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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速与山路

2018-05-12林玮芒刺

户外探险 2018年5期
关键词:环法山路运动

林玮 芒刺

固定齿轮自行车,在国内又被称为死飞,原因在于由单片飞轮经固定环锁死在后轮花鼓上,飞轮只能与后轮同时转动,不能空转(也就是不能溜车),给脚踏施加反向的力来实现减速刹车。这项运动由场地自行车竞技发展延伸并走上街头,固齿车款没有变速系统甚至没有传统的线刹,因此外观极度简洁,坚固又易于保养,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深受芝加哥、纽约、洛杉矶的大城市邮差们的青睐。但值得注意的是,驾驭固齿需要一定的技术能力。

固齿运动于2008年后在国内萌芽并发展,这股潮流在2011~2013年达到了巅峰。然而劣质的低价假固齿车,以及部分骑手没有技术积累就骑上街头、无视交通规则导致人身伤亡事故等劣迹,使这项运动在国内大部分人眼中并不值得支持。如今,国内还参与固齿运动的基本仅剩真爱粉,其他人要么从退潮中离开,要么转向了公路车运动。

放眼欧美,固齿运动热度不减,被国内玩家们标榜“死飞是种生活态度”的理念被很多种活动诠释着,比如纽约布鲁克林的红勾赛已经稳健地在巴塞罗那、米兰等城市落地生根。换句话说,固齿运动并不意味着在街头冒失地闯红灯,在机动车之间钻来钻去才彰显所谓个性,它可以是很严谨的,就像瑞士车手Patrick Seabase那样,经过周密的计划,固齿甚至可以进行长距离、高难度的山路骑行。

几年前,Patrick Seabase完成了一次堪称史诗级的固齿大冒险,他使用一辆齿比为47/17的碳架固齿车,在不安装线刹的情况下,重新骑行了一遍1910年环法位于比利牛斯山区的第一个高山赛段的线路,从Bagneres de Luchon(巴涅尔吕松)到Bayonne(巴约讷),全程309公里,途经比利牛斯山区的5座山口。“我就是想体验一次,早期的环法先驱们在这里都经历了什么。” Patrick Seabase解释道。不过1910年的自行车,虽然同样没有变速系统,但起码有刹车装置,而Patrick,需要调动双腿、核心肌群与上肢所有的力量来完成所有的爬升与下降。

凌晨4点,月光洒满通往Col de Peyresourde山口的道路,这段距离15.2公里、上升930米的爬坡路段仅仅是热身曲,在黎明前的山路上平稳下降才是重点,这也有助于Patrick找到节奏与状态。实际上为了这300公里的挑战,他已经准备了许久。

“我和法比安·坎切拉拉一起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训练,” Patrick说道,“实际上,95%的时间我都用公路车进行训练的,但每周我会用固齿训练一次,确保自己不会失去固齿骑行的感觉,这就好像用电吉他练习然后用木吉他演奏那样,有一定的难度。” 仅仅从1月到4月,Patrick就骑行了12000公里。这已经是颇为可观的数字了。骑行量与时间的积累使身体习惯了长距离的骑行,接下来,还需要特殊的力量训练使身体更加强健,在上坡摇车时更具力量。一切都是为了获得肌肉记忆。天气非常糟糕时,他会在骑行台上进行三四个小时的训练。这感觉实在太不好了。没有自然风降低体温,全靠风扇吹,一切不舒适的感觉都变得更加强烈。 “这有点像幽闭恐惧症患者的感觉,” Patrick说,“虽然还是会逐渐习惯,但我依然喜欢在户外道路上骑行。”

这就是固齿运动同样可以是严肃的、严谨的原因,一切毫无计划的冒险才是不负责任的危险行径,让“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之类的话见鬼去吧。最终,Patrick Seabase用了15小时52分钟完成了这项壮举(包括中间休息了3个小时,骑行时间为12小时54分钟)。“即使做过这么多针对性训练,我依然累极了,” Patrick说,“最后一个山口Col dOsquich,虽然只爬升290米,但就好像有人用棍棒在抽打我的双腿,而最后80公里虽然在线路图中看上去海拔一路下降,但总在起伏,累计也有近千米的爬升,这让我深刻认识到,100年前,骑着10~13公斤钢架车的先驱们在比赛中是何等痛苦。”

Patrick Seabase不是竞技型车手,但这并不妨碍他用另一种方式探究自己的极限,“我喜欢保持传统的单纯本质—你可以增添一些点缀,但事物核心应该是非常纯粹的。”他说。Patrick买下他第一辆固齿的理由很简单—美感。在此之前,相对于公路车骑行,他还是对滑板更感兴趣。但固齿的出现改变了一切。这种极简风格的自行车引起了他的关注。开始他将固齿车作为通勤工具,从未打算刻意地长途骑行或进行训练,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

“我首次用固齿完成30公里骑行后,累得无法再骑30公里折返回家,这让我觉得我应该再多骑一些。我住在伯尔尼(Bern),一个距离爬坡山口一小时骑行路程的地方。身边的朋友对我说,如果用固齿可以完成那条山路的骑行,就有能力完成其他各种线路。所以,我开始在这条路线上骑行,也从此开始不断进步—我现在正努力用固齿车完成200条山路。” Patrick解释道。

骑行量最多的时候,他用不了半年就超过1万公里,而其中几乎一半的路程都是骑着固齿完成的。“除非我的车散架,我是不会停下来的,” 他说,“固齿骑行感觉就像你被绑在了火箭上,并且与之融为了一体。无论你做什么,你都能百分百地和车同调。”他解释道。在没有传统刹车的情况下,他騎着车在山路上艰难地爬上爬下,用腿和脚踏控制着速度,必要时需要用到使后轮抱死漂移的方式来减速。即便是以38公里每小时的高速行进,他也从未失控过。不仅如此,Patrick 还开始了更高水平的固齿冒险,在环法1910项目实施之前,他甚至去过非洲厄立特里亚与当地的公路车手们一起在非铺装的山路上一起疯狂冒险。这段经历曾拍成了微电影,不仅将自己的运动天赋和创造才华很好地整合在一起,还向世人展现了非洲自行车运动强国的现状。

对Patrick来说,最困难的事就是事先宣布目标然后承受着人们期待的压力。失败是人们都不想经历的过程。当然,这也可以被看做生活的驱动力。他认为,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为自己树立目标,这是每个人都应该去做的事。一旦为自己树立了目标,就像他在环法1910高山赛段经历过的那样,自己的内心就会知道要去做什么并且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即使是在睡觉时,头脑中的潜意识也会继续如此,所以,要坚信自己可以做到。

另外,心理和身体层面的准备。这两个层面无法孤立地工作,需要彼此结合。Patrick认为自己的训练方式是最好的,但他在训练时并不可以关注自己的心理层面。这就是在挑战前一周还让Patrick不断挣扎的事。训练很简单,因为他知道需要做什么。但那些看不到的部分,内心所想的事物會产生最大的影响。这种时候需要保持专注。一旦切断其他思绪,只专注当下,那些纷杂的事物就会远去。

当然,训练与准备过程未免枯燥,那份期许带来的热情偶尔会被倦意浇灭,这也就像起伏的山路所带来的—必需的坚持与隐忍。Patrick认为在这种状态下,去看其他自行车赛的比赛过程并不能鼓舞人心,他经常看比赛的原因是喜欢观察别人的表现。看到人们用自己的一生追逐一种激情是件好事,但这并一定能激励他去骑车。

他更多的会被像Dean Potter(攀岩大师、定点跳伞先驱)这样的人激励,Dean Potter不关心别人如何看待他,甚至当他的赞助商因他所做的事太危险和激烈而放弃他的时候也是如此。这样的人会自然而然地激励自己,并且影响自己的行为。

因此,Patrick也并不认为有所谓的固齿文化。像“人生不回链,固齿不回头”之类的浪漫主义怀想太过虚无。固齿所谓的文化现象是很多人骑固齿车,但他觉得90%的人都是因为它的简单和低维护需求而选择的它—他们并不需要自行车标榜自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固齿那种独特的骑行感觉,很多固齿骑手同时公路车双修,甚至加上山地车“三重修炼”。

去年,Patrick Seabase又完成了摩洛哥阿特拉斯山脉(Atlas Mountains)和环西班牙自行赛中著名的爬坡路段—内华达山脉中的Pico del Veleta峰的线路(也是欧洲海拔最高的公路之一),让人们看到固齿运动的另一种可能。其实并不仅仅限于固定齿轮自行车,骑行群体日益壮大,此前从未有这样的情况。从前人们购买昂贵的汽车,现在他们则去买昂贵的自行车。在大城市,人们似乎很少会想出门走走—但却会在出去喝酒时不断看表,确认自己不会耽误第二天早上的运动。健康意识在不断提高,而骑行似乎是各种运动中令人兴奋的选项之一,因为人们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一辆自行车并为自己设定一个目标。

Patrick Seabase,35岁

居住在瑞士伯尔尼,一位剑走偏锋的骑行者,不喜竞技也不好不间断骑行等耐力赛事,偏好用固定车轮自行车,挑战长距离山路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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