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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的名义》中女性角色背后的社会伤痛

2018-05-16黄元开

戏剧之家 2018年8期
关键词:女性角色人民的名义男权

黄元开

【摘 要】电视剧《人民的名义》由于主题的限制,女性角色塑造得比较单薄,但依然揭示了女性角色背后的社会伤痛,即男女权力不平等。虽然剧中女性角色的人生轨迹各不相同,但她们都或多或少带着男人附庸的色彩,从某种意义上讲,高小琴、高小凤、梁璐、吴慧芬、陆亦可、魏彩霞、张宝宝,都是男权的受害者。

【关键词】《人民的名义》;男权;女性角色;伤痛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8)08-0020-02

“现象级”神剧《人民的名义》是部男人戏,汉东省上层,桌面上一团和气,桌底下波诡云谲,无论正派反派,每个角色都血肉丰满,意义深刻。相比较起来,由于主题的限制,剧中女性角色塑造得比较单薄,不过也依然达到了想要表达的目的:女性自主空间狭窄,走向附庸化。她们有的是政治利益交换的牺牲品;有的是权钱交易的媒介;最好的也就是男人的帮手,揭示了男女社会地位的失衡。

一、平民高小琴、高小凤、魏彩霞、张宝宝

高小琴、高小凤原本是一对天真单纯的双胞胎姐妹花,生活在偏远的渔村。如果按照自然规律成长,她们会相中两小无猜的渔民或是隔壁邻村的小伙,结婚生子,忙忙碌碌、平淡充实地过完一生。但很不幸,她们的天生丽质被官二代赵瑞龙的搭档杜伯仲发现,要利用她们去色诱男人,让她们在短时间内从渔家姑娘逆袭成为都市丽人。她们是被逼无奈,还是主观上“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笑”的半推半就,电视剧没有交代,但成为后来的“狐狸精”“害人虫”则完全是被动的,她们只是权贵们贪腐棋盘上的棋子,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她们被强奸,高小琴为保护妹妹总是冲在前面,导致多次堕胎,是受害的一方,但她们又去害人。高小凤成功俘获了汉东省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高育良,汉东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跟高小琴“一见如故”。她们是情妇,但没有一丝第三者的羞涩和愧疚,一切都心安理得。高小琴参与了骗取大风厂职工股权的犯罪活动;协助赵瑞龙、祁同伟布置鸿门宴狙杀反贪局局长侯亮平;安排京州市法院副院长陈清泉嫖宿洋妞,算得上是无恶不作。但高小琴又非常想跟祁同伟远走天涯,去過平常人的生活,只是因为祁同伟“回不去了”才不得不作罢。

高小琴表面上是山水集团的董事长,端居在富丽堂皇的山水山庄,气质优雅,楚楚动人,实际上只是背后金主的提线木偶,内心惶恐不安,但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能脚踏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这不由让人想起南宋名妓严蕊的《卜算子·不是爱风尘》:“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东君,司春之神。谁是高小琴、高小凤这对姐妹花的司春之神呢?为什么不让她们健康怒放,不枉人世走一遭?

魏彩霞,一个广场舞大妈,老公刘庆祝是山水集团的财务会计,负责给高官们打黑钱,知道的秘密太多,被谋杀了。按常理亡灵未远,新寡的魏彩霞应该一是悲伤;二是伸冤。但出乎意料,魏彩霞没有“按常理出牌”,而一是跳舞;二是为帮助山水集团掩盖谋杀做伪证。为什么跳舞?可不是学习庄子鼓盆而歌,表达对生死的达观和对世俗的鄙夷,而是因为刘庆祝有钱就出轨包养小三,夫妻两人早就各过各的,根本没感情。为什么做伪证?因为作为遗孀,收了高小琴送来的200万抚恤金,也就是封口费,早就乐得合不拢嘴。没有感情,魏彩霞为什么不跟渣男刘庆祝离婚呢?原来魏彩霞专门研究了婚姻法,先要调查刘庆祝藏匿的财产,力求在法律范围内获得最大利益。为了得到丈夫的收入证据,魏彩霞像个密探,盯梢、跟踪、录音,甚至租了丈夫和情妇住处的隔壁房间进行监听。

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魏彩霞全不理会,一切只为钱。是谁让魏彩霞变得如此冷血,如此没心没肺?

张宝宝,一个初入社会的女孩,超级“屌丝”郑胜利的女友。她和郑胜利一起创业,开网站、办公司、倒卖汽车、盗版服装设计图纸,四处碰壁,事事不顺。只要是出了纰漏,承担责任的总是张宝宝,她是郑胜利的挡箭牌。她不离开郑胜利,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一个人更找不到出路,只能依附于郑胜利。张宝宝不想成为“白富美”吗?肯定想,但电视剧播到52集结束,也没有看到可能性。

二、精英梁璐、吴惠芬、陆亦可

梁璐,汉东政法大学校花级女教授,是美女加才女,这样的人应该通达明理,成为社会的宠儿,丈夫的娇妻,然而事实不是这样。梁璐恋爱了,还怀有身孕,但被男友甩了,于是堕胎(导致后来不育)。为了报复前男友,证明自己的魅力,她开始追比自己小十岁的学生,一个才貌双全还是学生会主席的祁同伟。如果说这种行为是女孩受伤难过后的一时任性,可以理解,但遗憾的是,她死缠烂打不算,还利用自己父亲——汉东省政法委书记的权力,硬生生拆散祁同伟和陈阳这对恋人,后又通过权力堵塞缉毒英雄祁同伟的升迁之路,逼祁同伟就范。祁同伟顶不住压力向权力屈服,回头追求她的时候,为了虚荣和面子,她又无视祁同伟本就脆弱的自尊,要求他当众下跪求婚。当祁同伟捧着玫瑰跪在汉东大学的操场上,梁璐扬眉吐气,似乎以前在A男身上受到的所有伤害,现在全在这个B男的一跪里,找回了补偿。可她没想到,这一跪,那个充满激情、充满朝气的祁同伟,已经死了。他们结合不是因为爱,梁璐是为了隔空扇前男友耳光,祁同伟是为了找青云直上的天梯,这样的婚姻当然只能是悲剧。

网友戏谑地说:“人家是先结婚后恋爱,他们是先结婚后互恨。”婚后随着祁同伟的一路高升和梁璐一方的权力弱化,一场政治利益交换完成,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养起了“小三”,聚敛了财富,建立了自己的人脉关系网,梁璐这块垫脚石成了家里的摆设。而梁璐呢,还在索要:是我让你祁同伟从穷小子变成“高富帅”,你就应该懂得感恩无条件爱我,一副封建公主的作派。梁璐从受害者到施害者,再到受害者,是个悲剧人物,却无法让人同情。

吴惠芬,汉东政法大学明史专家,著名教授,汉东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高育良妻子,睿智、干练,甫一出场就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笃定是位识大体、有格局的“贤妻”。但是随着剧情的推进,事实让人大跌眼镜:高书记与速成班出来的渔家小妹高小凤探讨《万历十五年》,据说是被其谈吐深深吸引,将她纳为“小三”,后又因高小凤怀孕生子,为了给孩子一个名分,高育良在内地秘密离婚,在香港与高小凤秘密结婚。高知、教授、专家、精英、睿智、宽容、温柔、贤惠,终究敌不过青春的肉体和好看的脸,这是何等的讽刺?

更为吊诡的是,吴惠芬遭到抛弃后,不仅没有公开离婚的原因和离婚的事实,还忍受着内心的剧痛,选择当一个演员,天天和前夫同住一个屋檐下,配合前夫秀恩爱。吴慧芬是聪明人,自己也有很高的社会地位,为什么非要如此为难自己?说到底是省委副书记夫人的名号太响亮了,高育良需要她做幌子,她也需要高育良的权力带来的荣耀和便利。侯亮平最后评价她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算是一针见血。

为了面子和虚名,吴慧芬甚至和高育良合谋,尽力周旋,找出女儿当年记录爱慕侯亮平的日记要送给他,目的是想摆平侯亮平。但侯亮平不买账,吴慧芬打电话告知祁同伟:“我们也没有办法了。”那意思是软的不行了,让早就杀心四溢的祁同伟看着办。这算什么?这是胁从犯罪!吴惠芬扭曲自我,结果没留住人,也没留住名,只给自己留下严重的抑郁症,“知识改变命运”的说法在教授级别的精英身上也一样自我打脸,令人不胜唏嘘。

陆亦可,汉东省检察院反贪局一处处长。如果说吴惠芬的坎坷多少有些自作自受,那么陆亦可时时处处的尴尬就纯粹是躺着也中枪。陆亦可是处长,一级单位负责人,知性、独立、上进、爱憎分明、有责任心、重情重义,然而却成了“齐天剩女”。她是“加班狂”,工作第一,然而又看不到她在任何事情上的主張,脑子总是长在别的男性同事身上。不说反腐策略的谋划,就是审一个具体的案子,问什么,怎么说,都是侯亮平在遥控。甚至到京州市公安局横向联系工作,讨论起问题来,正确的也是局长赵东来,陆亦可只是秀秀女孩的任性和霸道。似乎就因为是女性,陆亦可永远成不了同道们惺惺相惜、相互提携的伙伴,只配做男同事工作外围的一圈花边。婚姻问题就更搞笑了,谁都要给她介绍对象,谁都可以成为她的相亲对象。没一个人劝她找个自己喜欢的,也没一个人意识到这是陆亦可自己的事,还觉得自己好心,是在积德行善。陆亦可没惹谁,可尴尬就是要找上她。

精英女性梁璐、吴慧芬、陆亦可,平民女性高小琴、高小凤、魏彩霞、张宝宝,她们的人生际遇折射出我们这个社会男权的强势,女性不是生活在社会底层,就是生活在社会边缘,这是我们的社会之痛。赵瑞龙没有把高小琴、高小凤看成是人格独立的人,而是当成行贿的工具;梁璐呢,既是父亲滥权骄纵的受害者,又是祁同伟的垫脚石;吴惠芬、魏彩霞是男人搞“小三”的受害者;陆亦可、张宝宝被男权挡在了门外。看看现实社会,有多少色情贿赂,有多少人借女人攀龙附凤,有多少当“小三”的受害者,有多少就业性别歧视。

女性理所当然应该享有同男性一样追求美好人生的地位和权利。匈牙利女性哲学家阿格尼丝·赫勒说,美好人生有三个维度:自然禀赋的充分发展、正义、人与人间深刻的情感联系。愿我们的女性在这三个维度上努力再努力,愿社会为性别平权作出更多的制度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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