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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劫2》连载一

2018-06-01纪十年

飞言情B 2018年3期
关键词:薄暮鲸鱼学长

纪十年

封面一句话:“这世上,我只想藏你,不想藏娇。”

简介:

追到冰山学长后,俞绵绵发现处处有情敌!为此,学长发话:“你可以站在我身边,任何时候。”

俞绵绵:“哎?”

周薄暮:“作为交换,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吻你,任何场合。”

天才学长走下神坛,依旧风华绝代,出门买个菜,用的是能刷走飞机的限量黑卡!

俞绵绵乍舌评价:穷奢极欲,纸醉金迷。

那,秦唐呢?

他强势归来,终成万人迷:“俞绵绵,我可以给你一颗后悔药。”

俞绵绵:“哎?”

秦唐:“甩了周薄暮,我带你拿着黑卡——去买波音747。”

正文:

苍澜山别墅。

长夜漫漫,轻风吹进卧室,扬起柔软的纱幔。

周薄暮的吻滚落下来,落在俞绵绵唇上,将她刚要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明明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人,那样孤绝,却有着这世间最炙热的吻——

似火,一寸寸侵袭着她的神志。

俞绵绵呼吸渐沉,肌肤上泛起细细的鸡皮疙瘩,这种感觉,就像是湿润的指尖触到开关,像通了电一样,让她不知所措。

周薄暮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低头,纤长的手指划过她的下巴、脸颊、耳根……

俞绵绵口中逸出一声低低的嘤咛。声音太轻太细,如同糖丝一般划过男人灼热的心脏,周薄暮的脊背几不可察地一顿,接着不可抑制地低笑出声。

身下的小女人爆出一声挫败的哀号: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生气!俞绵绵一个翻身坐到了周薄暮身上,宣泄自己的不满。

周薄暮躺平,手指摩挲着她腰上的肌肤,声音里透着一丝沙哑:“嗯?”

也就是这抹沙哑,提醒了某人——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夜色旖旎,风光正好,而她这是……

黑夜里,周薄暮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女上男下。”

俞绵绵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目光落在他身上:刚刚吻得激烈,他领口的纽扣都被扯掉了几颗,露出精致的锁骨,而在锁骨下边,紧实的肌肤、漂亮的肌肉线条……

她吞下一口唾沫,手指掐在床单上,将一千二百针的埃及棉揉皱,再揉皱……

脑海里,两个小人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胖小人说:矜持啊少女!更胖的小人说:没错,这个时候得男人主动啊!于是,俞绵绵深一口气:“那个……”

“嗯。”

俞绵绵一咬下唇,道:“嗯!”

周薄暮声色慵懒:“嗯?”

这哑谜打得很厉害了!

俞绵绵觉得自己濒临崩溃了,但令她更崩溃的是,三秒之后,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十分激昂,百分英勇,让她想一掌拍死自己:“要不,我、我们继续吧?”

黑暗中,周薄暮眼眸晶亮,故作淡定道:“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俞绵绵答:“你啊。”

声音里有怯意,但更多的是理所当然,跟所有精心准备的情话都不同,不煽情,甚至就这样没了后文,却让周薄暮眼眸眯起。不过瞬间,他眉头松开,叹道:“算了。”

他将她拉进怀里,抵在心口的位置,过了好久才低声道:“舍不得。”

窗外云雾淡淡,连带着眼前的温情,也如梦似幻。

周薄暮握住她的手,似是无意地摩挲着她的手心,那是刚刚,她太紧张留下的掐痕……

让她有一丝犹疑与害怕?

他,舍不得。

可是,俞绵绵没懂。她想了想,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暖场。终于,窗外一簇烟火升空,俞绵绵建议道:“要不,我們去庆祝一下?”

久别重逢,庆祝一下怎么了?俞绵绵认为很是合情合理,事后跟闺蜜李小疯总结道:这是个不错的夜晚。

尽管,她刚说完就被李小疯打了一巴掌。按李小疯的话来说:“难道烟花比男神还好看吗?”

俞绵绵无言以对。因为,本该美妙温情的一个夜晚,他们却开车去了苍澜山顶,放了一晚上烟花……

很多人说,初心不改,方得始终。

周薄暮将路虎开上苍澜山顶的那十分钟里,俞绵绵想,她的初心是什么?是追到男神?是嫁给周薄暮?不,是跨越重重阻隔,与周薄暮并肩前行;是站在他身侧,堂而皇之,足够资格。

后来,周薄暮带她来到观景台上,烟火怒放,照亮了浩瀚星空。那一瞬间,俞绵绵觉得这一路走来所有的辛苦都值了:楼思危的心机、顾心的小伎俩,还有受过的委屈,霎时间烟消云散。

山顶石砌的围栏边,她的脑袋往周薄暮那边靠去。

如此温情的夜晚,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的场景,一定很有爱!俞绵绵眼眸一亮,却发现,学长太高她凑不到。要不怎么说“理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呢?等到她踮起脚时,周薄暮一个侧身,看了过来:“你在干什……”“么”字没出口,俞绵绵就往他腾空的地方一栽。

这样也很不错啊:千钧一发之际被学长抱住,两人贴近,可以说是非常幸福了——俞绵绵配合地闭上眼,直到,真的栽进草丛里。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俞绵绵从草丛里坐起来,倒是周薄暮,一脸平静地说完最后一个字:“么?”

所以,学长,你的人生里就没有一丝震惊吗?你的字典里难道就没有“哇噻”之类的感慨吗?

良久,俞绵绵缓过神来,道:“你为什么不接住我?”

“因为来不及。”周薄暮一脸坦然。

“可是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俞绵绵抗议。

“电视剧里女主角都是白痴,你是吗?”

“当白痴女主角有什么不好……”俞绵绵小声嘟囔道,“至少能亲亲抱抱举高高。”就在她拍拍手准备起身时,周薄暮弯下腰来,将她抱了起来。

俞绵绵心脏怦怦乱跳,裙裾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被平稳地放到了栏杆上。

周薄暮低眉道:“我喜欢这样。”

“哪、哪样?”

“同时进行,”周薄暮淡然道,“简单高效。”

俞绵绵寻思了一会儿:可是这样算吗?

周薄暮补充道:“这样,能把时间放在重头戏上。”

“重头戏是什么?”俞绵绵不解。

周薄暮揽住她的腰身,俯身靠了过去,薄唇移到她耳边,低声吐出一个词:“亲亲。”几乎是同一刻,他的唇覆上她的。海拔五百五十四米的苍澜山顶,一吻深深。

夜风将她的长发扬起,天与地之间,喧嚣退散,仿佛只剩下他与她,唇齿亲昵。

同一个夜晚,同一座苍澜山,好巧,也是在同一片绚烂烟花下。

半山腰上,秦唐倚靠着车门,饮尽水晶杯里的红酒。眼前云雾淡薄,摩天大楼与灯塔映射出璀璨光芒,整座城市熠熠生辉,在他眼里却不值一提。

红酒一杯接着一杯,他睁开眼,万家灯火里,没有一盏灯会为他亮起;偌大的城市里,不会有一个人为他停留……闭上眼呢?秦唐迎着疏朗月光,将双臂展开。他在想什么呢?那都是很久远的事儿了。

六岁,俞绵绵试着逃出澳园七号,遇到在花园里踢球的他,如果他没有躲开那个青涩的吻;十五岁,俞绵绵在笔记本的扉页上写:周薄暮,你的名字比我生命更重要,如果他没有为此与她冷战半个月;二十一岁,她喝得酩酊大醉的那个晚上,如果,是他先赶到“西街Club”……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你也在这里,你可以见到一个男人最孤独绝望的样子,明明嘴角泛笑,却莫名地让人觉得伤心。所以,即使是身为路人甲的小鲸鱼,也看得出了神。她出神的后果是:试探性地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扔了过去。

于是,洛城闻名的秦家小公子就这样被一颗糖炒栗子砸了头,偏偏面对是一个浑身酒气的小女生,还发作不得。

“你是神仙吗?”她感慨道,“这么好看,不是神仙就是妖怪了。”

秦唐的目光在那张稚嫩的脸蛋上停了两秒,然后转身走人。

“喂!”小鲸鱼握着他放下的水晶杯,“你的杯子不要了?”没有得到回音。

“你酒不要了?”也没有得到回音。

小鲸鱼将迈凯伦拍得啪啪作响,问:“那车呢,车还要不要?”

终于,秦唐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月光下,少女明丽可爱。他看着,眼眸里忽地闪过一抹深沉。四目相对之际,小鲸鱼觉得自己酒醒了,不然,她怎么能清楚地看见,一个陌生男子眼底的深情?搭讪她试过,爱情她遇到过,可是这样的目光,是绝无仅有地撩拨人心。

她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近,如同盖世英雄,脚踏七彩祥云。

终于,她一掌盖在自己的额头上:疯了,疯了。再抬头,眼前是好看到恍若明月的一张脸,她干咳一声,道:“你好,我是小鲸鱼,很高兴……”

她的手臂被拽着,与他一起闪到了迈凯伦车门后。

后来,凉风吹啊吹,小鲸鱼是真的清醒了。醒了才能看清楚苍澜山B道上,一对情侣漫步下山:女生还牵了一个幼稚的气球,蹦蹦跳跳地,绕着旁边身形修长的男人打转。

“他们在热恋。”小鲸鱼摸着下巴说道。

抬头对上近在咫尺秦唐的脸,她笑眯眯地道:“你看,那个男人虽然脸色淡漠,看起来冷冰冰的,可是,看到身边那个弱智少女时,眼底有温暖。”

“你说什么?”秦唐开口。

小鲸鱼脾气很好,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他眼底温暖。”

“上一句。”

“弱智少女。”小鲸鱼重复道。

话音刚落,秦唐撤回手,原本没站稳的小鲸鱼“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呀!我都跟你自我介绍了,我们不是朋友吗?干吗这么冷冰冰的……”她一脸委屈。

B道尽头,那对男女走远了,秦唐才收回目光,道:“我们不是朋友。”他将手插进口袋里,朝截然不同的A道走去,“我不需要朋友了,再也不需要。”

小鲸鱼走过很多路,喝过很多酒,但是,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哀伤的人。

她看着他走远,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了一串字。后来,洛城的月光照亮了那句话,她写的是:世间千万人,有一种如他,以不羁掩饰孤单。

汽车停在别墅的院子里,周薄暮将睡着的俞绵绵抱回房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天色已经很晚了,苍澜山安静了下来,房间里月光盈盈,就连身边一盏落地灯浅浅的光都变得温柔起来,仿佛有种地久天长的架势……

他过了好久才发现,自己既不是坐着,也不是站着,而是不太舒服地弯腰凑近她。回过神后,她自嘲一笑:他智商一百八,自诩冷漠清然,居然有這样的时刻。

可是,这样的走神,这样的犯傻,莫名地让他想到两个字——圆满。

原本孤绝而高高在上的人生,变得温暖热闹。

他想摸一摸她的脸蛋,手刚伸出去,她像是感应到了一样,抱住了他的手,嘴里嘟囔了一句:“学长……”

周薄暮凑过去,听到她含糊地说:“学长感冒了,明早不要喝凉水了……”

周薄暮的手停在半空中,嘴角勾出一道弧度,俊逸、翩然。

他的确有每天早晨喝凉水的习惯,而不久之前,苍澜山B道上,他也的确是咳嗽了。

那时,一场烟火到了尾声,他们沿着山路漫步,他心思何其细腻,怎么看不到山腰上那辆扎眼的迈凯轮?怎么会疏于熟悉的人影?再自然不过地,周薄暮手握成拳,抵在薄唇上,几声轻咳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然后……哪有什么然后,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成王败寇。

再睁开眼时,周薄暮和衣躺在她旁边。时钟指针指向八点,她还有时间做早餐。

俞绵绵踏着小碎步往房间外面挪,刚碰到房门把手,又一脸纠结地转头:学长睡着的样子帅到爆炸啊!

如果说醒着时他清冷淡漠,那么睡着时就是无暇美好,恍如神明。

俞绵绵犹豫着,再度挪了回去。

她摸出手机,靠在床沿摆了好几个姿势:猫爪加嘟嘟唇?太招摇;对着学长粉嫩的薄唇亲上去?太直接;或者,悄悄解开学长的上衣纽扣,大胆狂野?俞绵绵摇头如拨浪鼓。最终她还是打开相机,亮出了剪刀手。就在她按下自拍键的瞬间,身后轻风一起,耳畔也跟着一热。

她被偷亲了?

俞绵绵转头,周薄暮好看到天妒人怨的脸近在咫尺,甚至还舔了舔嘴角,性感又诱惑。

她看得耳根一热,道:“你……”

周薄暮被她发愣的样子取悦了,毫不犹豫地压下来,在她唇上舔了一下。

俞绵绵手上发软,定制版手机眼看就要落地开花,周薄暮长臂一伸,稳稳地接住。

俞绵绵嗓子抖了抖:“学长!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屏幕,顺口道。

还好!她刚要松口气,就被周薄暮一句话吓得咳得惊天动地。

“就在你幻想早餐做满汉全席,”周薄暮勾了勾嘴角,“并且碎碎念的时候。”

俞绵绵好不容易稳住呼吸,道:“你骗我?”

“你偷拍我。”

“你……你还偷亲我!”

“你都可以偷拍我,为什么我不能亲你?”周薄暮一脸坦然。

俞绵绵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周薄暮举起手机,拍下了事后让某人奓毛的几张照片:无一例外,都是帅到掉渣的一张脸边凑了一张肉嘟嘟的苹果脸。

所以,为什么不让她好好摆拍一下?!

俞绵绵想要抗议,周薄暮吻上她的唇,与此同时,长指按下自拍键,镜头一闪,晨光熹微,一吻甘甜,如油画般美好的一幕永远地被留存下来。

周薄暮低沉道:“你可以正大光明地拍我,任何时候。”你永远不必躲躲藏藏,不必畏畏缩缩,在今后的人生里,你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眼光,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是你的。

俞绵绵心里刚冒出一个粉色泡泡,就听到周薄暮幽幽地开口:“你这样很傻。”

说完,他举起手机作势要拍下。俞绵绵赶紧把手机抢过来,逃跑了。

周薄暮靠在床边,淡淡的日光落在眼角眉梢,温柔一片。他勾起嘴角,自言自语道:“所以,作为交换,我也可以正大光明地亲你,你是我的。”

世间千千万万的人,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理想离现实有多远呢?

大概就是一碗红烧肉里,你瞄准了一块喜人的肉,咬到嘴里,却发现是颗蒜——这个早上,俞綿绵打算做红烧肉盖浇面。

她觉得,不太顺利。

她在微信上求助李小疯,最开始提问是这样的:请问,怎样做一份红烧肉浇汁?

到后来画风急转,提问变成了:请问,锅里着火怎么办?

李小疯知道她是在周薄暮家做饭之后,反应相当冷静:没事儿,锅烧坏了再买就好了。

俞绵绵小心翼翼地问:那房子呢?

李小疯:没事儿,他不差房子。

周薄暮在跑步时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后来一想,大不了就是把厨房烧掉,权当给她做实验了。等真的闻到焦味时,他忍不住去厨房看了一眼,然后,心服口服了。

彼时,早餐已经上桌,黑到完全无法区分这是一碗面还是一堆垃圾。

周薄暮立刻想到了俞绵绵看过的电视剧,女主角下厨,无一例外都是这种结果,然后他释然了,嫌弃地将那些东西推到一边。

俞绵绵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吃光?”

“我又不傻。”

“跟傻有什么关系?”她没懂。

周薄暮走到厨房里,打量了一下剩下的食材,顺口道:“跟你有关系。”

俞绵绵想了好久,才回神来:学长拐弯抹角地说她傻!

她跟在周薄暮身后,居然看到他开火、煎鸡蛋、下面条……十分钟后,两碗鸡蛋面上桌,他拿起筷子,淡淡道:“肉都被你……”他想了想措辞,继续道,“烧光了。所以只有鸡蛋盖面了。”

俞绵绵后脑勺有点儿疼。

周薄暮状似无意道:“以后我做饭。”

“嗯?”以后?

周薄暮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道:“就这样决定了。”

俞绵绵想了一下还是没察觉到重点在哪里,点头如捣蒜的样子在周薄暮看来很萌,接着,她说出口的话更萌:“那以后,我负责洗碗吧。”

岁月温柔,来日方长。

这样的约定没有玫瑰钻石,却更显得隽永悠长。

真好。

李小疯也觉得真好啊。

她看着俞绵绵手里的信用卡,心脏都跟着颤抖,问:“你拿着黑卡,去买洗碗机?”

不会太过分吗?

俞绵绵其实不知道黑卡有什么不同,自然也不知道偶像剧里对黑卡有这样的解释:如果天上飞的波音747有货,你随时可以刷一架走人。但是她记得,有次学长带她去超市买菜刷的就是这张卡,当时收银员的脸先是白了,后面又变红。

算了,俞绵绵决定先不管别的,她今天的任务是买台洗碗机。自“烧厨房”事件后,她幻想的“小厨娘”人设彻底崩塌,她试着在周薄暮面前挽尊,比如:“我虽然不太会做饭,但是……”

周薄暮:“去掉‘太。”

俞绵绵:“哦。”

就这样,学长还是分分钟把天聊死。不过,这次不同,他给了俞绵绵一天假期,还有一张卡,让她去选购洗碗机。俞绵绵第一时间想到约李小疯一起去,没准还能杀价。

李小疯翻了个白眼,拿着黑卡杀价,疯了吧!可是她忽然又想到一层,道:“这卡不是限量吗?也不知道秦家小公子有没有。”

秦唐。

俞绵绵愣了一瞬,那个夜晚滚落唇边的吻和他离去的背影,都刺痛了她的心脏,多少天来,她选择不再提起,这是不是一种逃避?

李小疯问:“真的不去见一面?毕竟……”

毕竟,是秦唐。

俞绵绵很久都没说话,她试着转移注意力,只好东摸摸电器城里的饮水机,西摸摸消毒柜,李小疯想了想,道:“你这样对他,会不会有点儿不公平?”

俞绵绵埋头说:“我再联系他,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李小疯点了点头,像俞绵绵说的一样,不能出现在他今后的人生里,不去打扰,这才是基本的自重啊。或许就因为他是秦唐,她再难过,也只能假装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

李小疯忽然理解了一句话:不是所有的放弃都冰冷无情,不是所有的痛苦都有声音。

俞绵绵能怎么样?依旧笑嘻嘻地生活,在他需要时,第一时间出现,以朋友的身份,仅此而已。

俞绵绵勉强地笑了笑,还没说话,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一回头,发现一个女孩手掌拍在桌上,眼睛圆乎乎的,见她们回头,赶紧又拍了一下:“好!”

哪里好?

女孩人虽然瘦弱,气场却是十足,几步从烤箱柜台后冲过来,俞绵绵都怀疑这人是来打架的,心想着要不要躲开,手就被她握住了。

“你说得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偶像!你是我的偶像了。”女孩冒着星星眼,一拍大腿道,“你说怎么我的情敌就没这种觉悟?”

俞绵绵凌乱了,想抽回手,又被她一把握住:“我叫小鲸鱼,偶像您贵姓?”她一脸诚恳的样子把李小疯也吓着了。后来俞绵绵才知道,小鲸鱼是电器城的兼职销售,并不是什么神经病。

于是,那个下午,俞绵绵非但买到了洗碗机,还听了小鲸鱼一个小时的唠嗑,从她最近暗恋的宅男、白莲花情敌,再到她一个纤纤少女为什么会卖烤箱,全交代清楚了。

而她刚刚拍桌子、叫偶像纯粹是有感而发:她看上的宅男被几朵白莲花缠上了。小鲸鱼幻想着全世界的女人都跟俞绵绵一样,自觉从她的宅男跟前消失。

事后,李小疯佩服道:“一个卖烤箱的卖了个竞争对手的洗碗机给你,现在的少女脑回路不一般哪。”更不一般的是,这位少女还阐述了自己的理想:希望有朝一日能买台烤箱回家,躺在床上,等着蛋挞熟,然后一口咬下去,人生圆满了。

回苍澜山的路上,俞绵绵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小鲸鱼发的微信:偶像,感谢你加我好友,有时间我们一起探讨爱情的真谛,好吗?

俞绵绵大感头疼,更头疼的是,从这天以后,小鲸鱼就在她人生里屡屡刷新存在感:别人订的洗碗机是安装师傅送上门,而俞绵绵……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扛着包装箱的小鲸鱼。

“哟,這是你的别墅啊?”小鲸鱼兴奋到恨不得围着客厅跑两圈。

“不……”俞绵绵话没说完,小鲸鱼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叫道:“哟!那是你的车?”

俞绵绵顺着她视线看过去,院子里路虎刚停稳,周薄暮从车上下来,正朝主楼走来。俞绵绵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小鲸鱼一拍腿道:“哟,这是你男人啊?”

彼时,周薄暮刚好开门进来。三个人你扫扫我,我看看你,气氛莫名地诡异。

周薄暮眉毛一挑,视线落在俞绵绵身上,居然是在等她的回答!

“是吗?”小鲸鱼一脸八卦道。

周薄暮抱臂,嘴角勾出一抹颠倒众生的微笑。学长,你这是犯规,你知不知道?!俞绵绵压住心口咆哮,生怕小鲸鱼少女心荡漾,猛攻周薄暮,只得咬牙切齿道:“是!”

小鲸鱼当即立正,甜滋滋地喊:“偶像姐夫!”

然后,俞绵绵从指缝里看去,周薄暮笑得腹黑极了。

学长,你再这样幼稚,我会抛弃你的!俞绵绵撇嘴,一上午都被小鲸鱼拉着探讨爱情。

“偶像,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怎么办?”小鲸鱼捧着热茶,兴致盎然。

俞绵绵抚额道:“追。”

“追了以后,他还是不喜欢你呢?”

俞绵绵叹气道:“再追。”

小鲸鱼在手机备忘录里记录,狗腿地坐得更近了:“万一还是……”

女生们的茶话会实在没营养,一旁看书的周薄暮抬起头来,推了推平光眼镜,顺口道:“不会的。”

俞绵绵回过头去,周薄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视线交汇,他弯腰就着她手里的热茶喝了一口,神色慵懒道:“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小鲸鱼沉默了。客厅里寂静一片,俞绵绵看着他唇上的湿痕,脸蛋烧红:天哪,以前还是闷骚,现在当着外人面也能撩拨了,小鲸鱼的影响力真是了不起!

沙发的另一边,小鲸鱼“嗷呜”一声,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这画面实在看不下去了!没过多久,小鲸鱼觉得自己完全是五百瓦电灯泡,于是连滚带爬地撤了。

大门关上,俞绵绵松了一口气。

这个下午,她对小鲸鱼的了解又深入了一分:单细胞少女,喜欢上一个宅男,最大的烦恼是不知道应不应该为了宅男伪装一段时间的宅女。

俞绵绵羡慕这种人生,简单快乐,不用担心焦虑症发作,也不用害怕哪天楼思危改变主意,回国对付她了。

是了,她名义上的哥哥楼思危回欧洲了,“那边”也没再找过她。俞绵绵虽然表面上没心没肺,这段时间却一直在留意国际新闻,如果楼家的主事、她的外公楼善文病情恶化,一定会有新闻爆出来。俞绵绵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现在她是自由的。

周薄暮拥上来的时候,俞绵绵正在厨房里洗杯子。

他的下巴蹭在她颈窝上,闷闷道:“麻烦精终于走了。”

水流过指尖,俞绵绵耳根发烫:“唔。”

周薄暮凑到她耳边道:“怎么谢我,嗯?”

俞绵绵想了半天,身子忽地被他扳正。两人面对面,风轻轻地吹,挂在厨房门上的风铃摇啊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她红着脸踮起脚尖,想在他唇上啄上一口。

踮脚,再踮,呼吸缠绕,四目相对,她懊恼道:“太高了!亲不到!”

周薄暮嘴角一勾,道:“没关系,我会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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