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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节岛:静默的诗篇

2018-09-12朱芷涵

时代人物 2018年4期
关键词:岛民罗格石像

朱芷涵

復活节岛的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和天宇,寂静和安谧笼罩着一切。生活在这儿的人们总是在谛听着什么,虽然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在倾听什么,并且总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似乎门庭外有什么超乎我们感觉以外的神圣之物存在着。

复活节岛是世界上最孤立的小岛。它的西边是1900公里外的小岛皮特克思,东边是3700公里外的智利,它就像一叶孤舟漂泊在南太平洋的万顷碧波上。

令人困惑的岛屿

1722年4月5日,一支荷兰舰队正游弋在距离智利3700公里处的南太平洋上,负责瞭望的水手突然发现远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绿点,看上去像是一片陆地,他立即向身为荷兰海军上将的罗格文船长汇报。这个消息令罗格文惊奇不已,因为海图上标明这一片海域没有任何岛屿。他命令船只靠近目标,待船只驶近后,罗格文看到这确实是一个岛屿,于是便在海图上标下了一个墨点,并在旁边注上“复活节岛”一一因为那天正好是复活节。罗格文一点也不知道,此时他正在给世界上最令人困惑的一个岛屿命名。

这是一个三角形的岛屿,面积不大,还不到120平方公里。岛上有三座火山,整个岛屿都被火山熔岩和火山灰覆盖着,没有一条河流,也没有任何树木,只有荒草在地上生长。罗格文一行人踏上这个小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看到了一面巨大的石墙,石墙的后边耸立着几百尊石像。这些石像形态各异,大者十多米,小者也有三、五米,有的石像还戴着几米高的用红色火山岩制成的帽子。他们进一步观察,发现海边也树立着许多石像,这些石像都站在高大平整的石头平台上,显得巍巍壮观。

罗格文估算,岛上的石像有近500尊之多,所有的石像都有着一对大耳朵,一直垂到腮帮子上。它们的鼻子都怪模怪样,最大的一个石像的鼻子长达4米。在这些石像的身上,还刻着飞鸟鸣禽的花纹,颇似人体的纹身。他们的眼睛,都被凿成椭圆形的内凹,显得空旷而深邃。这些石像都没有腿,双手生硬地垂在两边,紧贴着肚子。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小岛上,面对这样一群神秘诡异的石像,罗格文等人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惊恐。

随后,他们在一座火山的山口处发现了一个制造石像的采石场,这里躺着150多尊未完成的石像。其中有一尊石像最是奇特,它的脸部已雕凿完成,只有后脑勺的一点还和山体连接,只要再有几刀就可以和山体分离,然而它的制作者却突然停工了。罗格文意识到,整个采石场似乎都是突然停止的,随地扔满了石斧、石镐、石凿,四处布满石屑,好像人们突然接到一个无法抗拒的命令,顷刻间舍弃了一切匆匆离去。

谁推倒了石像

经过近代科学家的精确统计,复活节岛共有石像870尊。当地人把这些石像称为莫埃(moai)供它们矗立的巨大石台被称为阿胡(ahu),在阿胡上树立起的石像数目不等,从一尊到六七尊均有。

岛上有三四十尊石像还戴有用红色火山岩雕刻成的帽子,它被称为普卡奥(pukao),只有那些地位很高的石像才有资格带上它。1722年荷兰人罗格文发现复活节岛的石像后,关于这些石像有何象征的疑问就引起了无数专家学者的争论。许多人倾向于这是岛上土著为图腾崇拜建起的神像;还有人被这些石像宏伟的气魄所震慑,无法相信仍处于原始状态的岛民有这样的技术能力。

他们相信这是外星人迫降地球后搭建的求救符号,不过散落在岛上采石场里的石制工具显然否决了这种论调;经过多年的考察研究,大多数学者的看法是,莫埃石像是岛上部族或村落先人的雕像。阿胡石台则是拜祭祖先的祭坛。当罗格文等人登上复活节岛时。他们恰好看到了当地土著祭拜石像的一幕。

我们今日看到的石像都是考古学家重新树立起来的。1864年,法国传教士埃仁·埃依洛来到复活节岛定居,他意外的发现岛上所有的石像都被推倒在地,有的甚至被击成碎块,岛民数量也由140年前罗格文估算的4000人下降到1800多人。

1992年,一批考古学家在日本一家企业的赞助下,重新修复并竖立起了十五尊石像,这十五尊石像成为了岛上最壮观的景点。它们背对大海,面朝火山口,一字排开,每一尊石像都紧闭双唇,仿佛永远都不想说出岛上发生的一切,任凭今人去考证和推断。它们则只在幽暗中轻轻地哂笑。

长耳人与短耳人

与其他面向内陆的石像不同,著名景点“七尊莫埃”的七尊石像一起面朝大海,翘首挺腰,他们在等待部落首领霍图·玛图阿(意为伟大的祖先)归来,真的像是苦等千年的臣子。

每一位考古学者的头脑中都有这样一个疑问,岛上的工匠为什么要雕刻出这么奇怪的大耳朵。它们的寓意又是什么?他们殚精竭虑的思索,最后结合岛内土著的传说和调研取样,逐渐形成了一种说法,这个岛最早的居民是古代波利尼西亚人,是他们雕塑了这些石像,而长耳朵是身份与阶级的体现。

在罗格文船长发现此岛前的一两个世纪,岛上的人口数量达到了顶峰,接近20000人。他们分裂成许多部落。并形成了阶级。岛民分成“长耳人”与“短耳人”两个阶层,前者有在耳垂上穿孔并戴上耳夹的习惯,他们代表的是酋长与祭司,而后者代表着社会的较低等级:劳动者。

为了纪念死去的祖先,长耳人开始致力于雕刻石像,他们驱使短耳人在岛上火山口处山体里直接雕刻,然后将石像运送到海边已经建好的阿胡祭坛上,再用原始的方式把石像竖起来,之后举行隆重的仪式,以此纪念去世的祖先,并祈祷他从此保佑自己的子孙后代。

在这个小岛的两千居民中,除了波利尼西亚人的后裔,还有着许多不同肤色的人,关于复活节岛原始居民的来历始终成谜。这个现象在1722年罗格文船长发现复活节岛时就已经存在,他发现岛上的居民有着从白到黑不同的肤色。200年后,英国女学者凯特琳·劳特列吉来复活节岛考察,她明确写道:“很明显,我们是在和混血种打交道。”另一个引人深思的情况是。岛上那些石像的外貌与波利尼西亚人大相径庭,有哪一个民族会雕刻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石像?不过。如果真有另一个更早进入复活节岛的民族,它来自哪里,又怎么消失了呢?迷雾依旧笼罩着复活节岛。

地球的肚臍

置身复活节岛,你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神秘主义的气息肆虐着岛上的每一处角落,无论是站在全岛最高的特雷瓦卡山顶,还是躺在岛上最美的阿纳凯沙滩,你的内心时刻都会被一些紧张而期待的情绪触动着。这个仿佛接通了神秘外星与遥远历史的小岛,总能恰如其分的将人类对未知的恐惧与希翼疏导出来,而又不落痕迹。

出谜与猜谜成为复活节岛与世人乐此不疲的游戏,除了那些研究了上百年依旧理不清头绪的石像。它的秘密还有很多。比如它的名字,岛上的居民称他们的岛屿为“吉比托奥吉·赫努阿”。意思是“地球的肚脐”。地处南太平洋中一座孤零零的小岛,怎么会叫做“地球的肚脐”呢?可是,当你乘坐飞机从1万多米的高空鸟瞰复活节岛时,就会吃惊地发现:当太阳光普照太平洋时,整个太平洋反射出一片白光,整个水面如同一块柔软洁白的婴儿肚皮,而复活节岛恰巧点缀在太平洋的中心位置,仿佛肚皮上的脐眼。岛上的土著告诉考古学家。这个名字是从祖先那里听来的。难道说古时候的岛人曾在万米高空看过自己所居岛屿的位置。这可能吗?

没有解开的秘密继续神秘着,逐渐解开的秘密却也难以令人释怀。在生物学家与考古学家的孜孜努力下,复活节岛上石像全部被推倒的谜题逐渐清晰:由于人口的膨胀,特别是无止尽的雕塑石像,岛上的资源逐渐枯竭,养育岛民的大棕榈树被疯狂的砍伐。用来运输石像。到15世纪时,复活节岛上的森林全部消失了,动物随即灭绝,无法造船出海的岛民被困在了岛上,被迫开垦贫瘠的土地。食物越来越少,开始出现人吃人的现象。岛上部落之间争夺食物的战争爆发了,没有人再继续雕刻石像,大量未完工的石像被抛弃在采石场和运送的途中。部落之间相互推倒对方祖先的石像,这意味着彻底杀死保护对方部落的祖先的灵魂。战争在17世纪和18世纪时达到了顶峰,1864年,当西方传教士抵达复活节岛时,这里所有的石像都已被推倒,曾经多达两万的人口已经不足两千。

如今岛上的2000居民全靠那870尊石像生活,种种有关复活节岛的神秘故事吸引着全世界每年20000多名游客来岛观光。给这个小小的、偏僻的南太平洋岛屿带来每年300万美元的收入。但是。这些石像多年来经受着风、雨、火、动物和凿取旅游纪念品的游客的侵蚀和破坏,已是千疮百孔,岛上的管理者异常焦虑,他们很清楚,“巨人石像的破坏就意味着复活节岛的破坏。因为没有了旅游,这里将一无所有。”

看着岛上那些破碎的石像,沉吟着一个岛屿的衰亡,我突然觉得复活节岛的故事更像是一个隐喻。在全球化、国际贸易、喷气客机、互联网的推动下,地球上所有的国家就像复活节岛上那众多部落一样共享着资源,又同样面临着环境的考验。今天的地球何尝不是宇宙中的孤岛?末日来临之际,谁又能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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