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豪

“赛龙舟”是端午节的必备节目，那么最早举行端午“赛龙舟”习俗的地方在哪里呢？据史载，泉港沙格龙舟赛，始于明永乐年间，至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沙格村也由此成了世界上最早举行端午“赛龙舟”习俗的乡村之一。沙格村面山背海，一衣带水，是中国罕见的天然良港地，也是泉州海上丝绸之路的主要出港口之一，古称“北海”。村落至今还保留着被岁月浸染过的印迹和传统的习俗，走进村落，可以看到古井、古厝、祠堂等古印迹；每逢年节，村里的妇女都要穿上对襟红衫、红裤的古老服饰，到灵慈宫、瑞云殿祭祀、朝拜祖先，寄托美好的心愿。沙格村民的先人在南朝时就迁徙到这里，世代村民雖然以耕海为主业，但书香气息不断，这就使得沙格村人才辈出、科甲蝉联，这其中历任太常寺正卿、兵部右侍郎的王忠孝是从沙格村走出来的名人。他因随郑成功东渡收复台湾，不幸客死他乡，族人便遵从闽南招引游魂回归故里的习俗，借龙舟竞渡表达缅怀乡贤的功德。

端午节是福建省泉港沙格村一年之中最热闹的节日之一，一年一度的沙格龙舟竞赛即将在这里展开激烈的角逐。龙舟赛还未开始，湄洲湾南岸边，一条条色彩斑斓的“龙”已经在岸边“迫不及待”了，只等一系列龙舟赛前仪式完成后，就可以在海面上“腾飞”。据说，当年举行划龙舟，并非为了比赛，只是当时瘟疫流行，人们希望借助屈原英灵和妈祖神威以正祛邪，驱除魔障。到后来，沙格村出了王忠孝这位名人，这里的龙舟赛就开始除了纪念屈原和妈祖以外，还缅怀乡贤王忠孝。沙格村过端午节，大部分的习俗与其他地区的端午习俗大同小异：为了驱毒辟邪，家家户户端午节这一天都有浸糯米、洗粽叶、包粽子、吃粽子的风俗；大家还会在家门楣插上“五瑞”——榕树枝和艾草等，这一习俗在闽南其他地区也有。在沙格村，自家制作的浮粿是村民的最佳小吃之一。一到年节，新鲜出锅的浮粿香气便会弥漫在村里的每个角落。

前面已经说到，沙格村端午节除了纪念屈原和妈祖外，还纪念乡贤忠臣王忠孝，所以沙格村举行龙舟赛传统的祭神仪式，除了祭奠妈祖林默娘、诗人屈原之外，当然也少不了王忠孝。瞧！一路走来的村民身着各式古代衣服，来到灵慈宫祭拜妈祖后，敲锣打鼓，吹着唢呐，举着彩旗，扛出一对木雕龙头，抬着大轿，组成出游队伍，浩浩荡荡地绕村到“忠孝社”祭拜。其中一名村民扮演“妈祖”，出面令社公呈请柬给王忠孝。之后游行队伍绕村到海边的妈祖殿祭拜后，队伍对着大海吹奏，“妈祖”面向大海把木雕龙头放到彼岸，遵她嘱托，敬请乡贤忠魂乘龙回家。在隆重的祭奠仪式后，十二个壮汉用大轿抬出妈祖神像，由村民打扮成各位神明，绕村巡游，以示驱障祛邪。完了以后，他们把妈祖神像抬到海滩上的观礼台就坐，观看龙舟比赛。全村人也都出动到海边，大家面朝大海，双手合实，在心里默默祈祷，祈求“苍天赐福”，阖家平安。看龙舟赛的码头上人山人海，无论是老人孩子，还是情侣伙伴，一个个笑逐颜开，就像是过年节一样热闹。东西两侧戏台（俗称“文武棚”）同时“叮叮当当”地上演着莆仙戏，人们既能观看龙舟竞赛，又能够看到戏曲表演，人神同乐，现场每个人都是情绪高涨的，码头上一派热气腾腾。如今，沙格村龙舟赛的规模不断扩大，参赛的“龙舟”由原来一组对发展到八组对，而且名声在外，不单单是自己村里人的狂欢，也吸引了外村外镇等许多单位组队参加，每年端午节海上赛龙舟成了沙格村文化盛事和喜事。每年的龙舟比赛一般要进行两三日。

所谓“龙舟”，就是字面的意思，舟的造型像一条龙。古人对龙舟是这样描述的：“龙舟其船长约四五丈，头尾均高，彩画如龙形，中舱上下两层，首有龙头太子及秋千架，均以小孩装扮。太子立而不动，秋千上下挪移，旁列十八般武艺，各式旗帜，门列各枪，中央高低五色彩伞，尾有蜈蚣旗，中舱下层敲打锣鼓，旁坐水手划船。”沙格村的龙舟，船头雕饰成龙头形状，船尾呈龙尾形状，船舷处绘有龙纹图案，一眼看去酷似蛟龙出水。龙舟装饰用红、白、蓝、黄、青五种色，唯独不用黑色，很是有特点。

下午一点到两点间，海水开始涨潮了。这时，突然一声“轰天雷”炮响，宽阔的海面上，几十只“龙舟”如离弦之箭向终点冲去。船上划手奋力划桨，桨叶击水，上下翻飞，一路劈波斩浪；船头鼓手挥臂击鼓，鼓点如雨，响声震天；船尾舵手紧握尾翼，神情坚毅，泰然自若，目视前方。“加油，加油……”岸边的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岸上村民群情激扬，场外沸腾的喝彩声和海面上激昂的鼓点声把现场气氛推向了最高点，比赛场面蔚为壮观。

伴随着场上热烈的气氛，厝边的影像为我们呈现了一幅美丽的画卷：古朴的乡风、千年的民俗、海上赛龙舟、欢笑的村民、红火的日子以及风光旖旎的湄州湾畔，令人在观赏之余留下无限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