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 东平

在中南海里，孩子们对大跃进最直观的认知，就是“除四害”和大炼钢铁。当时的“四害”，是指老鼠、麻雀、苍蝇、蚊子。

中南海最初的灭蝇运动，是每人发一把铁纱苍蝇拍。一到休息时间，西楼的人们就到楼外草坪上去打苍蝇。春季，苍蝇刚活跃起来，起动还不快，好打。而且还未到繁殖的旺季，这时打一只母苍蝇，据说相当于消灭1万只。

灭蝇的人各持一个用纸叠成的盒子，也有的人用空火柴盒，每打死一只苍蝇，就捡起来装到盒子里。每晚提着纸盒找管卫生的人报数，管卫生的人再统计上报。有的人一天能打死十多只，积极投入者则有消灭几十只的。统计完数字后，苍蝇就被集中火化。

后来，因这样的统计方法不卫生，就不必再收集死苍蝇了，每人只要报个数，统计上报即可。

灭蚊的行动，不像灭蝇那样各自为战，往往是集体行动。一方面是大家动手，铲除杂草，填平办公室、家属院附近的脏水坑，使孑孓没有滋生的环境；另一方面就是喷洒和燃烧药物熏蚊子。

熏蚊子是划片由各单位分工负责，在统一时间里点燃“666”粉剂。除了在中南海熏，还在玉泉山、新六所等中共领袖的住所熏。

在玉泉山熏蚊子的过程中，还发生了事故。有个人在缭绕烟雾中迷失了方向，等烟雾稍减弱后，人们发现他蹲在一个树坑内，已被熏得喘不过气来，救出后很长时间才恢复正常。

因为是长年不太住人的老房子，又多是木板地，木板下阴暗的空间，以及天花板上无人触动的灰暗空间，使老鼠能不受干扰地生存，所以中南海里老鼠不少。旧房子里的老鼠，还钻进后来新盖的楼房里。刘少奇就曾在自家居住的西楼甲楼里，亲自捉到過一只老鼠。

灭鼠的主要方式，是通过撒药毒杀。这项工作进行了好多年，每年春秋季节，都由机关里发鼠药。还有专人指导用药方法，各单位都动手，把药撒在办公室、库房和宿舍的隐蔽角落。一两天后，到处可见死老鼠。

各单位还发了一些老鼠夹子，隔三岔五总有老鼠被夹住。坚持了数年，老鼠的数量明显减少，但却一直没能绝迹。

在中南海除“四害”的过程中，闹得最兴师动众轰轰烈烈的，是轰麻雀。

20世纪50年代中期，各地均有反映麻雀祸害庄稼的说法，或通过群众来信汇编，或通过某些人的议论，陆续传到毛泽东耳中。这些议论和“麻雀成群，一起一落，粮食上万”的文字，使这位最熟悉中国农村，最关心农民疾苦的伟人深感不安。

毛泽东提出如何对待麻雀的问题。在这期间，他不仅和各省、市、自治区的领导人交换过看法，还听取了工业、农业、医药、社科等不同领域的科学家，民主党派、社会团体的负责人，知名人士的意见，参与者上千。

于是，在“农业十七条”草案中，有了如下内容：“（十三）除四害，即在七年内，基本上消灭老鼠（及其他害兽），麻雀（及其他害鸟，但乌鸦是否宜于消灭，尚待研究），苍蝇，蚊子。 ”

在上海市，发起了两次灭雀大战，公布的统计数字是共灭雀686172只。北京市提出了“苦战三天，彻底消灭麻雀”的口号。口号一出，北京市民各尽其能，各显神通，以各种器具轰打麻雀，使麻雀不停地飞，无法落地和吃到食物，最后累裂了肺而死掉。

（摘自《红墙童话：我家住在中南海》中国青年出版社 图/陈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