——基于<白夜行>与<解忧杂货店>的分析》,《江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2017年第4期。

[5]周梦娜:《浅析<白夜行>叙事技巧》,《赤峰学院学报(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J],2016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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