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我山窗

电影是盛大的幻术……电影中把假变成真是需要本事的。

——陈凯歌

2018年，导演陈凯歌带来了他的新电影《妖猫传》，这个故事以白居易的《长恨歌》串起首尾，羯鼓催花的唐玄宗、狼子野心的安禄山、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的诗仙李白，以及绝世美人杨玉环等角色都曾在历史上被浓墨重彩地书写，观众之所以仍能身临其境般地感受到大唐的辉煌，不仅是因为演员出众的表演，还因为影片中那座恢弘大气的唐城。电影团队用6年的时间建起这座城，让朱雀大街、花萼相辉楼再现人间——宫苑内灯火通明，绿槐间红尘喧嚣，既有诗人笔下“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帝国之盛，又有“胡姬春酒店”“夜市千灯照碧云”的市井之繁。

比起可以在一座真实的城池里演戏的《妖猫传》演员，有些演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很多拍摄现场，他们不得不在蓝色幕布前演“独角戏”，上一秒还独舞长剑，下一秒就滚地一圈，捂住胸口作受伤状，那场景不说演员是什么感觉了，便是看的人都觉得莫名尴尬。

别尴尬，其实他们是在进行特效电影的拍摄，这些看似奇怪的动作，经过后期处理，放到大银幕里，就会变得霸气十足——没准他们正在逼迫一個魔王退出地球，或者是正在和可怕的魔兽进行斗争……当然，这些都是经过电脑特效处理后的成果。

从专业上讲，电影特效包括特殊效果和视觉效果。特殊效果是指在拍摄现场使用一些特殊手段拍摄素材，包括特效化妆、缩微置景、实体特效等等。特效历史上里程碑的电影——《星球大战·新希望》就是使用了特殊效果的拍摄手法，其中一场让人叹为观止的太空战争，就是在蓝幕前使用定格动画的方式，一帧一帧地拍摄飞船模型运动的过程，再通过后期处理，与画师在玻璃上绘出的背景素材结合完成的。

在《星球大战》系列的第三部《绝地归来》中，外星怪兽兰克一开始是由演员穿上道具服扮演的，但是效果不是特别逼真。最后，剧组采用了木偶动画的模式，由四五名木偶操纵者在一个微缩的模型背景里，操作一个兰克模样的木偶；与兰克有对手戏的演员则在蓝幕前完成镜头拍摄，再通过处理与木偶的镜头合并。

等到了电脑特效的时代，模型更多用于背景的构建。在1997年拍摄《星球大战》的前传时，有一场戏是一场飞梭大赛。影片中，比赛的竞技场容纳了几十万观众。实际上，这个场景只是一个微缩模型，里面的“观众”是由450000个棉签制成。

视觉效果是指通过计算机数字技术，实现现场拍摄不出来的效果。《哈利·波特》中魔法棒的各种光效，灾难片中建筑物上燃起的火焰烟尘，都来自视觉效果的技术。

有些电影背景也不是实景拍摄，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主角不是真正漂流在太平洋上，而是一直在一个被蓝幕环绕的水池中扑腾。更有甚者，电脑特效直接制作虚拟的角色。比如《妖猫传》中那只会说话、会使用幻术的黑猫；比如《指环王》中那个怪物咕噜姆。

在一部特效电影的视觉效果中，最基础的部分是建模。后期人员会根据人物设定资料、分镜头故事板和图片资料，设计粗糙的电脑模型，这种模型足够应付基本的剧情动画设计，把二维的分镜图变成三维图像，帮助导演构思真实的拍摄情景。等到后期，对于模型的要求会越来越精细，美术部门会制作实体模型，再经过电脑扫描制作数字版本的模型。

只有不动的模型，显然是不能拍出电影的，它要真实地动起来，就需要熟悉运动物理过程的装配师，来处理骨胳、肌肉和皮肤之间的相互影响。动作捕捉技术，就是处理方法之一。

在《指环王》中，咕噜姆的行为举止都离不开演员安迪·瑟金斯的演绎。拍摄时，瑟金斯身着一件特殊材质的紧身衣，衣服中装有传感器，可以将他的表情、神态和动作等数据传输到电脑进行后期加工，再完美地复制到这个虚拟的形象上去。等到形象装配完成之后，再经过一系列操作，我们就看到了电影里咕噜姆的各种镜头。

就如《致命魔术》中说的那样，以虚代实、偷天换日是魔术表演必备的两个步骤。但是观众只会在第三个步骤才会鼓掌，因为魔术师把东西变不见还不够，他必须把东西变回来，这就是“化腐朽为神奇”。

电影技术，不就是在一次次化腐朽为神奇的执着中，不断发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