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美国、日本特约记者　李勇　蓝雅歌 ●张静　魏辉　柳玉鹏

全球关注的“金特会”落下帷幕，但余热难消。13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表示，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将于14日访问中国，并向中方通报“金特会”的有关情况。韩国媒体猜测，朝方高官也可能来华介绍“金特会”结果，不过该说法未得到中方证实。一场“世纪会晤”让半岛今年来的戏剧性转圜达到最高潮，也给舆论留下很多“嚼头”。一些美国媒体就犯了患得患失的毛病，抱怨“特朗普让步，金正恩赢了”。多家美韩媒体还称，“中国是金特会大赢家”，理由是特朗普宣布将停止美韩军演，等于响应了中国的“双暂停”倡议；而且中朝关系已显著升温。有些人就是摆脱不了零和思维和挑刺眼光，如果朝鲜不做出让步和善意举动会有这场“金特会”吗？美国到底“输了”什么呢？路透社这次倒是说了公道话：几个月前，人们还担心半岛会爆发黑暗的战争，现在更有可能是一个转折点，“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金特会都是一场胜利”。

特朗普为“金特会”辩护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耿爽13日在记者会上介绍，应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王毅邀请，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将于14日访问中国，“双方将就两国关系发展及共同关心的重要国际和地区问题交换意见，美方将向中方通报美朝领导人新加坡会晤的有关情况”。

13日下午，参加完“金特会”的蓬佩奥先抵达韩国访问。几乎同一时间，日本外相河野太郎也飞抵首尔。韩国媒体透露，韩美日外长将沟通朝美首脑会谈结果。韩国总统文在寅计划在14日上午9时接见蓬佩奥，听取“金特会”的详细情况。蓬佩奥13日晚间表示，与平壤的弃核谈判有望快速进行，美国希望朝鲜在2020年特朗普任期结束前完成主要弃核工作。

韩国媒体还紧盯着是否有朝方高官访华通报“金特会”情况。韩联社报道称，朝鲜借用的两架中国专机13日上午均已返回北京，其中一架从新加坡直飞北京，另一架从新加坡起飞后经由平壤返回北京。根据飞机航班信息查询网站消息，中国国航CA63号航班于12日晚11时40分从新加坡起飞，13日早上5时29分飞抵北京机场。该机原定目的地为平壤，在接近北京时航班目的地信息从网站上消失，稍后在首都机场着陆。文章猜测称，朝鲜高官是否搭乘中国专机抵京不得而知，鉴于蓬佩奥14日访华，朝方高官有可能乘坐中国专机抵京并向中方介绍“金特会”结果。

“在这方面，我目前没有可以提供的消息。”在记者会上被问到“朝鲜代表团成员是否有人在返朝途中经停北京”时，耿爽如此回应。他同时强调，“围绕半岛问题，中方同包括朝鲜、美国在内的有关各方一直保持着密切沟通”。

蓬佩奥在东北亚展开沟通之旅之际，美国总统特朗普则忙着为“金特会”的成果辩护。从12日晚离开新加坡，到13日返回华盛顿，特朗普先后发了十来条推特。他在推文中感谢金正恩“果敢地迈出第一步”，称“世界从潜在的核灾难中解脱出来，不会再有导弹发射、核试验或是相关研究，人质也安全回家”，朝鲜不再是最危险的问题，“今晚睡个好觉”。特朗普还称，只要双方带着诚意谈判，就会停止军演，“我们会省下一大笔钱”。他还抨击CNN等媒体贬低“金特会”成果，指责一年前呼吁不要与朝鲜进行战争的和今天反对会晤的是同一伙人。彭博社13日称，两名挪威议员正式提名特朗普为诺贝尔和平奖候选人。

朝中社13日称赞“金特会”是“开辟朝美关系新历史的世纪会晤”。文章称，金正恩表示，如果美方为改善朝美关系采取真诚的构筑信赖措施，朝方也会相应地继续采取进一步的后续善意措施。“两国首脑达成共识，在实现朝鲜半岛的和平与稳定及无核化的过程中恪守分阶段、同步行动原则很重要”。日本共同社称，该报道内容可理解为，此前表示无核化实现之前不会给予朝鲜回报的美方同意了朝方要求的阶段性措施。

美韩舆论计较各方“得失”

特朗普使劲辩护，与美国舆论的压力不无关系，多家美国媒体宣扬，特朗普在峰会上做出让步，“金正恩赢了”。《华盛顿邮报》以“不要更多让步”为题刊发社论称，毫无疑问，新加坡峰会是金正恩及其政权的胜利。朝鲜领导人作为政治家站在全球舞台上，美国总统称赞他“非常有才华”，值得信任。特朗普还表示停止美韩军演，并谈到希望从韩国撤军。与此同时，朝鲜并未承诺实现美国要求的“完全、可验证和不可逆的”无核化。

“美国之音”称，包括美国前国防部长帕内塔在内的观察人士认为，特朗普对金正恩做出重大让步。帕内塔说：“我对总统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担忧，我认为这是一个错误，取消军演，自己什么也没得到。”

一些外媒还给中国贴上“赢家”标签。美国广播公司题为“中国显然是金特会赢家”的报道称，特朗普说与金正恩签署的联合声明是“全面的”，但它只包含四大要点，而且缺乏细节。这更像是一份去核化意愿的声明、对“持久稳定和平”的承诺，以及对朝鲜领导人不明确的“安全保障”。在此早期阶段，中国显然是赢家。过去一年间，中国一直呼吁“双暂停”，而这正是特朗普所同意的少数具体措施之一。他表示将停止美韩军演，朝鲜已经冻结导弹与核试验。文章称，特朗普还表示最终希望从韩国撤军，“这是让中国巩固在亚洲支配地位的黄金机会”。而且，无论美朝之间发生什么，中国与朝鲜已经恢复关系。

“双暂停、双轨并行成为现实，中国得偿所愿”，韩国《中央日报》称，虽然有观点认为此次美朝首脑会谈的结果“形式大于内容”，但有一点不可否认，中国在朝鲜半岛的影响力反而增大。不顾中国为推动半岛和平做了大量工作的事实，《韩国经济》甚至荒唐地称，“中国只借用了一下飞机就得到想要的一切”。

虽然“金特会”由韩国总统文在寅极力推动，文在寅12日也第一时间对“金特会”表示高度赞赏，但由于会议没有签署韩方期待的“终战宣言”，尤其是特朗普宣布将停止美韩军演，韩方事先对此并不知情，因此韩国舆论也是五味杂陈。而且在记者会上回答“朝鲜如何在美国经济制裁下支付巨额废核费用”问题时，特朗普直接甩锅表示，“这笔钱应该由日本和韩国出”。“在朝鲜弃核问题上特朗普也坚持美国优先主义”，《韩国经济》13日称，美朝首脑会谈结果朝着韩国完全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此次会谈不仅没有成为施压迫使朝鲜弃核的决定性时刻，反而有可能给韩美同盟造成裂缝，这令韩国无比震惊。文章认为，此次美朝首脑会谈韩国成为“最大受害方”。

一直担心被边缘化的日本对停止美韩军演也心有疑虑。日本防卫大臣小野寺五典13日表示，军演和驻韩美军“在东亚安全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关键在后续谈判

半岛局面能够出现如此转圜实属不易，斤斤计较一时得失未免太过狭隘。正如耿爽13日在记者会上就有关美朝关系缓和后，会不会减弱中国在东北亚的影响力问题所言，朝美关系的改善是件好事。所谓在东北亚的影响力问题，这并不是一个此消彼长的关系。中方同包括日本、韩国在内的有关各方一直就半岛问题和地区局势保持着密切沟通。我们的共同目标是，维护半岛和平稳定，实现东北亚地区的长治久安。

而且美韩媒体列出的一些担忧也有夸大之嫌。CNN13日称，特朗普承诺停止“挑衅性”军事演习在首尔和华盛顿引发恐慌和困惑，五角大楼一些人也大吃一惊。不过，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亚洲问题专家格林表示，五角大楼可能修改特朗普的声明，并说“总统的意思是，我们不会在演习中出动重型轰炸机……”一名前国务院官员则将声明形容为“可以轻易推翻的一步”，一切视朝鲜的表现而定。美国广播公司称，如果进展顺利，韩国也可能是从半岛和平和无核化中获益最多的国家。

“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金特会都是一场胜利”，路透社评论称，指责特朗普失败很容易：批评协议含糊其辞，缺乏无核化的具体承诺。但批评人士忽视了朝鲜暂停核导试验、释放美国囚犯、关闭弹道导弹试验基地、关闭大型核试验场等努力。人们很容易忘记，数个月前，朝鲜还在核试验，引发人们对黑暗的战争的担忧。而现在，前进的方块已经到位，只待人们把它拼好。

《韩国日报》称，消除朝鲜核武库的具体步骤将在后续谈判中处理，而关于实现朝鲜半岛无核化和朝韩永久和平的谈判“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