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红芳

（闽南师范大学商学院，福建漳州，363000）

结构不断优化升级是经济发展新常态的特征之一。推进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是经济发展新常态思路下的必然选择。福建省亦不例外，探索全省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路径是未来经济发展中需要迫切解决的深层次课题。消费结构和产业结构，作为市场经济体制下需求和供给的两个层面，相互影响。适应居民消费结构演进趋势的产业结构优化更能有效化解产能过剩，提升全省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可以引导居民消费结构演进并呈现出特定的规律。

产业结构优化定量测度的维度有两个：一是产业结构高度化的测度，方式有四种：一是使用各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来表示；二是使用各产业劳动力人数占总劳动力人数的比重来表示；三是使用各产业比例关系和劳动生产率的乘积来表示（刘伟等［1］）；四是使用结构超前值来表示（何平等［2］）。五是产业结构合理化的测度，如泰尔熵指数（干春晖等［3］）、信息熵值（郑玲莉等［4］）、通过产业结构变化是否带来生产率提升作为合理化测度标准。

围绕消费结构与产业结构的定量研究有两个方向：一是两者单向或双向影响关系的研究。如郭春丽等认为产业结构升级制约着消费结构升级；更多学者，如邬德政［5］、许进杰［6］等认为消费结构与产业结构存在相互影响。实证分析方法大都采用VAR模型（孟范昆等［7］）或是采用时序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刘东皇等［8］）。二是两者发展协调度研究。消费结构与产业结构是社会经济结构系统中的两个重要子系统，可通过计算协调度来测度两者的协调状况。如马成文等［9］、黄吓珠［10］通过计算协调度C值；文启湘等［11］通过构建和谐矩阵，用以判断消费结构与产业结构之间的耦合程度。

与以往文献不同，本文的研究视角是福建省九大区域消费结构演进和产业结构变迁的区域差异性比较，旨在从供求平衡角度出发更有针对性地探索福建省各区域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路径选择。鉴于此，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通过对福建省各大区域2000～2016年城乡居民消费结构和产业结构的变动进行测定，对各区域消费结构演进与产业结构优化的协调度进行有效地测度，进而提出福建省未来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政策选择。本文的研究有助于实现市场经济运行过程中供需均衡发展，化解现实经济发展中存在的问题，旨在提高供给的质量和效率，是对福建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进行的有益探索。

一、福建省消费结构演进和产业结构变迁的区域差异性比较

（一）福建省消费结构演进的区域差异性分析

按照国家统计局的分类标准，城乡居民消费项目分成八大类别：食品烟酒、衣着、居住、生活用品及服务、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娱乐服务、医疗保健及其他用品和服务。城乡居民八类消费支出的比重构成即消费结构，会随着时间的延续由多种因素推动而发生变动。正如闫文周等［12］认为居民家庭消费系统也是一个存在外部干扰和内部涨落的不确定系统，符合申农提出的信息熵的研究范围，并在参照申农熵基础上定义了消费结构的信息熵：

其中，i表示消费项目的类别且i=1,2…n，Pi表示第i种消费项目支出占总消费支出的比重且消费结构信息熵的大小反映了居民消费结构的复杂程度。H值越大，说明消费结构越复杂和合理，H值越小，说明消费结构越简单和不合理。比如居民消费品中只是食品时，信息熵H=-1ln1=0，此时H值最小，这表示居民消费结构系统的复杂程度最低。当然，这种消费结构也极不合理，表明此时人们尚处于解决温饱问题的阶段。因此，根据城乡居民消费结构信息熵值的变化可以总结某一时段消费结构的演进特点，进而判断消费结构的演进是否实现了优化和升级。本文采用该方法测算了福建省各区域①需要注意的是，龙岩市城镇居民消费结构2000-2005年、2007和2009年的数据是缺失的，因此，测度城镇居民消费结构变化、协调度以及消费结构和产业结构的互动影响时未包含龙岩市，只有八个区域。2000～2016年间城镇居民的消费结构信息熵的变化②考虑到文章篇幅大小，农村居民的消费结构信息熵值并未列出，如有需要，请与作者联系。，结果见表1。

由表1可见，自2000年以来福建省城镇居民消费结构信息熵值一直维持在1.7331～1.8013区间内，呈现在波动中先上升后下降的特点，其中2011年是转折点，年均增长率为0.04%。这说明福建省城镇居民整体消费结构变得越来越复杂，并逐步趋于相对均衡状态，但是较低的年均增长率表明整体而言消费结构动态升级的速度较为缓慢。分区域看，厦门、泉州、三明大部分年份的消费结构信息熵值在福建省平均水平之上，福州、漳州、莆田、南平和宁德五个区域则在福建省平均水平之下。从时间变化特征来看，福州、厦门和泉州与福建省整体城镇居民消费结构变化特点相同，但是福州和厦门两区域2016年的消费结构信息熵值与2000年相比略微有些下降；漳州、莆田、三明和南平四大区域呈现先升后降的特点，但转折点为2014年比福建省平均水平延后了3年，宁德则与其他区域都不同，表现为波动中持续上升的特点。从波动幅度来看，福州、厦门、泉州和三明四大区域的波动较为平缓，年均增长率分别为-0.02%、-0.06%、0.01%和0.07%，而漳州、莆田、南平和宁德四大区域的波动明显剧烈，年均增长率分别为0.23%、0.37%、0.31%和0.45%。对比泉州和宁德，泉州城镇居民消费结构信息熵值2011年最高为1.8119，2008年最低为1.7584，波幅为0.0535；宁德2016年达到最高值1.7865，2002年最低为1.6485，波幅为0.1407，是前者波幅的2.63倍。这说明，以2003年为起点①泉州的数据起始年份是2003年，南平是2002年，其余区域起始年份是2000年。为便于更好比较，将起始点统一为2003年。，福建省内各区域的城镇居民消费结构差异较大，厦门、福州、泉州、三明四大区域具有先发优势明显优于其他区域，但是漳州、莆田、南平和宁德后期追赶速度较快，区域差异明显缩小。

表1 福建省各区域城镇居民消费结构信息熵的比较

（二）福建省产业结构变迁的区域差异性分析

通用的产业结构划分是三次产业分类法：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三大产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构成即产业结构会受到众多因素的推动发生相应的变化。配第-克拉克定理认为随着人均国民收入的不断提高，劳动力会依次地由第一产业向第二产业、进而向第三产业转移。这意味着，随着一国经济实力的不断提升，产业结构变迁大体呈现第一产业向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转移的规律性特点。据此，借鉴国内大部分学者的做法，采用产业结构系数（SC）来测度产业结构的变迁，即

其中：I2和I3分别表示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增加值，GDP表示国内生产总值。SC系数的大小反映了产业结构的高度，该指标值越大，说明产业结构越高级；反之，该指标值越小，说明产业结构越低级。SC系数的不断提升恰恰反映出该经济体的产业结构处于持续优化的状态。本文采用该方法测算了福建省各区域2000～2016年间的产业结构系数，结果见表2。

表2可见，自2000年以来福建省的产业结构系数一直维持在0.895～0.952区间内，呈现持续稳步上升的特点，年均增长率为0.39%；同时，各大区域的产业结构变迁表现出相同的特点，这说明福建省产业结构持续得到优化。从区域差异来看，厦门的产业结构系数曲线位置最高，泉州次之，这两大区域的产业结构系数均位于福建省平均水平之上，其余区域按照产业结构曲线位置由高到低依次为福州、莆田、漳州、龙岩、三明、宁德和南平，且这七大区域的产业结构系数曲线均位于福建省平均水平之下；宁德和三明两大区域的产业结构系数年均增长率为1.25%，产业结构优化的速度最快，接下来依次是龙岩、漳州、莆田、南平、福州和泉州，厦门的年均增长率最低仅为0.23%。这说明福建省各区域间的产业结构差异较大，厦门的产业结构高度明显优于泉州及其他地区，宁德和南平的产业结构高度最低，但是宁德和三明产业结构优化速度明显快于前者，区域间的产业结构差距在逐步缩小。

表2 福建省各区域2000-2016年间产业结构系数的比较

二、福建消费结构演进和产业结构优化协调发展的区域差异分析

消费结构和产业结构，作为市场经济体制下需求和供给的两个层面，相互影响，那么，消费结构的演进和产业结构的变迁究竟是否实现和谐发展了呢？有效地测度二者的和谐度，对后续产业结构优化路径的选择有着重要的作用。本文参照马成文等和黄吓珠的协调度测度方法，利用消费结构信息熵值H和产业结构系数值SC构造出评价消费结构演进与产业结构变迁的协调度指标C，其计算公式为：

其中：k为调节系数，通常取2≤k≤5。参照已有学者的研究成果取k=2，C值反应的协调度值作表3中的定义。

表3 协调度定义

基于此，对福建省各区域2000～2016年间城镇和农村居民消费结构演进和产业结构变迁的协调程度进行了测度，具体结果见表4和表5。需要说明的是，所有数据，包括历年城镇和农村居民的八类消费支出、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增加值和GDP数据均来源于福建省和各地级市的历年统计年鉴①城镇居民消费支出数据在各地级市的网站上收集的，但是泉州统计局的官网上发布最早的是《2004年泉州统计年鉴》，南平统计局网站上发布最早的是《2003年南平统计年鉴》，因此，泉州和南平的数据起始年份和其他区域不同。。

由表4和表5可见，2000～2016年间，城镇居民消费结构与产业结构协调度的变动区间为0.8036～0.8319；农村居民消费结构与产业结构协调度的变动区间为0.8251～0.8431，均处于0.8～0.9之间，这说明整体而言福建省的消费结构演进和产业结构变迁处于基本协调状态。城镇居民2000年二者的协调度值为0.8038，2016年为0.8319；农村居民2000年二者的协调度值为0.8379，2016年为0.8431，均呈现在波动中持续攀升的特点，这说明福建省自2000年以来消费结构演进和产业结构变迁协调同步发展的程度在持续加强。对比2000～2016年间城镇和农村居民的协调度值，会发现城镇居民消费结构演进和产业结构变迁的和谐度普遍低于农村居民，同时城镇和农村居民消费结构演进和产业结构变迁和谐度的标准差分别为0.009和0.007，这意味着城镇居民的波动剧烈程度明显高于农村。这主要是因为城镇居民消费结构的复杂程度明显高于农村居民，2000～2016年间城镇和农村居民消费结构信息熵值平均为1.78和1.68，前者比后者高出0.1，这意味着城镇居民对消费结构升级要求比农村居民更高更快，但是产业结构调整则相对缓慢且存在一定的滞后，从而使得城镇居民消费结构与产出结构之间存在的错位程度严重于农村居民。

从区域分布来看，无论是城镇还是农村居民的消费结构与产业结构协调度，厦门的协调度曲线位置都是最高，泉州次之，这两大区域的协调度均高于福建省平均水平，其余区域按高到低依次是福州、莆田、漳州、三明、宁德和南平，这些区域的协调度位于平均水平之下，尤其是三明、宁德和南平三个区域还曾在2000～2002年间出现过勉强协调阶段，所有区域的协调度曲线与产业结构的区域位置排列相同。从时间变化趋势来看，具有先天优势的厦门和泉州的变动最为平缓，比如这两区域城镇居民消费结构与产业结构和谐度的年均增长率分别为0.17%和0.19%，低于福建省的平均增速0.22%；同期三明、漳州和宁德三大区域都保持了高于福建省平均水平的增速，尤其是三明增长最快，年均增长率为0.91%。而南平无论是城镇还是农村地区的和谐度都是最低且其年均增长速度都低于福建省平均水平。这说明，南平区域的产业结构调整步伐较为缓慢，无法较快地适应城乡居民消费结构的升级需求。

三、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基于2000～2016年福建省各区域的相关数据，重点对九大区域居民的消费结构演进、产业结构优化以及二者和谐度进行了测度和比较，研究结论如下：

1.福建省居民消费结构信息熵值波动中以较低的增长率缓慢上升，这说明福建省居民消费结构日趋复杂且动态升级的速度较为缓慢。同时，厦门、福州、泉州、三明四大区域消费结构明显优于其他区域，漳州、莆田、南平和宁德后期追赶速度较快，区域差异明显缩小。

2.福建省产业结构系数呈现持续稳步上升的特点，这说明福建省产业结构持续得到优化。厦门的产业结构高度明显优于泉州及其他地区，宁德和南平的产业结构高度最低，但是宁德和三明产业结构优化速度明显快于前者，区域间的产业结构差距在逐步缩小。

3.福建省的消费结构演进和产业结构变迁处于基本协调状态，且二者协调同步发展的程度在持续加强。相对于农村居民，城镇居民消费结构演进和产业结构变迁的和谐度更低、波动更剧烈。

表4 福建省城镇居民消费结构演进及产业结构优化的协调度

表5 福建省农村居民消费结构演进及产业结构优化的协调度

4.厦门和泉州区域的协调度均高于福建省平均水平，其余区域按高到低依次是福州、莆田、漳州、三明、宁德和南平，其中，三明、漳州和宁德三大区域的增速都较快，但是南平，无论和谐度还是年均增速都低于平均水平。

（二）政策建议

鉴于上述结论，笔者认为应当实行“统一原则，分城施策”。“统一原则”就是本着消费结构和产业结构的和谐变动的目标，即以满足消费结构升级需要，加快产业和产品的创新，同时以科技创新为动力通过产业结构的优化来引导消费结构升级。“分城施策”就是根据福建省内区域差异，制定适合本区域的产业发展政策。以漳州市为例，全市城乡居民消费结构和产业结构的变动并不一致，相对而言，产业结构的变迁滞后于消费结构的调整和升级。目前漳州市城乡居民对消费产品和服务的质量要求日益严苛，更多向高级物质性消费（如进口食品等）和精神性消费（如娱乐、精神文化服务）组成的享受型消费转变。因此，未来漳州市产业结构调整优化的方向就是适应这种消费结构趋势的变化，不仅要优化调整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的结构提升产品供给的质量，同时要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满足居民享受型消费的要求。这就需要充分发挥漳州的地理优势，大力发展食品和花卉两大特色产业，依托食品龙头企业大力发展精深加工，提升农产品的附加值，同时完善基础物流城配套建设；依托海峡两岸花博会品牌，加快推进花卉市场建设，着力打造成全国和两岸的花卉集散中心；围绕第二产业的重点项目，集中发展“4+4”产业，壮大产业集群。根据城乡居民新的消费热点，重点支持和发展现代物流、电子商务、金融服务、服务外包和创意设计等五大生产性服务业以及旅游、健康养老、商贸流通、文化体育和家庭服务等五大生活性服务业，以满足城乡居民不断提高的物质文化消费需求。与此同时，还需加大科技创新力度，用高新技术和先进适用技术改造4+4产业以及战略新兴产业，促进产业和产品高端化，搭建易维通、漳龙、牛庄等一批涉及电商、物流、文创产业的园区，打造“漳州味”展示中心，壮大新兴服务业集群，从而刺激城乡居民的市场需求。加快东山岛、土楼群、乡村旅游特色村等景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并将分布在全市各县的旅游景点进行整合，合理地构造出若干条精品旅游线路，促进城镇居民的旅游消费增长，进而促进旅游业与其他产业融合发展。加快物流园区基础设施建设，降低流通成本、提高流通效率，大力推进“农超对接”、“农批对接”、“家电下乡”等，从而引导城乡居民消费层次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