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珂

一、纪录片的故事化与悬念

探讨纪录片中悬念的内涵时，首先需要明确纪录片故事化的概念。纪录片故事化是纪录片的一种叙事方式，指在创作纪录片时采用讲故事的方式来记录真实事件，使叙事更加流畅，主题表达更加明确。其中具体可以运用到的叙事技巧包括悬念、矛盾冲突、倒叙、插叙等。悬念是纪录片故事化的有效手段和技巧。纪录片中的悬念指在创作纪录片的过程中，采用“非完整性表现”或者“设问不答”的方式，建构叙事的整体逻辑，最大程度地激发观众的期待和参与心理，从而加深纪录片的主题表达，提高纪录片的传播效果。纪录片中的悬念有细节性悬念、结构性悬念和主题性悬念这三个主要类型。

纪录片中的故事化和悬念是共同发展、相互依存的。悬念的建置、发展、高潮和结局都是在故事发展的过程中得以实现的。悬念的介入使纪录片的叙事更故事化，对观众来说就更具吸引力。需要注意的是，纪录片在设置悬念的时候，仍然要以真实性原则为基础，做到合理地故事化。

二、纪录片中悬念的作用

（一）悬念是纪录片故事化的重要手段

悬念的介入使纪录片摆脱了平淡的叙事，增强了叙事的生动性，使观众可以更容易地理解纪录片，是纪录片故事化的重要手段。纪录片所记录的是生活中真实发生的故事，可以说这种故事本身就是未知的，观众对于事件未来的发展存在一定的期待与渴望，在一定程度上生活本身就伴随着悬念。纪录片创作者一方面利用视听语言和文字语言真实地记录事件的发生过程，另一方面在后期通过悬念的叙事技巧和手法强化纪录片中的故事发展，从而进一步提升纪录片的观赏性，保持纪录片的活力。

（二）悬念可以深化纪录片主题

纪录片的主题表达不能太过直白，往往是渗透在人物和叙事中的。纪录片创作者在深化主题时会选择悬念化设置，可以让观众印象深刻，从而帮助深化主题。例如在张以庆导演的纪录片《幼儿园》开篇中，出现了这样一行字幕：“或许是我们的孩子，或许是我们自己。”观众看到以后不禁产生疑问：“我们怎么和孩子一样？”“这句话和幼儿园有什么关系？”张以庆导演一开始就通过悬念的设置让观众来思考，使得观众在观看纪录片的时候和叙事保持“间离”，引起观众的观感兴趣，同时也使纪录片主题得到深化。

（三）悬念有助于提高纪录片的传播效果

在纪录片叙事中合理地设置悬念可以起到引起观众好奇心的作用，使其注意力始终跟随着纪录片的叙事节奏，从而提高纪录片的传播效果。同时，因其充满未知性，纪录片通过悬念叙事的故事情节，使观众容易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局产生强烈的共鸣感，使纪录片主题更为深刻。如今高速发展的新媒体促使各种各样新颖的电视表现形式和电视内容出现，这都给纪录片的发展造成了压力。纪录片应该在保持内容深度、视角独特的同时，在表型形式上利用悬念化叙事增加纪录片的竞争力，从而进一步提高纪录片的传播效果。

三、纪录片悬念设置策略

（一）在选题上设置悬念

悬念的设置伴随着整个纪录片的叙事，从纪录片选题开始就应该考虑到悬念。好的纪录片选题可以增强观众的观看兴趣，落实到具体的纪录片题材时应选择生活中典型的人物或者典型的事件进行创作。比如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记录的是在故宫修复稀世珍奇的国宝文物修复师的生活和工作，“故宫”“国宝”“修复师”这些关键词本身就让观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同时，结合纪录片的题材给纪录片“起名”也是设置悬念的好时机，让观众一眼望去就被吸引。纪录片《三十二》，初看片名观众难以猜到其用意，带着疑问看完才知该片记录了一位“慰安妇”和她中日混血儿子的故事，因为当时全国仅剩32位“慰安妇”幸存者，所以片名才起为“三十二”。对于这样一段让中国人疼痛的历史，通过这样的片名既引起了观众的好奇心也深化了主题。

（二）利用结构设置悬念

纪录片不仅是讲述一个真实的故事，还要将这个故事讲得引人入胜，这就需要巧妙利用结构来设置悬念。在架构故事的时间和空间基础上，可以采用顺叙、倒叙和插叙的方法去设置悬念。顺叙是按照事件的发生和发展顺序进行叙事，这种叙事结构是最常见的，但是也要避免平铺直叙，除了结合倒叙、插叙来丰富叙事结构外，还可以将结尾隐藏，从而设置悬念。倒叙是打乱情节顺序的发展，把结局、高潮或者最突出的情节设置在开头，然后再从头展开故事的叙事方法。倒叙因为将结果提前告知观众了，观众就会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造成这样的结局。可以说，倒叙本身就具有悬念的结构，但是仍然需要编导通过加入解说词、设问、铺设画面等手段强化悬念效果。插叙就是在叙述中心事件的过程中，暂时中断叙事插入与主情节相关的回忆或事件。可以在插叙中设置悬念，让观众期待事件的发展走向，避免平铺直叙带来的无趣。

（三）利用剪辑设置悬念

在纪录片中设置悬念还可以通过画面、光影、色彩、运动、字幕和声音上的剪辑，充分发挥视听语言的特点，使观众在视听上获得悬念冲突带来的审美体验，例如解说、音乐、特殊光影、闪回、交叉剪辑等手法。通过展示故事之中意料之外的反常视听语言刺激观众对事件的探究心理，可以积极调动观众的多重感官，使其产生紧张的节奏感。比如，在一个安静的夜晚突然传来一声惨叫，这会让观众立马紧张起来：这是什么声音？是谁的声音？发生了什么？进而会展开无尽的想象，这时悬念就产生了，从而激发了观众探索故事未来走向的兴趣。

（四）利用矛盾设置悬念

在纪录片中根据叙事的需要，把故事的全部或局部给观众提前做预告，然后加剧故事人物的戏剧矛盾冲突，以增强叙事的曲折性，这样纪录片就可以利用矛盾来设置悬念。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第一季第一集讲述了一个关于云南藏族姑娘采摘松茸的故事，在叙事过程中巧妙地利用矛盾设置了悬念，始终抓住了观众的注意力。第一天，卓玛和妈妈辛苦11个小时采摘的松茸由于品质一般，没有在市场上卖出好价格。此时解说词特意强调松茸只有在雨季的这一个月才有，因此第二天的成果如何决定了卓玛一家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的经济状况。此时观众对主人公面临的困难产生同情和怜悯，担心第二天卓玛和妈妈能否有遇到松茸的好运气，因此观众会对事件的后续进展产生期待。这种矛盾的设置是引起观众心理参与的有效方式，需要编导在创作纪录片时就注意矛盾冲突的重要作用，在前期拍摄中要善于抓取现场中的矛盾，通过观察当事人情绪变化来预测事件的发展方向，进而拍摄到更具故事性的素材。

四、结论

合理的悬念设置可以使纪录片的故事化叙事更加自然流畅，有利于深化主题，提升纪录片的传播效果。可以说，悬念设置得是否恰当决定了该纪录片的叙事性是否具有优势，进而决定了该纪录片能否成为一部优秀的作品。因此纪录片创作者需要注意悬念对叙事的重要作用，在纪录片选题、结构、剪辑上建构起矛盾冲突的意识，合理地设置悬念，从而激发观众的观看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