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颖

对于每年最受行业关注的时尚杂志九月刊来说，封面上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会被放大为令人心向往之的潮流趋势，更何况是占据半壁江山的主角之一——早前相继发布的Vogue英国与美国版九月刊不约而同地分别让Rihanna和Beyonce头戴极具存在感的花卉头饰亮相封面。花曾是高定大师眼中娇弱柔美的女性之美的最佳代表，而本次两位叱咤欧美娱乐圈的天后以强势独立的姿态让人们看到，柔美与力量也可以相得益彰，共生共存。

对于花与时尚的缘分为何如此密切，亲手打造了Rihanna在封面及整组大片中所佩戴的花卉头饰的日本知名花艺师Azuma Makoto深有感触，“时尚无时无刻不反映着我们所处的时代，而花卉一直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为花卉打动人的力量可以超越时代、国家、语言和宗教的束缚。人们不论身处何地，都会本能地对它产生美的认知。”在女性力量不断被赞颂的当下，花在时装中所蕴合的意义、扮演的角色也发生着转变，

在本季秀场上便出现了不同以往的画面。川久保玲的得意门生，毕业于安特卫普皇家艺术学院，曾在Comme desGarCons担任多年剪裁师的Kei Ninomiya在巴黎带来了Noir Kei Ninomiya 2018秋冬时装系列，从品牌名（Noir是法语“黑色”的意思）可以看出，黑色是他的时装系列永恒的主题。在颜色框架固定之后，千奇百怪的面料、廓形、剪裁与技艺使单一的主色调也可以层次丰富多变，而唯一给这场秀增添色彩的花卉头饰略显眼熟：同样以多种花材交织出丰富却不凌乱的锦簇效果，同样选择浓艳的浆果色调，同样营造出一种超现实的美感……确实，它们也来自于设计师的多年好友AzumaMakoto。这些参差错落、枯嫩相接的花束将阴森诡谲的气氛烘托至最高点，也让人再度看到了花不仅可以娇艳欲滴，也能与前卫、尖锐为伴。

Azuma Makoto与时尚的交集远不止这些。Dries VanNoten 2017春夏系列秀场上，在T台中央的一束追光两边，错落摆放着数个透明立柱冰块，里面封存着开到盛时的巨大花束，而这宏伟盛大的装置艺术来自他的作品《冰之花》。在冰面的折射与光影的呈现之下，花朵的每一根经络都被清晰地映照于眼前，近看如微观世界般生动，远观又如古典油画般沉静。正如随着时间的发展，女性的内在渐渐得到了超越外在的关注；花的美已经有足够多的世人赞颂，所以Azumo Makoto更致力于探索花的多重维度——它的价值、它的内涵、它的生命。

相比当下多由专业花艺师来塑造花在时尚里扮演的角色，以前更多的是时装设计师们亲自操刀。尤其是在高级定制系列中，屡屡能看到花团锦簇的身影。在那个传统观念主导的时代，高定大师们亲手将花朵点缀在模特的身上，以体现自己心中女性唯美却脆弱、芳华如花般容易凋谢的形象。除此之外，错综复杂的花卉装饰以其脱离现实的夸张美感和戏剧张力与高定时装相处得格外融洽，它们耗费的工夫与时间也与高级定制所推崇的工匠精神不谋而合。在Yves Saint Laurent 1999年春夏高定秀场上，模特LaetitiaCasta贡献了本场最经典的一个造型——头上、身上和脚踝上都点缀着大小不一、深浅有致的粉色玫瑰的她拖曳着及地的淺粉纱裙，从由白色花朵与藤蔓编织而成的拱门中缓缓走出。此刻，花朵成了最浑然天成的布料，映衬着娇媚的女性身体。

Christian Dior爱花人尽皆知，幼年时住在鲜花丛生的格兰维尔庄园。他认为女性高级时装的理想廓形也该如花盛放的姿态，这一点从他50年代的那些裙摆自纤细的腰肢间肆意绽开的礼服裙中可以一窥踪影。而他的继任者John Galliano、RafSimons、Maria Grazia Chiuri等也将花作为传承Dior精神的最佳载体，描绘着随着时代发展的Dior女性。

如果说Dior先生的世界中花的唯一职责是体现彼时社会中所赞颂的女性之柔美，JohnGalliano执掌的Dior则以更为夸张的面貌体现女性冲破桎梏的精神。2003春夏高定秀便贡献了一个经典时刻：画着艺伎妆容的模特身穿改良过的日式和服，而头上与身上佩戴的硕大白色雏菊并没有将整个造型推往浪漫之路，更多地是注入了狂野、反叛与超现实的因子。

花看似是时装中最平常、最泛滥的元素，但不论潮流更迭，它与女性间始终有着亲密的纽带。这也是为什么前卫如MaisonMargiela、怪趣如Moschino、优雅如Valentino都将其纳入麾下，在T台上奉上一场场香味四溢的鲜花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