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忱

7月1日，根据国家“提速降费”的规划，全国手机流量漫游费取消。在此背景下，中国联通率先推出无限流量卡，随即中国移动跟进，中国电信则试水本地无限流量。移动互联网时代，“流量不限量套餐”的推出本来应是好事，但根据本刊热线电话读者反映最集中的问题却是——套餐名不副实。运营商言之凿凿的优惠套餐，竟普遍潜藏着种种“套路”。

“不限量”限速

22岁的王一鸣是朋友眼中的抖音红人，每天都要在平台上发好些条新奇逗趣的短视频。上个月他新办了198元中国移动不限流量套餐之后，发现一到下半月手机上网速度就明显变慢，“上传15秒的视频，月初几分钟，到月底睡醒一觉七八个小时都传不上去。”

“月初网速挺快的，一般快到月底时网速已经非常慢了，视频根本没法看，实在是太慢了。”李笑笑为了追韩剧，特意换了98元移动“流量不限”套餐，放开流量使用的她有一天突然发现手机的网速变得非常缓慢，开始以为手机的问题，后来发现身边的年轻朋友都在吐槽这个流量套餐问题。“我特意咨询10086客服之后被告知，所属的套餐在使用的流量达到10G以后，网速便会被限制。而这样一个关键问题，在办理套餐的时候工作人员却没有特别提醒我。”

说好的不限量套餐，用超了却开始限速，此种限制性条款为何不早说明白？对此问题济南的王先生同样想不通：“4月办了一个不限流量套餐，结果用到月中的时候移动给我发了短信，提示我流量已经到限额的20G，之后只有2G网络可以用，网速很慢，信号一样不好。当时办理的时候业务员根本没有跟我说20G限额的事情，那这个就是假的不限流量。”

针对普遍问题记者拨通了山东移动通信有限公司潍坊分公司的电话，“交话费时被工作人员推荐升级成不限流量套餐后，发现网速变慢体验很差，但当时升级时工作人员并未告知不限量却限速的问题，现在想改回原来的套餐，工作人员也不允许，这个问题怎么处理解决？”

移动公司工作人员说，“中国移动网上营业厅有详细介绍，另外这个问题还是打一下客服电话反映或者到当地营业厅具体问，我们不负责解释。”

记者随后来到一家移动营业厅，看到大厅内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多个大大的宣传海报“买4G+手机用中国移动不限量”“老客户不换号全民升级不限量”。记者仔细研究不限量套餐后发现，限速说明、流量封顶等限制条件都“藏”在宣传海报不起眼的角落，或者被“淹没”在密密麻麻的说明、用户须知等内容中。在一处最不显眼的位置记者终于找到一行最小的字“不限量，指不同档位套餐流量超出相应范围后限速不限量，本广告不构成要约，具体详询10086或本地营业厅。”

记者问一挂有大厅经理胸牌的工作人员，有关流量不限量的套餐业务时，她很耐心地给记者推荐各种套餐78元、98元、148元还有198元等，并未提及流量达到规定数值后被限速的问题，只是当记者问到限速问题时，她轻描淡写地解释说，“78元的套餐流量超过10G以后，网速会慢下来。”记者问，“慢到什么程度。”大堂经理说，“能上微信和QQ，看图片或视频可能会慢很多。”

记者再次来到和移动营业厅距离不远的中国联通营业厅，未见大堂经理，询问办理业务工作人员，该工作人员让咨询大堂经理。记者在营业厅内同样看到了“联通冰激凌领跑全国不限量”的宣传画册。在画册最下面找到一行特别小的字，“限时优惠详询营业厅内工作人员。”

在中国电信营业厅门前，记者巧遇一位用户李先生，“前段时间一直看到电信在推广169家庭套餐升级到199，套餐内6个号码不限流量，客服还专门打电话喊我升级。心想这次电信大手笔，像我这种流量用得比较多的还比较划算。但是欢天喜地地跑到营业厅一问才发现所谓的‘不限流量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首先，套餐内的4G流量只能6个号共享40G，累计超过40G就会给你降速到3G，累计超过100G就会自动降速到2G的龟速。这都什么年代了还2G上网。宣传里的‘随心看视频，再也不用追wifi完全就是虚假宣传，降到2G谁还能随心所欲看视频？”李先生很不满意。

记者调查发现，三大运营商推出多款“不限量”套餐的共同特征是附加不同的使用条件，同时普遍有退出限制。用户当月流量达到某一数值后就会自动限制用户网速，部分套餐还限制单月流量使用上限，实际上是“限量又限速”。不限量套餐是在套餐使用前期赠送话费降低月费，着重宣传优惠后的价格，实际上套餐会“越用越贵”，而且套餐有使用期限，未到期不能取消或更换。

让用户不满意的“不限量”网速变慢到底有多慢？记者了解到，运营商的不限量套餐均有限制，限速的“自动阀门”大致设在10GB、20GB、100GB等不同数值。较常见的是当月流量使用超过10GB后，上网限速最高1Mbps，当月累计使用流量超100GB后，限速峰值是128Kbps。

128Kbps有多慢？技术专业人士告诉记者，这个速率基本等于2G，下载速率实际使用中每秒不到20KB，登录微信可能需要十几分钟甚至更长。习惯了4G网速的用户，肯定会感到很不适应。

定向流量想免费更难

多以“免费”揽客的定向流量卡近期销售也非常火爆，实际上这类声称登录抖音、爱奇艺等特定APP免除流量费的通信产品，也是想免费并不容易。

前段时间，中国电信联合抖音推出“无限流量卡”，中国移动携手百度推出“百度卡”、联合爱奇艺电视推出“果冻卡”无限流量套餐等。记者调查发现，运营商与互联网公司合作推出APP专属流量免费卡，已是遍地可见，例如联通与腾讯推出王卡、与今日头条推出“头条关心卡”，均是对应APP定向免流量费；支付宝、百度均有联合运营商推出“蚂蚁宝卡”“百度圣卡”。

值得注意的是，这类限制APP使用的“不限量”套餐，同样普遍包含多项限制规则，用户登录非指定的APP需要支付额外的流量费，这些号称免费的APP定向流量通常不包括弹幕、直播、分享、第三方登录、APP内网页流量等，有的是点击APP内的第三方广告也要另外收流量费。

原来这类定向APP流量套餐卡处处都是“坑”，让人防不胜防。

此外，手机漫游费取消后，用户如果购买日租卡也要多加留意实际需求，因为这类日租卡普遍实行“流量不转存”的规则，即所购买的流量只是当日有效，使用不完第二天就失效，看起来便宜实则单价可能更贵。

在标明全国流量“不限量”的同时，又设置“达量限速”的种种条件，“不限量”算不算是虚假宣传？記者咨询了正和律师事务所，王律师分析，宣传和实际的做法不一致，所以如果以不限量进行宣传的话，有可能涉嫌到虚假宣传，但该律师也表示，消费者因为没有仔细阅读说明误入“陷阱”，维权难度会很高。

针对电信运营商“不限量”套餐内含隐藏限制条款的多项投诉，近日工信部相关司局组织召开会议，明确要求运营商规范宣传。截至记者发稿时，虽然根据公开信息，三大运营商都发布了整改声明，称将规范流量套餐的宣传，并且进一步规范销售和服务渠道的经营行为；但面对竞争激烈的市场份额之争，各运营商究竟能否让“流量消费”明明白白，《齐鲁周刊》将持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