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

还记得，去年冬天，在以“时光河流”为主题的新书分享会上，年过七旬的席慕蓉老师以坚定而舒缓的语气，讲述了自己画画和写作的生命历程。青丝成了白发，烟雨湿了流年，聊至痛处，她数次哽咽落泪。

整个下午，听着席老师的生命故事，想着自己的前尘往事，在场的读者也纷纷湿了眼眶。只是，我发现，大家都在专心聆听时，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大姐却时不时地看手表，一脸的焦虑，似有什么重要的事等着她赶紧去处理。

到了互动环节，她迫不及待地抢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激动地说：“席老师，今天能来到现场与您面对面交流我很高兴。说实话，来的时候，我心里特别纠结。因为今天是周末，我本来应该在家里陪儿子。他上高中了，功课特别紧，每周只能休息半天。但是，因为从小特别喜欢您的诗，虽然心里很内疚，我还是决定来参加您的见面会。”

“刚才你不停地看手表，是希望分享会快些结束吗？”席老师慈祥地问。

大姐点点头，又摇摇头，目光充满了焦虑：“也是，也不是。席老师，我的内心很纠结。我既盼着快些结束，又盼着时间过得慢一点儿。您讲得太好了！虽然心里想着赶紧回家陪儿子，却舍不得离开……”

席老师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背诵了那首脍炙人口的《一棵开花的树》，然后，微笑着说：“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你今天没有来这里，而是和儿子在一起，你的心情肯定会和现在一样纠结。因为，你只是看到了生命的片断，而没有看到整体。事实上，陪伴儿子和参加分享会并不矛盾，爱是最美的诗，诗也会让人更好地看见爱，享受爱。如果你明白自己选择哪一个都会有所收获，都没有错，你还会纠结吗？”

席老师的话，如同暗夜里的一盏明灯，让我的心倏然间豁然开朗。是啊，生命是一个整体，我们却习惯了将它分裂成一个接一个的片断。因為目光只放在那些短暂而狭小的片断上，无法看到长远而宽阔的整体，我们才把自己活成了鼠目寸光的可怜虫。

片断永远不会让人满足和幸福。如果我们只是活在片断里，可能会错过整个人生。只有看到整体，生命才会成为一个礼物，成为一场花开。

（编辑 高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