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兹鹏

今年3月，北京悉之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悉之教育）这家成立于2016年的K12在线教育领域的创新企业获得了国内最大教育集团新东方的千万级天使轮融资及垂直资源支持，而就在本月，悉之教育也即将挂牌北京新四板。在记者进行采访时，从其创始人兼CEO孙一乔的脸上捕捉到了喜悦的神情。

脚踏实地 梦想起航

每年的六七月，都是毕业季，可能有很多毕业的大学生都在忙于寻找适合的工作。而2012年踏入清华大学校门的孙一乔已经是一个连续创业者了，在他毕业的时候，其心中便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

从大一开始，孙一乔就不断地“折腾”事情，经常接触一些创业方面的活动，就在这些看似很平常的活动中，一次“创业”的机会降临到了他身上，孙一乔对本刊记者说：“在一次创业比赛中，我获得了冠军，在这个活动中认识了一位清华的学长，邀请我加入其项目，去的时候他们其实就只有一个想法——做一款计步软件。”孙一乔所说的这个项目就是现在很多人都比较熟悉的“乐动力”，他加入以后，这个项目发展得很顺利，现在已经被阿里巴巴收购了。孙一乔说：“在乐动力这个项目里面，我作为一个从事得比较早的人，经历了从产品研发到客户的积累阶段，经历了一次完整的创业过程，收获非常大。”通过这件事情的激励，孙一乔决定自己出来单独创业。

这之后，孙一乔又有了数次创业经历，其中对他来说比較重要的是第一次和同学一起做一个大学生专属信息定制平台。2013年，孙一乔觉得当时处于“信息爆炸”的临界点，大学生接受的信息非常杂乱，“我们就把大学生最想接触的信息整理好，把其专属的推送给他，这个项目还拿到了北京团校的种子轮融资，也获得了一些奖项。”孙一乔对记者说，“后来想想，这个概念其实和今日头条有一些相似之处。”这个项目到最后，因为其他核心创始人去国外读书，以及当时对人工智能技术不是很了解，没有做好推荐系统，到了2014年末，坚持做了一年半的时间之后，孙一乔的第一次创业宣告失败。

经历了失败之后，孙一乔开始沉淀自己，思考自己的人生。后来，孙一乔在上清华的一门课程（跨学科下的认知基础）时发现了新的契机，也为他走上教育领域做了铺垫。这门课的教授人是顾学雍教授，因为他的课非常有趣，孙一乔便想办法成为了他的助教，而且还作为核心成员与他一起研发了清华大学的三门示范性课程。因为效果很好，之后又组建了一个10人团队，孙一乔作为团队负责人，开发了清华大学的第一套自适应学习管理系统，其主要是立足于知识管理研发的，孙一乔说：“因为当时我们觉得大多数人都缺乏对知识结构的优化，但了解自己的知识体系非常重要，对自己以后的学习、工作都很有帮助，所以我们就构建了清华的第一个知识管理系统，让每个人都能“管理”自己的知识，后来这个系统在清华的多门课程上进行了试点使用，广受学生好评，一般学生上完一门课程，用的工具等都不去管了。但那门课程结束后，我们发现有学生主动去使用我们的系统做知识管理。”这对孙一乔的启发非常大，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工具对人的学习起到了很大助益，这让他又萌生了自己出来创业的想法，也让他第一次从仰望星空的过程上升到了相对脚踏实地的过程。

2016年末，孙一乔成立了自己的团队，自己出来做技术研发，“因为和顾教授当时都是做大学教育的，我们开始做的那个系统也是针对大学生的，那个技术其实非常好，也获得了很多奖项，有一个投资人特别喜欢我们，但是有一句话让我印象特别深刻——你们这个项目，如果做大学生群体，技术再好，我也不会投你们，但是如果做高中阶段，我就投你们了，原因就是大学生不太爱学习。”孙一乔对记者说，“我觉得非常有道理，我在清华时就发现有很多这种现象，更不用说其他大学了，因为大学生在学习上基本没有什么主动性，而学习本身就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情，所以我应该找到一个商业场景，比如说考研、考证、高考等刚需市场，去帮助这些人群更有效率、轻松地学习。”于是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既然做大学市场不受商业界的认可，而他的团队最大的特点大都是来自清华北大的95后，非常了解高考流程，而且高考也是刚需市场，加上技术本身也可以用于高考，于是孙一乔果断决定进入了K12领域，选择做高考在线教育。“这是我第二次从自己认为的星空到了真正的实地上。”孙一乔对记者表示。

做一款真正的“AI教师”产品

互联网、大数据、AI等技术的发展，为K12在线教育提供了有力的技术支撑，使这一市场“蛋糕”越做越大。

根据教育部2017年7月10日发布的《2016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在我国K12学生中，义务教育阶段在校学生为1.42亿人，高中教育在校学生为3970.06万人。另有来自前瞻产业研究院发布的《中国在线教育行业市场前瞻与投资战略规划分析报告》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在线教育市场规模约为2810亿元，对应的年均复合增速约为26.7%。

孙一乔表示，在所有的高中生中，40%的学生都有过补课的经历，人均消费在1万元以上，所以这一定是一个刚需市场。目前，K12在线教育市场的聚合度极低，在这个千亿级市场里面，排名第一年的企业年收入大概也就四五十亿元，所有的机构加起来可能有140多万家30多万个品牌，是非常混乱的一个状态，正因为如此，所以这里面还有很多机会。为什么会造成这样一个混乱的局面？孙一乔分析称，因为传统的教育培训属于服务业，服务业的特征之一是很难规模化。而教育培训行业的核心是老师，因为老师很难做到标准化，所以服务质量很难得到保证。在线教育行业在最近几年中有不同的发展形式，分别是从视频录播到在线一对一，再到直播课程。录播和直播虽然可以解决规模的问题，但一般学生的自控力非常弱，导致效率非常低，而“一对一”培训的模式问题就更大了，因为教师的资源很有限，所以传统教育培训面临着体验与规模的瓶颈。悉之教育的投资方新东方在线c00潘欣作为教育界的资深人士曾说过一句话来形容当前的在线教育领域现状：“想融前几轮，总得靠智能；想融后几轮，还靠一对一”。孙一乔对这句话的解读是，很多公司一开始打着AI教育的旗号对外进行融资，开始可能比较顺利，但是后面在技术上实现不了，就只能转型做“一对一”培训了。“大家都很看好智能化这个赛道，理论上‘一对一和录播、直播都有瓶颈和规模的问题，但是智能教学是没有这个问题的，在理论上给每一个学生配一个‘AI教师是可以实现的，每个学生可进行真正个性化的学习，如果实现了也不会像真人那样需要昂贵的成本，所以这也是投资人看好这个领域的原因，但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大家会发现这个门槛非常高。”孙一乔对记者说。

个性化教育分两步，首先是去了解学生，第二步是在了解的基础上进行个性化教学，二者缺一不可。很多机构目前做得最多的就是在了解学生的基础上进行个性化推荐，但没有真正在教学环节实现智能化，而悉之教育的最核心之处就在于在教学环节上实现了智能化，孙一乔说：“在教学环节上，我们的‘AI教师全程与学生保持交流，通过沟通去了解学生，通过沟通去进行个性化的讲解，比如学生做完一道题目后会问学生思路是什么、有什么地方不懂，这时候‘AI教师通过计算会生成一段对话，为学生讲解做题的思路以及学生认为不懂的地方，并生成文字显示在屏幕上。学生反馈之后，AI教师又会进行计算，看这个学生做的怎么样，然后又会给学生新的反馈，通过三到四轮对话之后就可以解决学生的问题了。”

正是因为在教学环节实现了智能化，所以也大大提高了学生的学习效率。经历过高考的人都知道，在高考前夕，基本上都是做题、讲题，但是在讲题环节的效率很低。孙一乔做过统计，一个学生补一节两个小时的课也就能讲三五道题，平均20分钟一道题。但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不是每一道题每一个步骤都不懂，一个老师面对一个班，也不可能对每个学生都做单独的辅导。而在悉之教育的模型下，平均需要20分钟讲解的一道题目三到五分钟就可以解决了。所以他们提出了“千题千变”的做法，即一道题目就有一千种个性化讲法。

孙一乔向记者透露，悉之教育“AI教师”平台——悉之数学APP，在7月即将上线。同时，其也将与新东方在今年暑期共同推出“人工智能班”。学生在短暂的补课时间以外，真正的老师会让其每天花10—15分钟用“悉之AI教师”进行补充式的学习，与真人老师在教学上起到互补作用。“我们希望借助新东方的东风去和更多的教育机构合作，今年夏天可能会签约15—30个城市的大约50家机构。”孙一乔说。

用核心技术穿越K12在线教育“红海”

要实现在教学环节上的智能化，需要有更为先进的AI技术，通过不断研发，目前悉之教育在核心算法上已实现三大核心功能。

首先是基于AI大脑对题目进行自动推理解析。悉之教育的知识图谱能够对知识进行自动推理，然后基于自动推理，当学生在使用的时候，AI大脑会根据学生的使用情况去预测其最可能出错的地方，最后给予个性化的讲解。

其次是精准识别学生的错误原因，通过对话教学真正了解学生的痛点，孙一乔表示，为了提高用户的体验感，我们的算法最终保持在三轮对话之内，就可以完全知道学生做错题目的每一步错误原因了，而这需要通过NLP技术来实现。他有一些关键逻辑，比如说关键步骤做对了，其他步骤可能也就对了，所以其通过三轮对话就可以完全精准识别一个学生做题当中的错误原因了。

最后是一题千面的最细粒度交互，平台为每位学生量身定制每一笔板书、每一句讲解，以此来提高学生的学习效率。

孙一乔说：“我在和很多投资人、专家交流的时候发现，越懂教育的人越喜欢我们。如果用海比喻的话，现在在线教育就是一片红海，但是我们一下扎得很深，反而变成了蓝海，我们的技术非常深，但是从表面往下看很难看到我们，因为我们潜得很深。新东方是这片红海中最大的鱼，其也潜得足够深，所以他一下子就看中了我们的核心之处。”

让学习无处不在

目前，我国包括高考在内的教育基本上还处在应试教育的模式阶段，在孙一乔看来，现在的教育听起来是比较被动的事情，他希望通过AI技术让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专属“AI教师”，可以帮助每个人去进行主动的学习，而这也正式悉之教育的使命所在——用科技激发人类最原始的求知欲。为实现这个目标，孙一乔把它分成了三个阶段的大目标，第一个阶段，是通过科技进行辅助，让人们有对知识管理的诉求或者习惯，更好地构建自己的知识体系。第二阶段，希望人们去改变对教育的认知，把教育和学习统一起来，然后让人可以去更好的学习，把学习当成对世界的探索，同时希望我们能在应试教育的基础上，提供更加丰富的评级体系。第三阶段，希望去挖掘符合这个时代的学习本质，成为推动教育发展的推动者。

为了完成其目标，孙一乔希望在近期把高中领域做扎实。谈到他的具体计划，孙一乔表示，在7月产品上线以后，会与更多机构合作，在今年八九月份启动Pre-A轮融资，目标是5000万元，主要用于迭代技术和进一步发展。如果融资成功，在今年末就可以完成高中所有學科的AI教师，预计将会同50家机构达成签约，包括新东方在内的几万学生能够使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可以实现收入3000万元左右了。到2019年夏天之前，孙一乔计划把整个初中知识开发完，2019年末把小学的知识开发完，成为服务K12整个链条的AI教师。同时，在同培训机构合作做好的基础之上，悉之教育还将尝试与学校合作，成为学生最重要的一个辅助工具，在自习、课外作业中去使用它。

在技术上，孙一乔表示，AI是一个逐步智能的过程，未来在整个技术链条上AI可能会有多条线。从整个AI教师的感知、认知和动作等方面，悉之教育都会有所涉猎，并且希望基于认知的基础上，逐步从感知和动作上去扩充技术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