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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岳旅行家的家

2018-08-28康荦

北京青年周刊 2018年34期
关键词:鼓楼胡同旅行

康荦

旅行家谷岳在北京鼓楼西大街的胡同里安了家,并且将这里办成了民宿。他在微博上写道:“下次来北京的朋友们,你可以考虑住我家。在鼓楼西大街的胡同里,我和几个室友有个很漂亮的院子。客厅有天窗,落地玻璃门,庞大的厨房,露台,卧室床在阁楼上,房间有独立卫生间和浴缸”。“旅行家谷岳的小院儿”定价550元人民币一天,为了推广,平台还给谷岳拍了个小视频,视频中谷岳在自己的家中打开院门迎接各国游客,带着他们穿胡同、撸串、喝炒肝……当然,前来住宿的客人大可不必像他一样,跳进后海野泳。

如果他们住得舒服,我也会很自豪

在闷热的北京中伏天里,我们在谷岳的小院兒见到了谷岳。小院儿位于鼓楼西大街铸钟胡同60号东,从地铁二号线鼓楼大街站出来,沿旧鼓楼大街一直往南走,再在胡同里穿梭个五六分钟,就到了。从这里到后海、鼓楼只需要五分钟走路的路程。因为在外开会,谷岳比约定时间晚了五分钟,他骑着一辆旧自行车出现在自己的小院儿门口,因为赶路满身是汗,张口第一句就是抱歉迟到了。谷岳穿着凉鞋、宽松的短裤和T恤,马尾辫扎在脑后,身高目测1米85左右,皮肤黝黑,感觉背上背包他就能马上走进原始丛林或是随随便便搭个便车跑到地球另一端去,就像他的成名作、旅行纪录片《搭车去柏林》或是今年的新节目《美食猎手》中那样。

夏天是谷岳最喜欢的季节,夏天的北京在他眼中是美好的。“有这么一个小院儿,朋友们可以在这里聊天,我把房间挂到Airbnb上,不是为了赚钱,这是一个挺好的体验,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认识很多人。”在谷岳看来,来北京旅游,如果住的是酒店或是楼房,挺可惜的,“鼓楼西大街和鼓楼东大街完全不一样,这里改建很少,商业化也很少,周围居民都还是一些老北京,说着京腔,过马路走两步就到后海了,可以感受地道的北京生活。”

“漂亮的院子,客厅有天窗,落地玻璃门,庞大的厨房,露台,房间有独立卫生间和浴缸”,这些也正是谷岳对于“家”的要求,不需要多大,而是一个人生旅途间隙让自己心安的落脚的地方,因为“只有回到家才能有时间回味那些在路上的美好经历”。

第一个家选择在北京的胡同里,和谷岳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出生在原崇文区(现被并入东城区)同仁医院,小学一年级在先农坛育才学校,二年级时搬家到西城区六铺炕住在建国后50年代没有电梯的低矮楼房中,每天上学,谷岳都要坐5路或是58路公交车路过鼓楼大街,观察车窗外那些胡同里走街串巷打着招呼扇着蒲扇的老北京街坊们,游泳则是在前海和护城河学会的。

说是开了家民宿,其实是把自己的家在自己不住期间出租出去,用谷岳的话说一是可以认识些朋友,二是可以贴补些房租,毕竟鼓楼这一带像这样一个小院儿的租金挺贵的。而如果有人住自己的小院儿,谷岳十分乐意推荐他心目中的鼓楼一日游攻略:早上出门右转,吃个门钉肉饼当早点,然后在附近胡同里漫无目的地逛逛;午饭可以到宝钞胡同的toast at the orchid或者大石碑胡同的4 corners肆角餐吧解决;下午去后海游个野泳;太阳落山后去更加商业化的鼓楼东大街temple或是地安门的东岸爵士吧,喝个小酒,看看演出。对了,4 corners肆角餐吧的主人正是谷岳在《美食猎手》中的搭档、厨师界的“行者”郑永骏。

“我希望我的房客除了去景点打卡,也能感受真正的北京生活,如果他们住得舒服,我也会很自豪。”谷岳说。

按部就班的生活并不能让自己快乐

大多数观众认识谷岳,是从2009年旅游卫视的纪录片节目《搭车去柏林》开始的,那一年他和搭档刘畅在88位热心司机帮助下,从北京一路搭车去往柏林看望当时的女友。第二年,谷岳和刘畅又来到美洲继续过“搭车瘾”,从阿拉斯加一路南下搭车抵达阿根廷的最南端。从此谷岳成为中国观众心目中最著名的旅行家之一。

10岁时谷岳跟随母亲离开北京去美国定居,19岁那年夏天,在意大利留学的他只身一人背包去了东欧、土耳其和希腊,旅行过半钱先花完了,于是谷岳又去了伦敦打工挣钱,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行,这次旅行改变了他的价值观,他发现按部就班的生活并不能让自己快乐,人生还有很多种可能性,此后每年暑假他都会独自踏上行程。一个人背包在路上,让谷岳联想到《少年派》的故事,他深刻体会到派的心里在想什么,独自一人在路上,感受到人与世界之间奇妙的关系。2003年,在通用电气工作了两年的谷岳决定趁早结束自己并不喜欢生活,原本打算离职之后用半年时间旅行调整一下,然后回来重新找个工作,结果旅行了一年发现还是不够,钱又花完了,就去了夏威夷边冲浪边打工挣点钱花。之后谷岳从夏威夷回到中国,他本想去电影学院进修个摄影专业,结果有一次跟着剧组拍摄发现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遂作罢。迷茫中,谷岳教过英语,拍过广告片,他写了一篇旅行的文章被旅游卫视的人看到了,当时旅游卫视的《行者》栏目正需要各种旅行达人的投稿,于是让谷岳下次旅行的时候拍一些视频,此后谷岳回美国的家时拍了一些关于西部牛仔的视频、还有去夏威夷冲浪的视频,投稿到《行者》栏目。

2009年,谷岳找到了纪录片导演刘畅,两人一路搭车从北京去了柏林,看望谷岳当时的女朋友伊卡。之前谷岳心里十分打鼓,他也不知道这次疯狂的行程能不能成功,搭车还是只能选择搭车这种交通方式,让旅途徒增了很多未知和不确定因素。节目播出后,创下了当时旅游卫视《行者》栏目最高收视率纪录,说话慢悠悠、低调谦逊的谷岳和总是笑嘻嘻的刘畅让无数中国背包客摩拳擦掌争相效仿。

在那个难忘的夏天,两个人一路只依靠陌生人的帮助,用招手搭车的方式从中国北京到德国柏林,共搭车88次,其中包括维吾尔族大爷的三轮车1次,伊拉克老农的拖拉机1次,吉普赛人的马车1次,途经13个亚洲与欧洲国家,穿越中国、中亚和欧洲,耗时3个半月,行进16000多公里。搭车最慢的一次,他们搭乘从吐鲁番到库车的一辆大货车,620公里用了18个小时;搭车最快的一次,他们从布达佩斯到布拉格,530公里耗时3小时,那是一辆德国老板的豪华款辉腾,时速200公里;搭车等待时间最长的一次,在罗马尼亚离匈牙利边境只有19公里的地方,谷岳和刘畅等了两天。节目的那句宣传语:“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了。如果你真想做成一件事,全世界都会来帮你”,现在听起来依然让人热血沸腾。

旅行是多巴胺分泌的过程

“旅行是一个多巴胺分泌的过程,不断用旅行刺激自己,慢慢地愉悦感就会淡去,但肯定的是,旅行依旧是我喜欢的事情,我需要不断从中寻找新的成就感、满足感。”从2003年辞职到现在行走了15年,谷岳越发觉得单纯自己出去旅行带来的刺激越来越少,反而是分享可以让他感到快乐。谷岳喜欢分享,无论是自己的旅行经历还是一个让他感到舒适的家,他都乐于分享。对于家的分享他开起了民宿,而对于旅行的分享则诞生了“谷岳旅行俱乐部”。

2013年谷岳建立了旅行俱乐部,从最开始一年做一两次行程,到2018年十余次行程,今年国庆节期间,谷岳旅行俱乐部会同时开放四个行程,由谷岳和其他合伙人分别带队,前往非洲马达加斯或是观看上地大猩猩,或是阿尔卑斯山、伊朗。超过150名客人在六年间跟随谷岳去到七大洲的各个角落。在和大家分享旅行的同时,谷岳也在不断反思,改进行程。“比如2016年春节我带队去亚马孙雨林,事先已经跟所有人说好,会有三五公里的泥泞路,会有很多虫子,做好了心理建设,也都给大家准备好了雨靴,但到了那里很多人尤其是大都市里来的人受不了。这样的地方我觉得没什么,但是对他们来说即便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建设,还是很难接受,回来都说一生难忘,活着真好。我—直在边做边学,积累经验,像这种虫子多又太热的地方以后就不会带了。”谷岳说。尽管说是不会带队去特别苦和危险的地方,谷岳还是倾向于那种稍微“野”一点、“不一样”—点的路线,让跟随他旅行的人可以感受到自己旅行或是跟团很难有的体验。“比如说去冰岛的话,我们会租越野车去内陆远离游客的地方,可能还要过河。再比如说在玻利维亚有死亡之路,很多西方年轻游客会骑山地车俯冲下去,我们也组织了大家从海拔4300到1000米60公里骑车下去,但是大家真是骑得非常慢,骑了大半天,租车人之前都没见过骑得这么慢的。去意大利托斯卡纳,我们会专门做美食美酒之旅,去一些比较独特的城堡、庄园”。

在谷岳看来,生活是需要平衡的,总是一个地方待着不行,总是在路上漂泊也不行。旅行也得有個落脚的地方,一个一直在路上的人,也需要归属感。作为一个以“与旅行有关的一切”作为职业的人,谷岳一年之中有一大半时间都在路上,这些年回北京的时间屈指可数。之前每次回北京,谷岳都在父亲家住,一是因为父亲年龄大了想要多多陪陪他,二是因为自己很少在北京住租房或是买房都不太值。但时间久了想要拥有一个自己可以安静思考、带朋友来喝茶聊天的一席之地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多年的美国生活并没有抹杀幼年时对于胡同的记忆,反而让这些记忆更加鲜活,于是谷岳把第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安在了北京胡同里。

如今在北京已经找到一个,谷岳想再在印尼、菲律宾或是斯里兰卡找一个地方,建起自己第二个家,一个离中国五六个小时飞机路程、又可以冲浪的地方,“家对我来说更多在于归属感,能给我提供一个停下脚步来好好享受有规律的生活的地方,有社交环境,有朋友、亲人,这对我来说挺重要的。你关心的那些人和关心你的那些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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