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东辉

《中华人民共和国印花税法（征求意见稿）》开始公开征求社会各方意见。投资者普遍关心的是证券交易印花税怎么征收，会不会降低？甚至是取消？目前看来是维持现状不变，但授权国务院可以相机调整，目的是为了“灵活主动、便于相机调控，更好适应实际需要”。这就明确了印花税也是调控股市的一个工具。有些人把这个视为利好股市，这种不确定性未免太大，毕竟税收法定，应该抓住这个公开征求意见的机会，多提一些改进意见。

印花税不是交易税征收无名

目前的证券交易印花税按1‰的税率对出让方征收。1988年至2017年，全国累计征收印花税21450亿元，年均增长19.1%，其中2017年征收印花税2206亿元。这笔税收都是二级市场投资者贡献的，金额不小。证券交易本身并不创造价值，加上各种交易规费和券商佣金，实际上是负和游戏。上市公司的现金分红理论上股价要除息，并不能改变股票交易负和的实质。这也就是说，如果证券市场没有增量资金加入，投资者交易越多越频繁，资金总量会越来越少，所以股价就会不断下跌。从这个角度看，对证券交易征收印花税是不利于吸引增量资金加入的。

目前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已取消了证券交易印花税，但中国、英国、法国、印度等国家目前仍在征收印花税。黄奇帆10月20日在第四届“复旦首席经济学家论坛”上建议取消证券交易印花税，说到了很多投资者的心坎里。一年二、三千亿元的税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对投资者构成心理压力。如果不取消证券交易印花税，以后变成调控股市的工具，股市熊的时候降低税率或暂停征收，变成利好消息，股市牛的时候又恢复征收，或提高税率，变成利空消息。这么反复折腾，人为干扰的因素太大，并不利于股市的长期健康发展。

股票交易具有频次高的特点，因此，证券交易印花税实际上是在大量重复征收。比如投资者买进某股票，过些天卖出了，被收了成交金额1‰的印花税。后来又买进同一只股票，其实他只是把原来卖出的股票又买了回来，但是再卖出时又要被再收一次印花税，这不是重复征收吗？这样反复征收，等于把印花税当成了交易税。印花税顾名思义是贴花税，是为了体现簿记成本的。现在证券交易早就电子化了，再征收印花税师出无名。或许有人会说，征收证券交易印花税就是为了鼓励长期投资，限制短线交易。如果是这样，那不如干脆改成交易税，否则名不正言不顺。再说了，长期投资不等于只能被动持股不动，适当的高抛低吸应该受到鼓励，因为这样客观上增加了市场的流动性。如果投资者始终盯着某只股票买进卖出，也应该被视为长期投资。

如何实质性降低印花税

如果做不到取消证券交易印花税，那也应该实质性地降低印花税。比如，规定在一年的时间内，投资者买卖某一只股票只征收一次印花税。具体来说，投资者买进某股，第一次卖出时征收一次印花税，一年之内再买进又卖出同一只股票的，再次卖出数量未超过第一次賣出数量的，免征印花税，只对卖出数量超出部分征收印花税。总之，对该投资者一年之内卖出的某一只股票只征收一次印花税。如果该投资者又买卖其他股票的，也依此征收印花税。这样就等于实质性降低了证券交易印花税，如果投资者集中于投资几只股票，经常高抛低吸做差价，印花税的支出将大大降低。

这样做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引导投资者聚焦自己熟悉的几只股票，避免盲目追逐市场热门股。追热门股可能赚快钱，但也容易被套，因为毕竟不熟悉其股性。美国投资大师芒格是巴菲特的老搭档，他一生只投资了3家公司，却积累起了终身用之不尽的财富。A股市场的投资者总是到处寻找牛股，结果是财富越来越少。印花税的导向作用虽然没有这么大，但客观影响还是存在的，否则为什么现在会把印花税的征收与否和税率调整当成调控股市的工具？

总而言之，取消证券交易印花税为上，实在无法取消，也应该实质性降低印花税。像现在这样维持现状，然后授权行政调控，实际上等于增加了股市的不确定性，让投资者盲目期待降低印花税或暂停印花税，真的降低或暂停以后又要担心什么时候再恢复。这不利于投资者明确预期，因此并不利于股市长期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