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现文

由于经济和社会均呈现明显的城乡二元分割特征，城乡差距在我国并不局限于社会和经济生活领域，卫生系统与人群健康等领域也存在城乡差异[1]。目前对于城乡人群精神健康差异的分析多采用测量总评分或将总评分转化成不同等级的直接比较，以及在控制混杂变量基础上总评分或等级的间接比较。项目功能差异(differential item functioning, DIF)指的是来自两个不同组别但特质相等的个体选择某一测量条目的同一应答时，其应答概率之间存在差异，即两组被试者选择某一条目应答的概率差异不仅受特质水平的影响，还受到测量工具条目本身因素的影响[2]。若条目的城乡差异存在DIF，则无论是上述直接比较还是多因素分析都不能准确反映城乡差异， 因而不可忽略条目可能存在的DIF问题。目前国内对于精神健康测量工具城乡差异的DIF问题尚未引起足够重视。本文分析了老龄化期望量表(expectation regarding aging-12，ERA-12)精神健康期望分量表城乡差异的DIF问题，以期为老龄化期望城乡差异的科学分析提供参考。

表1 老年人精神健康期望城乡差异比较

1 对象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本文选用老龄化期望研究[3-4]中的部分数据。老龄化期望研究是关于我国老年人群老龄化期望及健康状况的研究项目，其以吉林省7个地级市各1个社区/村为研究场所，共纳入城镇老年人256例(46.5%)，农村老年人294例(53.5%)合计550例，平均年龄(66.3±6.1)岁，其中男性268例(48.7%)，女性282例(51.3%)，有89例(16.2%)老年人目前独居，小学及以下教育程度者382例(69.5%)，中学及以上教育程度者168例(30.5%)，患慢性病者331例(60.2%)。

1.2 评价工具

采用ERA-12对研究对象进行调查。ERA-12是Sarkisian等于2005年在ERA-38基础上开发的老龄化期望测量工具[5]。ERA-12包括躯体健康期望分量表、精神健康期望分量表、认知功能期望分量表共计3个维度12个条目，各条目均采用Likert 4分制计分，得分越高提示躯体健康期望、精神健康期望、认知功能期望水平越高。其中，精神健康期望分量表包括“当我更老的时候，我和朋友、家人相处的时间就会更少”“人变老的时候，孤独是很正常的事”“人变老的时候，担心的事情就会越多”“人变老的时候，抑郁是很正常的事”4个条目。ERA-12已被证实在亚洲的新加坡[6]、中国[3]等人群具有较好的信效度，本研究中精神健康期望分量表的Cronbach′s α为0.754。

1.3 统计学方法

ERA-12精神健康期望分量表条目的城乡差异比较利用SPSS 20.0软件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探索性因子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法，验证性因子分析采用AMOS 20.0软件，分量表条目城乡差异的DIF探测利用EASY-DIF软件包分析[7]，以α=0.05为检验水准。

2 结果

2.1 老年人精神健康期望的城乡差异

精神健康期望分量表条目1、条目2、条目3得分的城乡差异，以及分量表总分城乡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见表1)。

2.2 精神健康期望分量表一维性检验

分量表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仅有一个公因子，第一特征根/第二特征根=2.311/0.733=3.153，其比值>3，各条目在第一公因子的载荷分别为0.791、0.833、0.633、0.768(见表1)，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各适配指标均拟合较好(见表2)，均表明其条目测量的是同一维度。

表2 老年人精神健康期望分量表的验性证因子分析

注：CFA，验证性因素分析；GFI，拟合优度指数；AGFI，调整拟合优度指数；NFI，规范拟合指数；RFI，相对拟合指数；RMSEA，近似误差均方根。

2.3 老年人精神健康期望城乡差异的DIF检验

DIF检验结果显示，条目1、条目2、条目3的MH检验值具有统计学意义；条目2的低表现组及高表现组MH均具有统计学意义，条目1、条目3的低表现组MH具有统计学意义，而高表现组MH检验没有统计学意义；条目1、条目2、条目3的DIF效应量分别为3.763、3.175、3.700(见表3)。

3 讨论

老龄化期望体现了个体对于健康老龄化的期望程度，过低或过高的老龄化期望都会影响其对于健康促进活动的参与及对自身健康的维护等。研究显示，老龄化期望与健康促进行为[9]、 卫生服务利用信念[10]以及健康体检行为[11]等密切相关。在前期研究中，我们利用多群组结构方程模型分析显示，城乡因素在老龄化期望影响健康状况的模型中起调节效应[4]，这也间接表明老龄化期望的城乡差异问题值得关注。

表3 老年人精神健康期望城乡差异的DIF检验

既往常用的城乡间差异分析包括总评分或将总评分转化成不同等级的直接比较，以及在控制混杂变量基础上的间接比较。但这些分析方法均未考虑到条目城乡差异的DIF问题。若条目的城乡差异存在DIF，则无论是直接比较还是多因素分析都不能准确反映城乡间真正的差异。本文探索性因子分析及验证性因子分析表明ERA-12的精神健康期望分量表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DIF探测结果表明，条目1、条目2、条目3的MH值具有统计学意义，提示这3个条目存在DIF问题。考虑到统计学意义与实际意义的不同，本文同时分析了DIF的效应量(effect size)问题，参考Holland等[12]对于DIF效应量计算方法算得3个条目ΔαMH分别为3.763、3.175、3.700。按照Holland等对于DIF效应量的解释，ΔαMH<1为不存在或可忽略的DIF，1≤ΔαMH≤1.5为中等强度DIF，ΔαMH>1.5为较大强度DIF，故3个条目存在DIF效应量均较大。本研究同时考察到3个条目DIF的类型，根据Gonzalez等[7]对于DIF不同类型的划分方法，条目2的低表现组、高表现组MH检验均具有统计学意义，其为一致型(uniform)DIF，条目1、条目3的低表现组MH检验具有统计学意义，而高表现组不具有统计学意义，可见，条目1和条目3 DIF为非一致型(non-uniform)。

从以上论述可以看出，ERA-12精神健康期望分量表中有3个条目存在较大DIF，即具有相同精神健康期望水平的城乡老年人，其应答概率之间是存在差异的。DIF带来的影响包括条目、测量工具2个层面。在条目层面，不同组别的被试者在DIF条目上的得分不一致，可导致误解不同组间所存在的差异。在测量工具层面，DIF产生的影响取决于DIF条目的数量、程度以及量表使用目的等[2]。在本研究中，虽然城乡老年人在分量表总分上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t=2.670,P=0.008)，但由于3个条目存在DIF，故上述分量表总分的差异或是多因素分析的城乡差异均不能解释为是城乡因素引起的，在今后精神健康期望的城乡差异分析时需要重视DIF问题。DIF存在的原因可能是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13]，对于精神健康期望分量表DIF存在的原因以及DIF问题对量表分析产生的影响等问题还需今后继续探讨。

志谢

诚挚感谢西班牙格拉纳达大学(University of Granada)Gonzalez教授团队提供的EASY-DIF软件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