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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要旅行

2018-07-31裴敦营

好日子 2018年7期
关键词:旅行生活

裴敦营

台湾阳明山林语堂的故居门口刻着这样一段话: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旅行者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些冒险家,他们从来不问从何处来,也不管到何处去。我们为什么要旅行呢?是为了更多的邂逅,是为了更多的看见,是为了更多的体验……但终究我们是为了寻找熟悉的生命经验之外的经验,走出了熟悉的角色,去邂逅陌生的经验,从而完成一切关于生命的全新发现。旅行的美好在于我们心中有牵挂。旅行不是一种逃避,走进陌生的生活经验中,是为了让我们熟悉的生活更美好。这,才是旅行的终极意义,它偶然,不确定,有惊喜,是灵光乍现的蓦然相逢,更是遇到最好自己的开始。

李梦觉得,活着就是一次单向旅行。向前走,看风景,尽可能地经历更多的人和事,同时不忘记坚持自我,就是精彩的行程。路上正是思考的好时光,放慢速度才能在某一时刻豁然透彻。没有出发,也就无所谓到达,世界一直在变,不变的是自己内心的初衷。

挪威探险家南森说:“拆掉通往过去的桥梁,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就只能向前。”早些年,李梦还觉得这句话好缥缈,但现在她感同身受:“你可以停下来驻足,但是你不能一直踌躇不前。就像作家吴苏媚说,世界很大,只要我们足够勇敢。最好的风景永远在前方,就像《海鸥食堂》里的小绿说,手指落在地图上,就要去那里,趁主意未变。放下并不容易,间隔需要勇气,啪地一下为生活按下快进键,双脚带着自己去游荡。”

事实上,她一直在行走。从电视剧《火线三兄弟》中的梁雅优,到《海上孟府》的陈苏沛,《郭明义》中的苗苗,《血滴子》中的白兰,以及《白鹿原》女主角白灵饰演者。她又觉得自己很幸运,脚步匆匆虽然劳累,但是一切都是直线前进,每一步都在靠近梦想近一些。

李梦喜欢在路上的感觉,感觉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没有人打扰。闲暇时间,她会一时兴起计划自己的行程来奖励自己,她边走边听,用蜗牛般的速度去旅行,也正是如此,她才认识了更多的人,深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去,发现原来竟然喜怒哀乐有着如此多的面貌。“下一个路口,你遇见的陌生人,不管是冷漠还是热情,也许都怀揣着不少有趣的往事,等着你去发掘,这期间,体会了别人,也反思了自己。”

她喜欢在乡村享受孤独,但又觉得缺少点什么;她喜欢扎堆和人聊天,但是很快又会觉得无聊。这看似是个奇怪的悖论,也许逃离的不是环境,而是需要变化的生活方式。在繁华的地方,心没有着落,也依然是荒芜的无人区,寂静而寒冷,即使你在下午五点的街头。

“有个夜晚,当我拍完戏回家,这个城市里的大部分人已经睡着了。而北京的三环路上依旧灯火通明,看到车窗两边来来往往的车辆,那么无声地驶过,仿佛驶过我的心上——我忽然被深深打动。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旅行?”

“我曾经觉得,我的旅行,一定要去某个地方,一定对那个地方非常崇敬,然后自己身临其境去感受到那个地方带给我的一切。但是现在,我了解,其实旅行不一定是要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也许就是在当下,看到车窗外寂静的夜色,看到桃花红了,杨柳绿了——最美好的旅行就在此刻,就在你拥有不断发现新鲜美好能力的心底里。”

想通了这一点的李梦,对自己说:“我希望你能克服恐惧,但不是谋杀自己的好奇心,回归简单,但不是简单化。”就像那句话说的——幸福,由安静而生,从安静中凝固。只要内心一直在前进,左一脚安然,右一脚昂然,就会更有信念。

Reechage 行走是自己的朝圣

雷克一直觉得汉语里“远方”这个词汇充满了神秘感。他曾经执拗地以为所谓远方是不可到达的,但是当他开始行走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远方是在自己的心里。每一步都是走近朝圣自己的距离。当你真正顿悟,即使慢慢地走,也已经到达了那里。行走了300多天,走过了4646公里后,他泪流满面,结束了这段旅程,也完成了自己的朝圣。

2007年11月9日,雷克被闹钟吵醒,他差点睡过了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徒步从北京到自己的老家慕尼黑。那天他26岁。雷克是Reechage的中文名字,这是他第一次来中国前,他的语言搭档给他取的,他喜欢这个听起来顺口简单又阳刚的中文名。在临行前,他背着行囊在体重计上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99公斤。

刚开始的路程,走得一路顺风,虽然脚疼。在保定的一个小饭馆里,雷克坐在一个中年妇女的对面吃面。“你到哪里去,从哪里来?”当雷克说出自己的计划,对方惊讶地把嘴里的面条都掉落到碗里,“那,得走好几万里路?!”

“记得有一段我在六盘山迷路了,睡帐篷里。第二天醒来后,周边的农民冒出来和我说,那地方有雪豹。我那时还真听不懂豹这个字眼,还以为人家说包子呢,后来明白过来后,顿时被吓坏了,非常后怕,觉得幸亏运气好,没有被我撞上。”

迷路,露宿野外,在北方的户外浑身哆嗦得像一个摆动的音叉,听不懂当地方言而多走冤枉路,被磨损得发炎的脚,在路上生病时的那种无助感,走过无人区时的那种恐惧,雷克觉得是一个行走的人必须付出的代价。安逸,反而体会不到自己的存在。而充满了困顿的行走,才能让自己变得敏锐,变得更加有勇气,也能看到更多的烟火气。也许走下去暂时没有答案,但是你不走的话,将永远没有答案。

在旅途中,有人對雷克说,你像极了阿甘。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搞明白中文里的阿甘就是Forrest Gump。他喜欢这个比喻,于是他刻意蓄须,并且每到一处都自拍一张。当他把自己的多张照片放在一起组成一个视频的时候,引起了网络的轰动。也许,大家好奇的是画面本身,但是对于雷克而言,这是他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经历和回忆,并且值得受用终身。

一路上,不缺朋友。从在北京的死党小黑,到路上结识的健身教练朱辉、平凉的农民袁爷爷、号称天下第一疯的行走先行者谢老师。他觉得行走的人,内心都是单纯的人,而凡事都是这样:“你是一个孕妇,你就会在大街上很容易发现别的孕妇;你是一个失意的人,那你就会觉察到更多郁郁寡欢的人;你是一个快乐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被同样快乐的人所吸引。”于是,他遇到了欣然同意他借宿的维吾尔族夫妻、请他吃饭的团场兄弟、陪他一起跳舞的汉族老人……

雷克喜欢汉学,这也是他的大学专业课。他读《心经》、《大学》等经典,觉得字字珠玑。走了那么久,他发现自己就为了这么一句:“知之而后有静,静而后能定,定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他发现人生更清静清晰了,静下来更容易生出智慧,而静静旅行对他的意义也同样如此。

许绍洋 最好的时光在路上

早年间,许绍洋读过这样一首诗:“凡是遥远的地方,对我们都有一种诱惑。不是诱惑于美丽,就是诱惑于传说。即使远方的风景并不尽如人意,我们也无需在乎。到远方去,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后来他才知道这首诗的作者是汪国真。

对于远方,许绍洋并不陌生。在10岁的时候,他就随着父母移居到美国生活。来自东方的少年面对西方的光怪陆离,他第一次觉得世界真大。也就是在美国,他疯狂地迷上了音乐。那时的他连做梦都在梦到自己是一名叱咤风云的歌手。在大学毕业后,他回到香港,并且幸运地与刘德华和反町隆史一起搭档《全职杀手》。许绍洋对刘德华说,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唱歌。刘德华建议他去台湾发展,于是许绍洋来到台湾出演了《薰衣草》的主角Leo,并且在原声带中展露歌喉。随后,凭借俊朗的外形和出色的演技,以及磁性的声线,许绍洋一发不可收拾,迅速成为当红的偶像明星。《海豚湾恋人》男一号徐泽亚更是火遍东南亚,在内地各大卫视更是轮番播出,引发收视狂潮,奠定了许绍洋偶像王子地位。《爱情经纪约》、《天涯歌女》、《向左走,向右走》等影视剧更是让众多粉丝对其赞誉有加。

许绍洋一直相信别人不相信的东西,比如奇迹。也许奇迹来自自己的努力和铺陈,把不可控的变成盡在掌握,把面目模糊的擦拭清晰,将遥远的目标逐渐缩短,这可能就是奇迹。而将奇迹变成现实,首先需要征服自己的心路,才能周身充满勇气和信心。走更远的路,到更远的地方,因为活着就是一次旅行,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

在许绍洋看来,活着其实就是一场修行,短的是旅行,长的是人生。早些年,他的旅程都是走马观花式的,春风得意马蹄轻之后,真正留下回忆的却是那些充满了人情味的景和人。现在,他越来越明白,好的生活,好的行程,乃至好的人生,在于每一天也在于每一步——最好的时光永远在路上,每一天都是一次新的旅行,所以应该感谢所遇到的每一个人和脚下即使崎岖的路。

尽管平时拍戏时间很紧张,但是他仍然会找机会偶尔给自己时间一个人行走。他觉得,自己行走时,没有过多的打扰,没有过多的声音,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来单独面对自我,于是一段旅程就变成了向内心深处出发的行程。不在乎走多远,而在乎走得是否惬意,是否顿悟了思考的问题。这样,总有一天,你会在不经意之间,遇见那个你最想成为的自己。那个你,卸下了在都市丛林里背负的重重铠甲,活力蓬勃,宛若新生。

“旅行的好处在于,有那么几天,你的人际关系被简化到极致,附近没有什么人认识你,不论你过去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也不管你曾经是怎样的人,一切都可以在上路的瞬间重新开始。你是清白的,你是陌生的,所以你也可以是完美的,可以恣意地扮演你喜欢的那个自己。”让风景在一处看见,也在一处听见,在一处独行,更在一处相伴。每一次行走,对许绍洋来说都是一次洗礼。

无论是旅行还是修行,其实都是在寻找自我的过程,都是向着内心深处的一次洄游。即刻上路,寻找那个更可爱的,或者曾经是那么可爱过的自我,便是不一般的勇敢。我们有理由相信,一直坚持相信世界上存在奇迹的许绍洋,终有一天会成为奇迹的主角。

陈宇欣我和世界微妙的距离

陈宇欣给自己定的10年计划是:写一本书、译一本书、去塞维利亚学Flamenco、留在斯瓦尔巴德一整个夏天、能用西班牙语对话、一个我爱他他爱我的男人。目前,第一个和最后一个计划已经完成。行走,不仅让她游历了大半个地球,离开自以为是的生活,并且抽离出来看世界,维持着自我和世界的平衡,而且遇到了珍贵的爱情。

2008年的陈宇欣,刚刚大学本科毕业,喝过散伙酒后的她十分郁闷。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生活像一条一眼能看到终点的直线。2009年的小年夜,正读硕士研究生的陈宇欣拖着一只大行李箱站在北京火车站,她决定开始自己的间隔年了。3年前,她在人堆里毫不起眼,和其他同学一样,去拍求职标准照,然后看着摄影师PS自己的脸。她觉得好不自在,学长们说不要和社会大势过不去,要妥协;但是学长们又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忠于内心最好。快门响起,所有人用同样的角度面对镜头,笑容里有淡淡的忐忑,淡淡的自信,以及淡淡的茫然。她妥协了,但很快又反悔了。2009她要休学出去看世界,为生活按下暂停键——尽管她选择的20家世界500强企业都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并且有着不错的Offer。

芬兰的一家公司为其提供实习机会,消息传来她根本没有时间订机票。朋友怂恿她可以从西伯利亚铁路前往芬兰。开始旅程后,一切意想不到的困难都接踵而来,但她自诩为命大的人:6天7夜晃晃悠悠在火车上完成了西伯利亚铁路的穿越,被无休止地敲诈勒索,在世界上最北的露营地睡到太阳照屁股,冰天雪地扎入冰水,成为中国在北极裸泳第一人,飞机迫降,从死到生,空难未遂……

她也认识了一群有故事的人、从南半球跑到北半球的资深驴友、希望有一天回到泰国晒太阳的毒枭、自学中文14年梦想着有朝一日去云南的芬兰人海娜、擅长烘焙华夫饼的神父、在当地酒吧和认识的朋友互诉衷肠……

她边走边停,也正是如此,她一路结识了更多的人,深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去,发现原来竟然喜怒哀乐有着如此多的面貌。“下一个路口,你遇见的陌生人,不管是冷漠还是热情,也许都怀揣着不少有趣的往事,等着你去发掘,这期间,体会了别人,也反思了自己。” 她也学会了解所在国对待女性的态度和文化,搜集当地中文的国际急救电话,记录快速报警电话。

12个月后,她返程了。离开前,没有和任何朋友告别。就像《夜航西飞》里的那段话:过去的岁月看来安全无害,被轻易跨越,而未来藏在迷雾之中,隔着距离,叫人看来胆怯。但当你踏足其中,就会云开雾散。

回国以后,双脚踏在一年前离开的土地,她找到了缺失的那一部分——对生活的激情。对于她来说,旅行的真正意义是离开沉闷的现在,用更OPEN的态度结识更多有趣的人,发现值得体会的生活,至于景色,只是附属品而已。所谓冒险,犯不上。因为并没有痛恨这个世界,而是为了张开双臂去拥抱世界,这样才能给自己带来改变,才是一场跟自己的行走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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