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陲灵　孙万

[摘 要]十九大以来，精准扶贫已经成为我政府工作的重点之一。郑州期货交易所的苹果期货是金融逻辑下的扶贫思维、是基于“三农问题”的金融创新。梳理苹果标的红富士的农产品特性、实物交割的交易方式、期货的避险功能、精准扶贫的思维创新，评价苹果期货的扶贫效益与未来的展望，为政府扶贫治理与防范金融风险提供政策建议。

[关键词]苹果期货；红富士；精准扶贫；扶贫效益；金融风险

[中图分类号]F832.5 [文献标识码]A

1 前言

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胜利召开后，开启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我国已有1000多万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340万贫困人口实现易地扶贫搬迁、有了温暖的新家，各类棚户区改造开工数提前完成600万套目标任务。精准扶贫最基本的定义是扶贫政策和措施要针对真正的贫困家庭和人口，通过对贫困人口有针对性的帮扶，从根本上消除导致贫困的各种因素和障碍，达到可持续脱贫的目标。精准扶贫主要包括精准识别、精准帮扶和精准管理。“精准识别”主要是指对贫困村和贫困户的识别，这是实现精准扶贫最为重要的一步。贫困、三农、苹果成为被捆绑印象，苹果种植区因其客观生产条件不适宜人类生产居住，苹果成为贫困的符号。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我们矛盾可以相互转化，研究好苹果的种植、生产、加工和配套金融、检疫等服务，同样可以把富（士）苹果转化为“扶贫”果。

政府工作了明确精准扶贫的工作思路、方式方法。扶贫工作的治理方式总结“输血”升级“造血”的产业思维飞跃，又开启果蔬类农产品期货“活血”的金融思维飞跃。既是基于期货市场传统大宗粮食类农产品（黄豆、小麦、玉米）的延续，又是保质期相对较短的果蔬类农产品的金融创新。扶贫要实事求是，因地制宜。要精准扶贫，切忌喊口号，也不要定好高骛远的目标。金融的杠杆效益相对于产业拉动效益更为巨大，需要把握好接地气务实与高瞻远瞩的分寸。

2 中国苹果产业

2.1 苹果种植历史沿革

中国种植苹果的历史久远，唐朝诗人王建作《故梁国公主池亭》诗中“素柰花开西子面”的素柰、晋朝郭义恭《广志》中记载“林檎，似赤奈子，亦名黑禽，亦名来禽。言味甘，熟则来禽也。”的林檎，都是历史上对苹果的别称。近代也有引进、改良苹果的经验，著名事件如1871年美国长老会成员约翰尼维斯来到山东登州（今蓬莱市），建立“广兴果园”，引进西洋苹果果树品种苗木于烟台毓璜顶东南山麓建园栽植。十多个世纪的苹果种植经验既是苹果种植业的软性资本，也是促使我们必须激发中国智慧思考维护、发展與我们相伴长久的自然馈赠，提出更好的中国方案。

2.2 苹果种植面积广泛

2016年中国水果总产量17480万吨，其中苹果产量4261万吨，占比24.37%。苹果名优品种有富士、国光、早捷、嘎啦、秦冠等20多个品种，其中富士产量3087万吨，国光170万吨。分别占苹果产量的72.44%和3.98%。全国果园面积12817千公顷，苹果种植面积2328千公顷，占比18.1%，苹果种植面积超过50千公顷的有8个地区，分别是陕西（695）、山东（300）、甘肃（295）、河北（243）、河南（170）、辽宁（161）、山西（155）、新疆（64）。种植分布广发，优势产区集中在黄河高原（陕西、山西、河南、甘肃）与环渤海湾两大区域（山东、辽宁、河北）（见图1）。种植面积广泛，既形成广泛产业基础，使得苹果可能跻身大宗商品行列，也同时与贫困区域重合，牵动了广泛的市场利益与社会效益。

2.3 苹果产业链纵深不足

苹果消费主要有两种形式鲜果贸易和深加工。中国苹果产业以鲜果贸易为主，占90%。而以苹果味原材料加工为苹果醋、苹果酒、成果脯、苹果脆片、苹果派等深加工产品的产业链发展不佳，产业分布碎片化、集中度低、未形成产业集群与规模效应。产业链延伸不足也意味着鲜果形态的苹果保鲜成本高、保质期短，更易导致价格波动，对冲市场维稳掉期保值的资本薄弱。两者互为因果，限制苹果深加工行业的发展，增加遭受市场波动风险挹注。

2.4 苹果消费世界第一

中国苹果表观消费量2006-2016十年间从2512 万吨增长到4262 万吨，增长高达69.7%。中国以消费全球一半以上的苹果成为全球第一苹果消费国。作为新兴市场国家的中国巨大的苹果消费能力，既是扩大内需政策的成功，也带来有效运用市场需求此无形资本的思考，使促进价格波动为我所用。稳定市场需求与明确市场预期，为苹果产业报价护航，打击利用季节性、周期性的价格波动投机伤害市场的行为。

2.5 苹果进出口贸易繁荣

中国以出口量13.22亿吨、出口额14.53亿美元成为全球鲜苹果第一大出口国，后续依次是美国、意大利、智利、法国。同时中国从新西兰、美国、智利、日本、法国、南非、澳大利亚、波兰、意大利进口鲜苹果，前三名占总进口量的94.04%、占总进口额的92.35%。作为鲜苹果出口大国却未取得苹果市场定价权，对于农户和出口商都是无形的经济损失。

2.6 苹果市场价格波动大

苹果市场价格受到农业生产、气候变化、农资农机价格、劳动力成本、市场库存等多因素影响，并且呈现出季节性的波动（见图3），年际间也呈现大小年变化。市场价格波动影响农户种植的积极性和资本、劳动的投资信心。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要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农产品市场同样要坚持以市场的决定性地位，需要透明化市场价格形成机制，使得价格成为市场明确的生产、投资信号。

3 苹果期货基本面分析

综合上述六大特点，苹果种植时间长、产业经验丰富；种植面积广泛、鲜果产业基础好；深加工不足，后端产业发展需要前端稳定的有预期的原料价格支持；中国苹果市场旺盛的消费需求与定价权、市场话语权薄弱的悖论；苹果进出口贸易量额双高，出口商需要明确的价格指导；市场价格波动大，影响农户再生产与再投资。自然苹果期货的需求油然而生。

3.1 交易所

中国目前有四大期货交易所，分别是郑州商品交易所、上海期货交易所、大连商品交易所、中国金融期货交易所。农产品大宗商品贸易期货集中在郑州商品交易所（简称郑商所）。郑商所是经国务院批准成立的中国首家期货市场试点单位，隶属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管理。郑商所目前上市交易期货品种有普通小麦、优质强筋小麦、早籼稻、晚籼稻、粳稻、棉花、油菜籽、菜籽油、菜籽粕、白糖、動力煤、甲醇、精对苯二甲酸（PTA）、玻璃、硅铁和锰硅。

3.2 期货合约

苹果期货基自2017年12月22日起上市交易。首批上市交易苹果期货合约为AP1805、AP1807、AP1810、AP1811、AP1812，未来交割月份将拓展至1、3、5、7、10、11、12月。各合约挂牌基准价均为7800元/吨，苹果期货上市当日涨跌停板幅度为合约挂牌基准价的±10%，交易保证金为7%，未来涨跌停板幅度为前一交易日结算价的±5%。，相对于其他品种期货的±4%，给予更大市场操作空间。

3.3 投资标的

苹果期货标的为富士苹果。果实细胞分裂期日均温度适宜范围22-28℃，最佳温度25℃。果实迅速膨大期适宜温度是28-38℃，最佳温度32℃；果实成熟期日均温25-32℃为宜，28℃为最佳温度。日均相对湿度以35%为最佳。果实迅速膨大期日均相对湿度以45%-65%为宜。果实成熟期相对湿度以35%-45%为宜。苹果的现代化田间管理制度追求用高光效树形体系、空间垂直分布，使得苹果更适合黄河高原区域。高光效树形体系，并追求。既是最适合中国黄土高原产业和环渤海产区气温、湿度等温暖、干旱、昼夜温差大等气候特点生产的经济作物，也是中国产量最大的苹果品种（见图1）。

3.4 交割制度

苹果期货的交割方式为实物交割。采用与普麦、菜籽相同的车（船）板交割和仓库交割两种交割方式并行，陕西仓库4处、车船板交割服务机构3处；山东仓库4处，交割0处；河南仓库1处，交割2处；山西仓库2处，交割2处。实物交割限定标的的规模和数量，有效的防范金融风险。无实物标的或虚拟实物标的的期货在国际上也有金融创新的尝试，如比特币期货。但是支持其价值的是市场信心与想象力，而非有现实产业价值的实物商品。基于实物交割的苹果期货，与菜籽、菜油、菜粕、白糖相同的价格单位10吨，相对普麦50吨、优质强筋小麦20吨，在有限性、实物性的期货标的物上增强交割的便利性。

3.5 检疫标准

产品标准由陕西出入境检验检疫局检验检疫技术中心、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济南果品研究院检验检疫，对苹果的果径、色泽、果形、缺陷、果梗的感官指标，果实硬度、可溶性固形物的理化指标，以及农药和污染物残留等项目进行检验。指导农业生产、制定行业标准、积极争取市场中的定价权。保障高品质增长的要求。农业生产想要进行工厂化大规模生产，最难以克服的就是产品的标准化。检疫标准同时也完成了行业标准统一，推进农业产业化、现代化。改变了生产改进的诱因，原先是三下乡帮助农户改进，现在是“期货+”标准下的农户合作，以市场利润吸引农户去改进。

4 苹果期货的扶贫效益

4.1 治理思维创新

产业思维把中央关心的“三农问题”从被动扶贫提升到主动生产脱贫的工作高度，但产业思维受到区域经济、农业地理等客观条件局限。一方面小农思想具有强烈的搭便车心理，期望其他农户或“三下乡”同志先支付新品种、新作物种植的沉没成本，待尝试切实收益方才效仿。另一方面农户抵抗风险能力弱、专业知识水平有限，对新品种、新科学的学习成本高、难以快速上手。面对市场变化、政府尝试“农超对接”等方案，努力解决“最后一公里”问题。产业思维上政府的扶贫治理不可谓是不用心、不尽力，但还是难以克服农民渴望美好生活的追求与不均衡、不充分的农业发展现实的矛盾。

精准扶贫和“三农问题”的治理都需要治理思维创新，需要与金融思维结合。金融扶贫并非新鲜事物，常落于政策性贷款农业开发的俗套，最终成为多数政策性银行的呆坏账。农业缺乏资本投入是表象，深层原因是资本的逐利性不愿投资到低回报高风险的行业中。农业产生高回报的可能新较小，把减低农业投资的风险作为突破口。自然政府作为信用担保的信贷是传统金融思维，而期货的掉期保值性就是创新市场治理思维。在玉米、小麦、大豆等粮食类大宗商品已经期货化，但是价格受到国际市场影响，加之农资农机价格也受到国外氮、磷、钾矿石的期货影响，产业层面的政府收购价也难以保证在成本与收益两面夹击下农产品收益。农产品需要“从期货中来，带期货中去”，一方面用期货明确本商品的市场价格，另一方面争夺市场定价权，用金融高边疆守护农业安全。“期货+订单”的模式对于“政府收购+订单”的模式，就是精准扶贫、改善农业生产模式的降维打击。

4.2 结合三农问题

结合三农的金融创新，需要探索地方政府和金融机构在担保、保险和信贷等综合金融扶贫方面的合作模式，降低信贷的成本和风险。苹果期货中实物交割展现出“公司+合作社+农户”，苹果的种植区域与中国重点扶贫区域高度重合，需要把苹果和贫困的分离；苹果生产的本成高，收益少（见图4）。仓库与车（船）板交割机构，使得产业扶贫有了抓手，对两大产区的四省份有了价格指导意义。深入产地中心，苹果的生产条件湿度低、温差大，不适合人类生产居住，也是农业地理造成贫困的根源。以期货交割端产生公司化的规模效应，促使农户向合作社靠拢。打破了把农民请进合作社难得局面，期货规模性的生产需求，是以市场利润促使农民自发向合作社靠拢以形成对公司和期货市场的议价能力。

4.3 坚持市场决定地位

政府治理是具有全面行的，既要保护果农、也要保住市民的利益。“果贱伤农、果贵伤民”就是两难情况的突出体现，解决扶贫和三农问题绝不是拿市民和市场利益去补贴任何一方。期货具有掉期保值的特性，使得苹果市场价格形成机制公开透明。“期货+保险”的模式，公司、合作社可以通过市场操作对冲价格波动带来的风险或损失。坚持市场经济主体地位，活用市场操作手段，正是政府治理水平不断提高的体现。

4.4 防范金融风险

期货属于金融商品，防范金融风险刻不容缓。农产品投机在中国已经屡见不鲜，“蒜你狠、豆你玩、姜你军、油你涨、糖高宗、苹什么、棉花掌、藥你苦”等一系列价格投机行为，既是缺乏期货市场有效的市场管制和多空双方投资者对冲的结果，也是2008年世界经济危机之后，中国货币流动性泛滥下缺乏有价值的投资标的，投机商借农产品生产周期性产生的短期市场紧缺产生的投机操作。既体现农产品天然带有期货属性，也体现中国金融进步慢于产业进步产生的资本套利空间。实际操作层面除了有中金与汇金这类投资国家队在守卫金融高边疆之外，还在保证金制度上设置苹果期货为合同的7%，相比于同时产生的芝加哥期货交易所和芝加哥期权交易所的比特币期货金融创新，20%的保证金比例即5倍杠杆，其更容易诱发投机操作。苹果期货是具有扶贫属性的期货，不能成为市场投机的工具。

5 苹果期货的未来展望

5.1 量价规模

2017年12月苹果期货共交易6天，总成交量158.79万手，成交额1273.11亿元。交易快速成长，受到市场的欢迎。同时期货18年5月苹果期货合同稳定在8000元上下，顺利步入交易常规化的正规。

5.2 红枣、棉纱期货

英国设有葡萄酒期货、美国有柳橙汁期货。苹果期货并不稀奇，并且未来类似苹果期货的红枣、棉纱期货也在研制和路演中，金融思维下通过精准扶贫和扶贫攻坚的结合，面对的是精准扶贫攻坚战。不搞盲目的跟风的金融创新，也不追求为创新而创新的标新立异。防范金融风险，使金融为产业服务、为农业服务、为扶贫服务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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