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歪

上学时我们是前后桌。有一天政治课，他在后面睡着了，手直直地放在课桌上，我稍微往后靠一下，后背能轻触到他的指尖。

那一整节课我都小心翼翼地挺着后背，怕太往后靠会压到他的手。快下课时，他醒了，用指尖在我背上轻轻划动了一下。那瞬间我跟触电了一样，心跳得厉害，捂着脸迅速趴倒在课桌上，后面传来他窃窃的笑声。

后来才知道，他在我背上写的是我姓的首字母M。

在一起的第三年，有天他突然给我发了一张戒指的照片，问我好看不。我说：好看，有点儿喜欢。他回我：那是仙女戴的，你个猪。

为此我还跟他生了一晚上气。第二天他跑到我家楼下，给我打电话喊我下去，我没好气地穿着睡衣和拖鞋下去见他。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给我，打開一看就是那枚戒指。

口是心非的男生，也挺可爱呢。

他是校足球队的，对足球近乎偏执的狂热，放学没事都会踢球。操场很小，他想要赢的决心却不小，在黄昏下浑汗如雨地追逐和奔跑，为一次进球兴奋不已。

每次路过操场都只是匆匆瞥一眼，看他紧实的小腿线条，黝黑健康的小臂，和那张专注认真的脸。有次打着陪同桌看喜欢的男生练球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坐在一边。他远远地看见我，不顾旁边人起哄对我笑着摆摆手。

忽然就想做这个足球少年的女孩了，眼睛只跟着他跑，为他的进球欢呼，为他的高兴而快乐。

工作的第二年，他变得特别忙，没时间锻炼身体，连球踢得也少了。他说，很少有人能理解一个踢球人的感情——离开球场，就远离了自己的青春。

陪他去附近的中学，看到一群小孩踢球，他央求加入，被孩子们派去当守门员也乐意。陪他看欧冠、世界杯，他在电视前为心中热爱的球员激动呐喊的样子，总会让我想起曾经那个在球场上奔跑的少年。

做自己喜欢的事儿，眼睛里是会冒光的。这可能是他最迷人最闪耀的瞬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