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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怀感恩,与爱同行

2018-06-30唐惠忠

初中生之友·中旬刊 2018年5期
关键词:喷壶馅饼链条

唐惠忠

引言

著名画家黄永玉先生谈“终极”时有这样一段话:

我死了以后,不要骨灰,也不要盒,烧完了,家里人就回来了,不要带东西回来。跟很多没有家的老百姓骨灰一样,混在一起……我死了以后,骨灰倒在稻田里,也不要江河湖海,不要搞这个,死的终极就是这样的。那么打块碑,就刻上“爱,怜悯,感恩”。爱所有的人;怜悯世界上做这么蠢这么残忍的事情;感恩,多谢前辈对你这么好,多谢朋友的爱。鲁迅说,如果一个人不活在人的心上,他就真的死了。干吗要活在人的心上?用得着吗?把我送到火葬场,朋友们回到我的家喝杯咖啡,算了。

“爱所有的人”——是啊,爱是美德的种子,爱能够创造一切。爱是不会老的,它留下的是永恒的火焰与不灭的光辉。让我们永远生活在爱与感恩的世界里。

美文一

不会感恩的人也不会负疚

鲍尔吉·原野

感恩不同于对别人说“谢谢”。

“谢谢”这个词现在差不多被空心化了,听起来有一种日本式的言不由衷。它和“再见”这个词一样,成为聊胜于无的示意。好像在喝光的可乐瓶装进白开水,再喝有一丝遥不可及的可乐味一样。

感恩说不出口,是在心里藏一辈子的债务。

感恩的人无论居于城乡、财富多寡,他们懂得生活之艰难,活下来本身是一串链条乃至多串链条串起来没有断裂的结果,没有人能像孙悟空那样无因无果无牵无挂。

通俗地说,感恩的人懂得因果关系。懂得自己哪怕能活一分钟都仰仗无数的因缘和资源的支持。这些因缘关系到父母、朋友、发明疫苗和注射疫苗的人……单子可以长长地拉下去。他们是上端的链条,是没有抛弃你、使你顺生的人。而旁边的链条包括无数社会系统、环境系统和文化系统的福佑,使一个人白而胖而不至于痴。

感恩不是把这些人的名字制成牌位供奉,是通晓这一道理之后尽自己的本分。

感恩,第一要感谢粮食。是粮食让人们活下来并活下去。尽管进退饭局的人久已不进粒米,尽管减肥的人声称与粮食结仇;但从人的属性观察,所有的人都是粮食的受益者。对粮食感恩的人,尽量不剩饭,扔半个馒头手会哆嗦,吃饭认真,看到米粒心生欢喜。这样的人多半是本分人,面色清净安详。如果对粮食——这种朴素而根本的果实心存敬意,由此推想,这人不会暴殄天物,也不会荼毒众生。

感恩,第二项要感谢水、草木、鲜花、小鸟、晴空、土地和干净的空气。它们的存在固然不是为着人们享受,但享受了,要像过客一样怀着敬意默默退出,不打扰它们,更不伤害它们。取我一份,已经足够。蜜蜂采蜜也没有把花朵变成垃圾堆。

以上两项感谢的对象不是有名有姓的人,是大因果。在小因果的感恩链条里面牵连着父母和所有帮助过我们的人。

对父母不孝,相当于对自己判刑,剥夺信任权利终身。对这种人,发现一个,远离一个,永远不与之结为朋党。而帮助过我们的人,无论他现时贵贱、愚贤,都要感激,不以时过境迁而轻慢。

感恩不是一本花名册,而是一种心态。

一个人如果只感激帮助过自己的人,仍然叫小气,也叫冷漠。他们把人分成助己和未助己两类,以青白眼待人,仍然叫势利眼。对天地无感恩之心,对人的感激必然短暂。

感恩是世界观。把自己看得很轻,把别人的帮助看得很重,觉得意外,因而难忘,常存报答之心。

感恩是无分别心。不仅高官巨富能帮助人,比你卑下的人照样能帮助你。感是感动,恩是众生之恩。账记错了,往后的路越走越窄。

感恩是自爱。感恩的人一定对别人的帮助感到不安,不是别人欠你,是你欠了别人。这个“欠”不是欠情。欠情是负担,感恩是报答,两者不一样。感恩的人即使没有机会报答施主,也会帮助他人。这是还债和报恩的区别。

感恩的人不迷信。迷信之人把人分出贵贱,并四处寻找贵人。他们认为贵人是在天上烙馅饼并往下扔馅饼的人,“嗖”地扔进他们的大嘴里边。他们获助之后,自认为命里该有,并以生辰八字破解,当然不感激帮他的人。

不感恩的人是什么人呢?攫取者、傲慢者,总之是离混蛋很近的人。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特征:冷漠。冷漠的人对人对物都没有情感,他们认为不值得付诸情感。

最后说,感恩的人同时也会是负疚的人,会为做错一件事寝食不安。而从不负疚的人也不会感恩。用一味中药名称之,他们“独活”。

(选自《灵魂潜入向日葵》,有删改)

赏析

这篇时文有两大特色:

一是见解不同凡俗。“感恩不同于对别人说‘谢谢”“感恩说不出口,是在心里藏一辈子的债务”“感恩不是把这些人的名字制成牌位供奉,是通晓这一道理之后尽自己的本分”“感恩不是一本花名册,而是一种心态”“感恩是世界观”“感恩是无分别心”“感恩是自爱。……感恩的人即使没有机会报答施主,也会幫助他人”“感恩的人不迷信”“感恩的人同时也会是负疚的人,会为做错一件事寝食不安”……诸如此类的认识都极具启发性。

二是表达富于个性。这里不必一一列出文中那些警示性强、幽默味浓的佳句,单是“好像在喝光的可乐瓶装进白开水,再喝有一丝遥不可及的可乐味一样”“蜜蜂采蜜也没有把花朵变成垃圾堆”“他们认为贵人是在天上烙馅饼并往下扔馅饼的人,‘嗖地扔进他们的大嘴里边”等妙喻,就既令人解颐又引人沉思了。

美文二

有那样一个下午

乔 叶

不知为什么,这些天来,我常常想起那样一个下午。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母亲要去给玉米喷药,喊我去,我不情愿地说:“我又不会喷药,让我去干什么?再说我还要看书呢!”

“不是让你喷药。因为喷壶太沉,我背不上肩,让你去帮我往肩上送送喷壶。”母亲小心地说,“你可以带书去,坐在井边的树荫下看书。”

我满脸不高兴,又实在想不出搪塞的理由,只好去了。

没有一丝风,天热得正狠,玉米长得还不及膝,一脚便可以踩折一棵,所以走在田间需要分外小心。我帮母亲背上喷壶之后,便坐在树荫下,毫无意识地看着她缓缓地在玉米的隙地间移动。

喷药是玉米生长期间必需的一道劳动工序,就是用定量的药兑上定量的水装在喷壶里,然后左手操作压杆,右手挥动喷嘴,均匀而细致地为每一棵玉米镀上一层“保护衣”。喷壶灌满至少有三四十斤重,每次回来,母亲的背都湿得透透的,不知是汗水还是药水。

“下次不要背这么多了!”我说。

“傻丫头,好不容易来回跑一趟,太少了不值得。”母亲说。

“我也试试吧。”我的语气明显缺乏诚意——我实在畏惧喷壶这种充满了怪味的重物,可是我已经18岁了,目睹母亲的劳累而无动于衷,我又感到愧疚。

“不用了。你不会。再说我已经沾了手,就别染上你了。”母亲说,“你看你的书吧。”

我在心底暗暗长嘘了一口气,居然觉得如释重负。

最后一壶药喷完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

“怎么样?热不热?”母亲边洗手边问。

“还好。就是井边的蚊子太多。”我很随意地说。

“咬出疙瘩了吗?回家赶紧用清凉油抹抹。”母亲说。

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闲话回了家。回家后的情形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母亲吃过饭后就躺在了竹椅上,一睡一整夜,而我“搂”着电视机一直看到“再见”。

一晃多年过去了,母亲患脑溢血去世也已多年。冥冥之中,我一直清晰地记着这件我们母女生活中最平凡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实,这不是一件小事。

大千世界,父母对儿女的溺爱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富贵人家让儿女一掷千金,小康门户让儿女精吃细咽,而我的母亲,一个拙辞讷言的农妇,一位年过半百的人母,对我最常见的溺爱就是那个盛夏午后田边井旁的清凉绿荫。

18岁的我,身体懒惰,心灵肤浅,矫情地谦让之后便是坦然地享受。

然而,即便是矫情地谦让,也让母亲感到满足,而我坦然地享受,更使她觉得安慰。

天底下还有哪一种爱,和母亲的爱是一样的呢?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一向喜好咬文嚼字的我,曾经在多种场合对这首歌里“享不了”三个字的用法提出疑问,认为用得实在不规范,意思也实在表达得不到位。

“怎么不到位?享不了就是享受不完的意思嘛!”一次,一位朋友对我反驳道。

我蓦然怔住了,为自己的迂和愚感到无地自容。如此明白的话,我居然一直愚钝不解,就像那个下午,我坐在树下读一本早已忘记了名字的闲书,而母亲,却背着沉重的喷壶,一步一步缓缓地行走在玉米的缝隙中,竟然问我“热不热”!

我的眼泪涌了出来。我明白:母亲对我的爱,永远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我对母亲的爱,则是一条喧嚣浮躁的小溪,永远永远只能是她的支流。

(选自《意林》2007年第15期,有删改)

赏析

平平常常的一件小事,作者順手拈来,用朴实无华的文字记下来,用从容不迫的语气讲出来,由于突出了“我坐在树下读一本早已忘记了名字的闲书,而母亲,却背着沉重的喷壶,一步一步缓缓地行走在玉米的缝隙中,竟然问我‘热不热”这一反常之处,带给我们无限的感动与遐想。

文中的心理描写,不疾不徐,不蔓不枝,像是剥洋葱,一层又一层,直到最后,把人性最本质的东西亮在读者面前。“我的眼泪涌了出来。我明白:母亲对我的爱,永远是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我对母亲的爱,则是一条喧嚣浮躁的小溪,永远永远只能是她的支流”这番议论,绝非生硬的拔高,而是感情酝酿、发酵后必然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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