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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钢琴家的美丽与独立印象陈萨

2018-07-21王诤

北京青年周刊 2018年29期
关键词:德彪西钢琴家钢琴

王诤

陈萨

出生于中国重庆的一个艺术之家。六岁第一次接触小提琴,九岁跟随但昭义教授学习钢琴。1996年她成为英国利兹钢琴大赛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也同时赢得最高奖学金进入伦敦乔凯音乐学院。2007年,她毕业于德国汉诺威音乐学院阿里-瓦迪教授的门下。获取演奏家博士学位。

近年来,陈萨已被公认为当今“最具魅力的钢琴家之一”。她在2000年的肖邦国际钢琴大赛以及2005年的范·克莱本钢琴大赛中的出色亮相为她打开了国际演奏生涯的道路。她不断受邀与众多世界级乐团合作演出。包括伦敦爱乐乐团、莫斯科爱乐乐团、美国洛杉矶爱乐乐团等。曾被列入东京著名的“二十一世纪百位伟大的钢琴家”系列;在肖邦诞辰200年之际,波兰政府授予陈萨“肖邦艺术护照”。最新独奏专辑《德彪西24首前奏曲》由陈萨工作室独立出品发行。

怀念不如相见:邂逅印象派,遇见德彪西

法国著名作曲家阿希尔-克劳德-德彪西出生在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始后,在他去世的那一年,人类将过往工业革命成果化为“热兵器”自相残杀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也行将结束。智慧、理性、伦理、秩序、文明,这些语汇在工业掘金的异化与战争的残酷中被一一消解重构……作曲家晚年最重要的作品《12首钢琴练习曲》就诞生于此。1915年,是德彪西音乐创作的巅峰时期,但战乱和病痛曾令他一度陷入困惑,对他来说,就连钢琴的声音也变得“令人憎恶”。彼时,一位法国出版商邀请德彪西编订一套肖邦练习曲,也就是在编订的过程中,他萌发了创作的灵感与冲动,为了再次焕发自己的创作力,同时战胜身心的痛苦,他创作了这部生前最后的钢琴之作。

2018年,适逢这位不愿被贴标签的“印象主义”音乐鼻祖逝世百年,围绕他的纪念活动俨然可以用“全球寰宇”来形容。“你触摸它的方式无法直接。他(德彪西)似乎站在一个由无数具象感受拼成的屏风后面投射出一个模糊的身影,而你从每一个镂空中看到的,是不一样色彩的他。”在即将于深圳举行的陈萨钢琴独奏会海报上,这位姿容俏丽的女钢琴家如此抒写自己对法国前辈的“印象”。

《12首钢琴练习曲》正是陈萨今年国内外巡演的主打曲目,谈及即将赴约的演出,陈萨并不认为这是一场应景之作。三年前,标志着“单飞”后的钢琴家陈萨开始了个人艺术工作室独立运营的新阶段,三个多小时的肖邦《43支舞》音乐会和乐迷的积极反馈刷新了她个人的自我认知。从那时起,弹德彪西的想法便在她的脑海中生成,而为什么会选择德彪西,对她而言却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是以2018年作为德彪西去世百年的纪念,对她而言也仅仅是个巧合。

“我觉得不妨再挑战一下,虽然仍然是很难的。去年录制了《24首前奏曲》专辑,一抬头望见2018这个特殊的年份,我能说什么做什么呢,除了顺便满足大家对我的新专辑的期待之外,我会在音乐会里演出他的巅峰作品,12首练习曲。他们在和声的革命上越走越远,极致地发挥了钢琴88个键盘和之外的‘弦外之音,以及奇幻的色彩。那里有不可思议的律动能量。时常在练习过程中我会惊叹语言在这里早就不够用了,情感在这里也被切割成不同的几何。”采访中,陈萨告诉我们。

如何描述这一“自然而然的牵手”,或许要从陈萨内心深处中对于德彪西音乐的热爱说起,除了浪漫派作曲家,德彪西和拉威尔的音乐她弹得最多,并一直伴随着她成长。她一直对印象派音乐,特别是它独特的和声色彩充满好奇。“弹奏贝多芬就像在暗夜中骑马,一曲弹毕,我也像被带着冲向了后台;弹肖邦的玛祖卡舞曲,《43支舞》,我觉得它里面几乎有一种决绝,很‘刚烈;而当你走出门外,吹来一阵风,或者抬头看到阳光照在脸上,你可能无法描述这和我们的生活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你会有一种反应,一种生理的甚至是精神的触动,这大概就是德彪西音乐带给我们的感觉。”

善于从抽象的音符中擘画出具象的图景,是陈萨自认算作幼年习琴的天分之一。小时候由于家庭的熏陶,她在并不识谱的年岁便被各式各样的音乐灌满了耳朵,“听着听着,我总是会在脑海中形成各种各样的画面……音乐是一种非语义的信息,比如德彪西的钢琴小品《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听来是那么的轻柔,飘逸,朦胧,看到曲名你完全可以想象一位清純的少女向你款步走来。不知道(曲目)名字,如童年的我,我完全可以把它想象成花仙子或者白雪公主。”

除了艺术观念上的投合,陈萨更看重艺术家精神力量的相惜。前年,她选择将《德彪西24首前奏曲》作为成立个人工作室后推出的第一张新专辑,便是“相信艺术家拥有独立意志的珍稀和存在的必需,为自由和专注发声。”这是她为唱片出品写在前面的话,“我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也不需要在乎到底能够卖出多少张碟,能不能赚钱。”喜欢她的乐迷也注意到了陈萨在微博上的认证信息:“陈萨艺术工作室钢琴家”。这位年少成名,先后在英国利兹、肖邦、范-克莱本三大国际赛事上获奖,而后游走各国举办独奏音乐会的世界级钢琴家,竟然把“家”这一身份放在了“陈萨艺术工作室”后面?

这大抵也可视作自表心迹,“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像是互相激励的。自我能动性被很大程度地激发出来,的确有着一些让我都意想不到的效果。”去年四月,陈萨远赴德国录制《德彪西24首前奏曲》,在historischer reitstadel neumarkt音乐厅,这座本就由教堂改建的古老建筑里,当她弹奏《沉没的教堂》中间乐句停顿的时候,隔壁教堂的钟声悠然传至,她和录音师约翰森-穆勒相视一笑,“我本就想过录一首有教堂钟声的前奏曲。德彪西音乐中的留白和空间感是我很喜欢的。他也许希望留给你的是一张白纸,你接受什么,就是和他之间的‘遇见。在这场邂逅中,你好像是能够跟着作曲家的思路走进很多不同的空间,他的幻想和设想是那样的瑰丽奇崛。尽管他从来没有到过东方,但是能够通过一些像是明信片,一些瓷器,以及非常有东方神秘,时间感的东西投射出来。”

姐缺的不是魅力,而是一条漂亮的裙子

一百年前的三月份,德彪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遵照他生前立下的遗嘱,死后被埋葬在“一个森林葱郁,鸟儿和鸣”的所在。陈萨介绍说德彪西热爱大自然,他曾经俯仰天地,说过这样一段话:“当我凝视着夕阳的天空,望着它神奇而多变的美,一股非凡的情绪向我袭来。浩瀚的大自然着实震撼了我真挚而又脆弱的灵魂,我的周围尽是绵延到天空的树木,花草芬芳铺满整个地球。这个时候我的双手不自觉地做出虔诚的手势,这就是祷告吧。”

“我再也找不出类似的抒怀,如此发自肺腑,又如此澄澈。”今年三月四日,国家大剧院的一场公益活动上,陈萨在介绍德彪西生平时,朗诵了上面那段话。而在她个人成长的道路上如何理解音乐?继而因何选择了钢琴?答案的溯源则同样来自一种对朦胧意象的捕捉,“说来话长,小时候莫名其妙会被音乐吸引,因为不同的音乐给我不同的画面感,那是一个非常奇妙的想象空间。在家里我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音乐作品,包括交响作品,一开始学小提琴,完全是家庭空间的考量,因为它不占地方。七岁多转向钢琴,它更令我向往和尊重。”

幼年郎朗曾因不想闭关练琴而被父亲以跳楼相逼,少年陈萨和李云迪也曾为投考四川音乐附中而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对声乐与生俱来的感悟力,终究要以黑白琴键上指尖飞舞的执行力来确立个人的地位与声望——而在此之前,周而复始的枯燥与干篇一律的重复恐怕是天才少年们成长之路的人生底色。时过境迁,陈萨对儿时自己的经历有了一份达观与恬淡,“小孩子的天性或者说他们的注意力,决定了他们无法坐在那五六个小时专注于某件事,这肯定是反人性的,但外力强制又是必须的,只有在娴熟的技术基础之上,才可能去谈音乐表现。”

人生可以回头看,谁人也无身后眼。儿时,行伍出身的父亲充任了这一严厉监管者的角色。“他是一个特别雷厉风行的人,对我的教育一直像是带兵打仗般奖惩分明。如果假期我想到哪里去玩,一定要完成多少作业或练多少琴,比如把某本谱子从头到尾弹一遍才可以提出要求。”同时,在父亲的军规里还有一条不近人情的规定,女儿完成钢琴课内容的时候,不能显示出任何怕苦怕累娇嗔之态,哭鼻子更是不可饶恕,“小时候他就带我看过《莫斯科不相信眼泪》,搞得我到现在都不大会哭,由此奠定了性格里一些特别倔强的东西。你看到他那副尊容,好吧,不哭就不哭呗,谁怕谁?”而当她展示出之于钢琴的天分后,甚至就连邻居也自觉担负起督导之责,“某一天,如果我不弹了,隔壁的叔叔阿姨马上就会来敲窗户:萨萨、萨萨,怎么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钢琴并不像如今是中产阶级家庭的“标配”,之于普通人家而言,它算是绝对的奢侈品。陈萨的第一架钢琴自然来之不易,“当时重庆百货大楼只有两架钢琴,摆在那还搞了分期付款。幸好是分期付款,否则一下子真付不出来。1973块,我妈当机立断,卖了家里的录音机,才凑够首期。”也在父母的努力与坚持下,九岁的陈萨得以拜四川音乐学院的但昭义先生为师。陈萨说自己的成名之路是成渝铁路上的车轮与铁轨撞击出来的,“那时候坐火车去成都,火车要一晚上才能到,如果赶不上火车改乘长途汽车,那更是一种煎熬。”以致于她至今不大喜欢冬天,就是源于儿时冬天坐火车的记忆,太过阴冷。

每半个月,母亲就要领着闺女从重庆到成都上一次课。周六的黄昏,母亲一下班就赶到陈萨的学校,母女俩背着书包,坐当晚6点50分的火车,晃荡11个小时来到成都。上完课后再赶当天5点多的火车回重庆,“基本上一下火车就是星期一了,所以在那个时期我和妈妈是没有礼拜天的,出了车站就分头往学校和单位跑。”

提到川音,李宇春已然为流行文化的符号,其实在古典音乐界,但昭义教授因着先后培养出陈萨、李云迪、左章、张昊辰、何其真、薛啸秋等一批人才,在业界更富盛名。在拜师后的第二年陈萨便摘得全国“珠江杯”少儿钢琴比赛一等奖——第一次令全国的音乐界关注到了西南腹地,原来除了北京、上海还有另一片音乐的殿堂。1994年的时候,但老师带陈萨去参加中国第一届文化部组织的国际钢琴比赛,学生再度不负众望,摘得18岁以下青少年组的第一名,由于成年组比赛也是同一拨评委,其中就有英国利兹国际钢琴比赛的主席,“他对我发出了正式的邀请,1996年的这一届,你来吧。”陈萨真的来了,彼时她才十七岁,“那不是我第一次出国,却是第一次要著盛装在那么多专业评委和观众前亮相。你肯定看过《乱世佳人》,我简直就和要去见白瑞德的郝思嘉一样。”

姐缺的不是魅力,而是一条漂亮的裙子。电影中,郝思嘉扯下窗帘,做了一条墨绿色的天鹅绒裙子。现实里,陈萨和妈妈当时找了专门的裁缝,做了一条绛紫色的晚礼服。现如今在网上还能找到陈萨当年在利兹市政厅决赛上亮相,弹奏《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的视频,“好吧那次也真够狂想的,好像我是第一个出场的,落座后才发现琴椅太低了,只好欠欠身子去调整。身后是伯明翰交响乐团,大家都在等着我,指挥西蒙·拉特尔特别和善地冲我笑了笑。”当报幕员喊出“Sa Chen”之后,陈萨几乎是在台下观众的笑声中出场的,细细辨来笑声中不是倨傲而是偕趣,“我第一次长裙曳地走路,没摔倒就要烧香了。”同样,陈萨是在一片欢呼声与掌声中离场的,且收获了征服的快意。

时过境迁,201 7年早已成名的陈萨收到了利兹国际钢琴比赛获邀担任评委的请柬。“这是我无法拒绝的邀请,尽管我还没有把精力投入在教育方面,但真的想看看现在选手们的状态。”听琴有时候真的比弹琴还累,是陈萨作为评委的感言。她不愿意称呼参赛者为“晚辈”,一如每一个漂亮的姑娘都不愿意被人称呼“前辈”,“他们中有些人弹得已经非常好了,我更愿意把他们称为同行,这行当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晚辈,因为在音乐里有些东西、有些特质,一旦你有了,你就在那儿了,这跟年龄没有关系。当然经验的积淀有深厚和浅显一别,但如果你已经有了这个特质,就已经赢得了我的尊重。”

Q&A

Q:《北京青年》周刊

A:陈萨

Q少年成名,关于你的访谈不胜枚举,我还是想问究竟有没有一个点让童年的你选择了音乐这条道路,而放弃小提琴选择钢琴又是为何?

A我至今印象仍然深刻的是父亲给我的一盘录音带,里面有《勃拉姆斯钢琴协奏曲》,很长,还有李斯特的钢琴曲。因为小时候父亲给我听的看的都是那种综合的录音带、录影带也是这样的,都是东拼西凑組成的合集,所以如果不每一首都对着曲名听的话,是不会记着演奏者是谁的。所以当时我不知道他们谁是谁,但大师的光环带给一个幼小心灵的震撼是有的。若干年后,当我开始系统学习大师的作品,哦,这一章我听过,那真的是一种重逢莫逆之喜。学提琴一开始的时候,你是不会听到一个完整音域的,需要把基本功完成好,要先学会怎么样让它在你肩上不掉下来,你的头和肩一直处在一个不是很自然的状态,多多少少最后都会落下一些职业病,而当这些基本功都熟练到一定程度以后,你才能够听到一个完整的音域。在钢琴上这件事情就简单多了,你可以不会任何技巧,随便碰几个音就会有音乐性出来。这对一个没有耐性的孩子而言,是一种显而易见的选择(笑)。

Q你从小是一个表现欲的孩子吗?我的意思是,你是否具备某些习琴的天分?

A我的父母周围有很多搞文艺的朋友,小时候我们家住在军区部队大院儿里,经常会有一些年轻人弹吉他跳舞唱歌,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大家就会聚在一起,想唱的也临时可以上来唱。我经常会在那个圈子里驻留很长时间,唱的可能都是电影里的插曲,我除了自己表演,还挺喜欢去教别人怎么唱怎么跳的,很活跃也很自由,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成长。

我唱歌的音准很好,对旋律很敏感。其实我妈妈小时候就是这样,她在电影院里看的电影,听歌曲旋律,散场出来就能哼着回家,她到现在也是这样,我小时候就有一点遗传她这一点。我七岁多的时候摸到的第一台钢琴,摸到我自己的钢琴,可能快八岁了。

Q谈谈但昭义老师,我注意到你和李云迪其实算是同门。

A不断有周围的人对我父母说,我的天赋应该被严肃的对待,而不是只当成一个爱好而已,我觉得大家可能注意到我弹出的作品,有点与众不同,有一种自然的乐感,我觉得这些都是能够被察觉到的。

但老师是我的恩师,他的成就就摆在那里,我也算是他的一个“作品”。随着阅历的增长,我现在更看重老师的心态,其实做音乐很怕一种倚老卖老的状态,一种封闭的状态,但老师那样是一个非常会思考的人,他不是学钢琴专业出身的,以前学打击乐,后来才转成钢琴。他在演奏钢琴的方法上是有很独特的一套体系,他教给了我们,之后他也一直在实践完善,一直没有间断地在学习。他1940年生人,78岁了,精神头还是很好。

Q我注意到你当年参加英国利兹国际钢琴比赛时,即便是弹奏的时候也戴着表,生活中你是个非常严谨守时的人吗?

A哈哈,这个问题你问错了,我有着无法克服的拖延症(笑)。当年是孩子嘛,练琴的时候戴着表摘下来总是容易丢,所以我平时练琴的时候就都戴着表,上台的时候也戴着,如果没戴的话就会觉得手上缺点什么反而容易分神。现在我早就不戴表了。

Q我在后台看过你登台演出前的状态,坦白讲你有些“落单”不那么合群,这也许便是钢琴家的自我孤独,生活中你如何看待社交?

A我从来不会刻意去融入一个圈子,爱呆就呆,不爱呆我就走了,我觉得人与人之间,能喜欢我的都会喜欢下去,不喜欢的再怎么样也还是喜欢不起来。我很庆幸的是,周围的人还挺包容我这一点的,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被人理解。

Q为了演奏你可能要沉浸于某种状态,作为一名成熟的钢琴家你又如何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

A为了演奏当然要“钻进(乐章)去”,但在意识层面演奏者依然是要保持清醒的。艺术家是要在生活中葆有一份内心的孤独的,甚至也无需回避生活带来的痛楚。生活本身就是痛楚和快乐并存的,都是让你感知到存在感的证明。痛楚在艺术里同样不可或缺,有了它才会让你产生出一种诉求,这个诉求里的力量能够带你去到一些地方——如果太平稳的话,身边完全是没有阻力的,这很可怕,连所谓的快乐也会很苍白。

Q自2015年成立工作室至今,你都是以独立钢琴家的身份出现,三年下来你对此有何感悟?

A而今的艺术家都或多或少被养出来了一定的市场管理能力,但我始终相信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我是做艺术的,不是去做一个商业品牌,虽然一定要在商业层面上有所实现,但我觉得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我会把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艺术家传达出去,传达给那些愿意了解古典音乐的人,我也会在这个平台上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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