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首翔

“我再倒数五个数，数完大家必须交卷！”数学老师看着讲台下方愁眉苦脸的同学们宣布道。

“五！”老师举起左手，伸出五根手指。教室里回荡着愈发急促的笔尖戳击桌面的“嗒嗒嗒”声，其中还混杂着同学们无奈的叹息声。我那在卷子上飞快地滑动着的笔尖，如同一名专业的花样滑冰运动员，在卷面上做出复杂百变的动作。终于，我完成了最后一道证明题，重重地在题末点了一个点号。我长舒一口气，开始检查。

“四！”老师弯下了大拇指。已答完题的同学一脸悠然地观望着苦思冥想、脸都皱成了核桃的未答完题的同学。忽然，我的目光扫到了一道空着的填空题。我猛地想起，这是我刚才不会做而选择留下的题！我慌忙集中精力与那道题对战。我多希望它屈服于我，将答案双手奉上。可惜，这道填空题还真是个“英雄”，宁死不屈，毫不松口。我心里如有万蚁噬咬，手焦躁地胡乱敲击着桌面。

“三！”老师的声音如同一柄千斤巨锤，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底。窗外的阳光射在卷子上，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绝望地、徒劳地思索着，手指禁不住地颤抖，这可怎么办？这道填空题的分值竟有五分之多，一旦丢了，后果不堪设想！忽然，后桌那位与我关系甚好的学霸低声道：“连接B和C。”我连忙连接B点和C点，稍加思考便茅塞顿开。我正要动笔，可笔尖却犹如被无形的气墙阻隔了，迟迟不落下去。我紧张极了，老师数数是有停顿的，趁着他还没有数到一，我完全可以奋笔疾书、争分夺秒地写出答案。可是，可是……

“二！”老师的手上，仅伸出的两根手指仿佛直取我心。“还在犹豫什么？赶紧写吧，多得五分，我的名次说不定就能前进好几名。”想到成績单上“好看”一点儿的名次，想到爸爸妈妈期待的眼神，我又低下头，想牢牢抓住那五分。然而，笔尖与卷面“亲密接触”的时候，我的手再一次像紧急刹车的汽车一样停住了……

“一！”老师仅竖起的小指仿佛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在窗外灼热的阳光照射下，晃得让人睁不开眼。我咬了咬牙，硬生生地遏制住了下笔的念头。虽说答案已经算出来了，但我自知没有后桌学霸的提醒，我根本做不出来。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缓缓盖上了笔帽，目光却犹豫地看着卷子，内心纠结着，迟迟没有放下笔。

“时间到！收卷！”老师的声音穿破了教室里凝重的空气。我最终还是缓缓放下笔，紧闭上眼，把试卷交了上去。试卷离手的刹那，我胸口的巨锤瞬间消失。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洒在我心上，暖洋洋的，我一身轻松地走回座位，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我知道，我并不是因为放弃了一次小小考试中的五分而轻松，而是在那场五个数里的心灵之战中，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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