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

近年来，尽管欧洲面临英国脱欧、疑欧情绪高涨、民粹主义抬头、分离势力上升等新变数，但欧洲经济复苏的步伐并未被阻挡。自2013年第一季度走出低谷以来，欧元区已保持连续增长，2017年欧元区迎来了近十年最快的经济增速，欧元区和欧盟国家经济分别增长2.2%和2.3%，明显高于预测。

复苏步伐趋于加快

全球经济形势的普遍回暖，有利于欧洲经济的全面复苏和快速增长。过去几年，为应对主权债务危机，欧洲国家采取了财政紧缩、削减公共开支、推行紧急救助计划、加快统一资本市场建设等多项政策措施，其成效正在逐渐显现，欧洲国家已经步入经济增长新周期。有利的融资环境、宽松的货币政策、卓有成效的劳动力市场改革、全球活跃的贸易和投资活动，加快了欧洲经济复苏的步伐。从2016年第三季度以来，欧洲经济正式步入复苏阶段。2016年欧盟及欧元区的经济增速分别为1.9%和1.8%；2017年分别为2.3%和2.2%。马耳他成为欧元区国家中经济增速最快的国家，GDP增长5.6%。欧洲国家增速在4%以上的还有：爱尔兰（4.8%）、斯洛文尼亚（4.7%）、爱沙尼亚（4.4%）、拉脱维亚（4.2%）。欧元区四大国德国、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经济增速则相对慢一些，其中西班牙增速最快，达到了3.1%；意大利最低，不及西班牙的一半。

非欧元区国家的表现十分抢眼，平均增速达到了3.81%，其中罗马尼亚为5.7%。维谢格拉德集团（包括捷克、匈牙利、波兰和斯洛伐克这四个中东欧国家）是欧盟结构基金的最大受益集团之一。随着国际油价下跌、与德国贸易关系加深、外贸部门竞争力增强、公共债务和财政赤字负担不断减轻等利好因素，2017年该集团经济发展进入快速增长轨道，实际GDP增长远高于欧盟平均水平，达到了3.88%。西巴尔干国家（包括克罗地亚、塞尔维亚、波黑、阿尔巴尼亚、黑山和马其顿等）在2017年实现了约2.8%的增速。东南欧国家正在逐渐摆脱较长时期的经济危机。

消费成为拉动经济的主要引擎

消费、投资和出口这三大拉动经济的因素中，消费的作用日趋明显，投资的效果也在逐渐显现。世界各国经济形势普遍好转，推动欧洲国家开展对外贸易，有效拉动GDP增长。2017年欧盟2.3%的GDP增幅中，消费的贡献为1.3%，投资为0.8%，对外贸易为0.2%。显而易见，消费逐渐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

投资信心上升得益于宽松的货币政策、较低的贷款利率以及容克投资计划的有力推动。容克投资计划是刺激欧洲经济复苏的重要手段和工具。按照计划进度，在2015?2017年撬动资金3150亿欧元，用于改善企业投资环境，实现基础设施的升级换代，为欧洲新一轮经济复苏提供保障。在清洁能源转型、港口设施的改造与升级、建造新的数字化基础设施等诸多方面，投资取得了成效。

容克投资计划在改善欧盟的投资环境的同时，也增强了投资者信心。2017年欧盟及欧元区的私人和公共投资均趋于活跃，2017年第二季度欧元区投资占GDP的比重达到了20.8%，创下2000年中期以来的最高水平。2017年欧元区投资增幅为3.9%，2018年有望保持这一增幅。

公共财政状况改善，高债务、高赤字双双下降

随着复苏前景的到来，经济危机期间经常困扰欧洲国家的“高赤字和高债务”问题开始好转。周期性经济增长以及较低的利息等，改善了公共财政状况。欧盟及欧元区的财政赤字从2016年的占GDP的1.7%和1.5%，分别下降为2017年的1.2%和1.1%。在2017年，只有西班牙一个国家的财政预算赤字高达GDP的3%以上，超出了《稳定与增长公约》规定的不超过GDP3%的上限目标。

2014年欧盟及欧元区的公共债务达到峰值，分别占GDP的88.2%和94.2%。经过近几年的财政紧缩政策，政府持续压缩公共开支，公共债务负担有所减轻。2017年第三季度欧盟及欧元区的政府债务率分别为82.5%和88.1%。同期公共债务率前三高为希腊（177.4%）、意大利（134.1%）、葡萄牙（130.8%），债务率前三低是爱沙尼亚（8.9%）、卢森堡（23.4%）和保加利亚（25.6%）。2017年欧盟及欧元区的公共债务分别降至GDP的83.5%和89.3%。

就业形势普遍好转，但南欧的青年人失业问题仍突出

经济增长正在创造新的就业岗位，从而降低失业人数。欧盟统计局2018年1月31日公布的数据显示，2017年12月，经季节性调整的欧元区和欧盟的失业率分别为8.7%和7.3%，比上年同期下降了1%和0.9%。这是欧元区2009年1月以来的最低失业率，也是欧盟成员国2008年10月以来的最低失业率。2017年12月，欧元区和欧盟同比减少失业人数151.9万和204.9万。

然而，欧洲不同国家的失业率仍存较大差异。在欧盟成员国中，失业率最低的是捷克（2.3%），其次是马耳他和德国（均为3.6%）；失业率最高的是希腊（20.7%）和西班牙（16.4%）。

25周岁以下的青年失业人数也大幅下降。2017年12月，欧盟及欧元区国家青年失业人数分别比上年减少了41.1万和30.1万。同期欧盟及欧元区国家青年失业率为16.1%和17.9%，同比下降了1.9%和2.4%。青年失业率最低的国家是捷克（4.9%）和德国（6.6%）；最高的是希腊（40.8%）、 西班牙（36.8%）和意大利（32.2%）。可見，南欧国家的青年失业问题依然突出。

2018年的有利因素和内外风险

2018年欧洲经济全面复苏和持续增长具有几大利好因素：首先是全球经济回暖、复苏步伐加快，世界经济增长前景给欧洲外向型经济增长创造了新机遇。2018年1月22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经济展望》将全球经济2018年和2019年的增速预期提高至3.9%，均比去年10月的预测水平高出0.2%。在发达经济体中，2018年欧元区或将继续迎来辉煌，欧元区经济增速预测值调高0.3%，为2.2%。欧元区内的德国、意大利和荷兰，经济增长预期均被上调，反映了可以预期的内需保持旺盛和外部需求。2018?2019年欧盟国家财政赤字将保持下降趋势，2018年欧元区的赤字率有望下降至占GDP的0.9%左右，2019年继续下降至占GDP的0.8%；公共债务率为85.2%。

其次，欧盟经历了分离还是联合的考验。2017年3月就欧洲未来的五种走向的大讨论有了清晰的方向，正如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所言：欧盟应该选择第六种方案：建立自由、平等和法治原则基础上的和平、繁荣和稳定的欧洲。欧洲国家对推动欧洲一体化抱有信心，在英国脱欧问题上保持步调一致。在将近十年的经济衰退和危机应对中，当前欧洲国家不仅迎来了经济复苏和超预期增长，新的经济增长周期也将为欧洲进一步加强联合打开机会之窗，唯有抓住机会，才能迎接新的挑战。

未来欧洲民粹主义、地方分离主义和分裂政党力量上升，英国脱欧进程中的不确定性因素，或许会在一定程度上抑制欧洲经济复苏步伐。而外部的风险主要来自朝鲜半岛、中东地区等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另外，特朗普的贸易保护政策也将给欧洲经济增长前景带来不确定性。2018年欧盟领导人将锐意改革，积极应对内外风险，以实现经济增长并期盼繁荣景象。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欧洲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