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岩

杜鸣心是谁？不知道。

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呢？妇孺皆知啊！

《红色娘子军》的作曲就是杜鸣心，他是真正的大咖。

已经90岁高龄的老人家不觉得自己老，因为音乐就是他的“心流”。

有幸拜访杜鸣心，缘起北京广播电视台主办的“歌唱北京”原创歌曲征集活动，90岁的杜老爷子也聚焦“新时代、新北京”创作了一首音乐作品《啊 北京》。近日，本刊记者来到杜老爷子位于中央音乐学院的家中，采访这位音乐乐活老人。

90岁应该是个啥样？听力障碍、口齿不清、反应迟钝、帕金森、老年痴呆……我想我90岁的时候已经挂在墙上了。所以采访路上我对杜老的身体状态也做了合理的想象：被人搀扶着，晚辈赃他耳朵上传递着来者的意思，老人只是笑着点头，嘟囔一些话，再由晚辈翻译出意思。即便老人家能清晰地表达，也许会一句话重复30遍。然而令所有见到他的人意外的是，大家都不会怀疑老人的年龄，因为早已经做好了功课，却在短短的一个小时的接触中，从惊讶到艳羡。惊讶的是老人口齿伶俐、思维敏捷、语言简练、主题明确。令人艳羡的是，他是如何做到的？

杜鸣心其人

闹中取静，杜老的家还是老式的楼房，客厅中除了书柜、沙发，就是一架钢琴，简单、整齐。一行人挤进去，小房间顿时有填满了的感觉。大家各自找到离老爸子尽量近的地方站好。虽然事先有所准备，老爷子还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来这么多人。毕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杜老很快调整、适应，并掌控全局：“今天真热闹啊，我90岁了！”他笑得像个孩子。杜老一边跟大家寒暄，一边了解了拍摄、采访内容，并很快换了身更正式的西装。

市文联音乐家协会秘书长赵金波跟大家伙介绍：“你们可能不知道杜老，《万泉河水》大家都会唱吧？他创作的。”杜鸣心这个名字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很陌生，但在业内是绝对的大咖。

作曲家杜鸣心是湖北潜江人。1939年被陶行知从保育院选拔到重庆育才学校学习音乐，创作了讽刺歌曲《薪水是个大活宝》，在当时国统区的民主运动中发挥过作用。新中国成立后，赴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学习作曲，回国后在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任教。他的创作涉及舞剧、交响乐、室内乐、声乐和影视音乐等领域，主要作品除了入选“二十世纪华人经典”的舞剧《红色娘子军》、《鱼美人》（与吴祖强等人合作）和《第一钢琴协奏曲（春之采）》外，还有交响幻想曲《洛神》、《小提琴协奏曲》以及电影音乐《原野》和《伤逝》等。清晰优美的旋律和精美简洁的配器的确是杜鸣心音乐创作的显離色。同时，充沛的情感和鲜明的带来亲切明朗的气息，常能给人以无限美好的艺术享受。除了创作，杜教授还在多年的作曲教学工作中培养了大批才华横溢而风格各异的创作人才，有郑秋枫、王立平、张丕基、石夫、叶小纲、瞿小松、徐沛东、姚盛昌、刘索拉等，影响并继续着中国的专业音乐创作事业。

九旬未辍笔

杜鸣心原本叫杜明星，父亲喜欢音乐，母亲喜欢戏曲，他们希望儿子将来成为明星。不过，早年在学校的学习，让杜鸣心明白了一点：学习艺术的目的，不是为了当一个出人头地的明星，而是当作一项为人民服务的神圣事业。从此，他给自己改了名字“杜鸣心”。

杜鸣心虽然已经90岁高龄，却并未辍笔。其实，在他心底还有一种鞭策之力在时时涌动，那就是对祖国的感恩之心。1953年，作为国家选送的第二批留苏学生，杜鸣心赴莫斯科求学，用他的话说，“学费、生活费、置装费，买书、乐谱的钱，国家全都包了”。他一直觉得，没有国家的培养，自己也许什么都不是，“所以我只想在有生之年做我应该做的事，那就是写出更多好音乐。”

在杜鸣心80岁寿辰的时候，中央音乐学院师生送给他一场名为《抚琴回韵》的音乐会作为贺礼，他还为观众们激情弹奏了他创作的芭蕾舞剧《牡丹仙子》选段“双人舞'那时候“还年轻”的杜鸣心，本可以在家享清福，却仍觉得工作还是挺有意思的，有生之年还能做点儿事情也不错。

市文联音乐家协会秘书长赵金波谈起杜老也是充满敬意：“我每年都会看望杜老，他是作曲界的泰斗，90岁创作热情仍旧不减，我前年去看他他说要创作音乐剧，今年去看望他，他告诉我创作了一首歌颂北京的歌曲，正好赶上‘歌唱北京原创歌曲征集活动，歌曲完善一下我们就会送去征歌办。”

杜鸣心拿出自己创作的《啊 北京》，说着说着就哼起曲子，对其中一些字眼的虚实处理讲解着自己的理解。“歌唱北京的歌曲以前曾写过一首以钢琴为主，乐队伴奏的曲子，那是国家大剧院约我写的，那是器乐的，词乐的这还是第一次写。”这首作品创作的缘起是个巧合，杜铭心说：“今年年初参加全国文联文艺晚会，同桌的有位诗人曲中先生，了解到我写的这首歌颂北京的器乐曲子，会场上我就给他写下来了，回去后他就填了词寄给我，我又再次修改把他的词谱成北京颂歌的曲子，現在还在调整中。”

对北京一往情深

在杜老家中，来自东方歌舞团的青年独唱演员毛一涵，在杜老的钢琴伴奏下，试唱这首全新创作的歌曲《啊北京》，杜老还给她的演唱进行了指导。毛一涵坦言她被这首歌曲感动和震撼：“在演唱中我能够从中感受到杜老对北京、对中国深深的热爱。歌曲从第一句就有代入感，既充满诗清画意，又饱含激情澎湃的爱国深情，曲风独特，感染我，我想观众朋友也会喜欢，杜老90岁还坚持文艺作品创作，是需要我们学习的。”

杜老坦言自己对北京有着深厚的感情，他说：“我是1949年8月就到了北京，有幸参加了当年10月1日的开国大典，我当时站在东华楼下。”一直住在北京的杜鸣心亲历了北京的变化、发展：“我在北京住了近70年，看到北京的变化令我很振奋，把我对北京的感情融汇到我的音乐中去。北京是中国的首都，共和国跳动的心脏，领导全国走向新时代，我们敬爱它，依恋它、歌颂它。如果这个作品将来要播出，我希望听到作品的人给我提出宝贵意见。也希望观众能喜欢它，那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赵金波表示90岁仍在创作的唯有杜老；而他能够一直保有如此高涨的创作热情，这与他的性格也密不可分：“杜老搞了一辈子音乐创作和教学，人生心态非常随和、淡然，我们认识近10年了，杜老阳光、健康，对艺术的执着追求也感动着我。”

对于杜老而言，有了新的乐思，新的创作冲动，就想写出来，“既然我还能写，为什么不写呢？”创作，让杜鸣心感到生命充实，有音乐，他就不觉得自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