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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风箱

2018-05-25田晓剑

黄河黄土黄种人 2018年1期
关键词:灶膛风箱鸡毛

田晓剑

春节,一家人回到故乡过年。让我印象最深的依然是母亲拉着风箱为一家人煮水饺的情景,因为拉着风箱烧水煮饺子所用的时间短,一次就能够把全家人吃的水饺煮完。只见母亲默默地坐在一个草墩子上,一心一意地守着火口,拉着风箱,一把一把地添着柴火,那红红的灶火映照着母亲既沧桑又憔悴的脸庞。我一边帮母亲添柴火,一边和母亲一起回忆着小时候的事儿,谈论着风箱的故事。

小时候,在我的家乡,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个风箱。风箱由箱体、堵风板、推拉杆、风舌与出风嘴等部件套装组合而成。说通俗一点,风箱其实就是做饭时用的鼓风机,当时的庄稼人生火做饭、烧水全靠这风箱吹火。拉风箱既是个体力活还讲究技艺。刚生火时,风不能大,大了容易将火吹灭,只需轻轻拉动风箱把手即可。拉风箱時根据情况进行控制,一定要掌握住火候。就拿蒸馒头来说吧,该大火烧的时候,就要让灶膛里的火旺旺的。该小火的时候,灶膛里的火就要细细的。有时候,在风向不对或天气潮湿的时候,风箱拉起来很沉重,厨房里会反烟,呛得母亲直咳嗽,母亲就跑到天井里,看看天,嘟囔几句,然后回去继续添柴火,用力拉着风箱,直到饭熟为止。

在当时的每个清晨、傍晚的村头巷尾,总能听到风箱呼啦呼啦的声音,它和着街头巷尾鸡鸣狗叫和孩童笑闹的喧哗,和着大人们的脚步声、说话声,成为一首极其动听的乡村交响曲。

等我长大一点懂事时,我总是抢着帮母亲拉风箱。尽管力气小,风箱拉得不太熟练,但小小年纪就帮大人做事,总也少不了被表扬的,听着母亲暖心的话语,我心里甜滋滋的。晚上写完作业后,我都钻进了被窝,母亲还要烧上一大锅猪食,焖上一夜,以备第二天用。此时风箱的呼啦呼啦声,就是我的催眠曲,我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进入梦乡。清晨,当我仍在甜梦里的时候,勤劳的母亲已经早早起床,风箱的呼啦呼啦声又成了我的闹钟,等候我的是一锅香喷喷的地瓜粥。我一边喝着地瓜粥,一边就着咸菜,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我家的风箱在每年春节前都要找人勒一次。就是把风箱里的猫头用新的鸡毛勒一遍。这样,拉起来风大火旺。每次,我都会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修理风箱人的操作。他把上面的盖板抽开,再把固定猫头的塞子取下,把一个四方的带着鸡毛的猫头拿出来,再把两根连在一起的拉杆和拉柄抽出来就算准备就绪了。然后把柔软的新鲜鸡毛一把把勒上去。

在我11岁的时候,我以优异的成绩升入当时乡里的重点中心小学。由于我不会骑自行车,每逢周日,母亲就会骑着自行车把我接回家。回到家中,母亲先给我拿些吃的垫补垫补,让我先写作业。然后,母亲跑进厨房去做饭。我有时候学习累了,看到母亲还在做饭,就会去帮她拉风箱。

随着时代的发展,农村生活条件的改善,如今做饭,乡亲们再也不会有烟熏火燎的烦恼了,各家各户都用上了煤气灶、电磁炉、微波炉。虽然风箱的踪迹已经相当难觅,但对故乡袅袅炊烟和风箱的记忆并没有走远。我多么希望这些风箱都成为一棵棵不老松,不断地向后人传递那些不老的文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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