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怿旦 金 叶 范从从

(三江学院 外国语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2)

一、引言

近年来，随着网络资源和字幕生成技术的迅猛发展，字幕影视*在使用单语(二语)字幕还是双语(二语+母语)字幕方面，本研究采用了Stewart(2004)等的观点，即不提倡在字幕影视教学中使用母语字幕，认为难度适宜的影视材料和二语字幕环境将更利于学习者的二语学习，所以本项目研究的字幕对象仅限于二语单语字幕，本文所称字幕影视均指二语字幕影视。也就成了EFL学习语境下二语输入的重要来源，字幕视听输入逐渐发展成了二语教学中常用输入方式之一。[1]字幕影视是融视、听、读为一体的多模态信息呈现形式，它同时提供来自影像、语音与语形三种信道刺激，与单一语言信息相较而言，其多维式信息组合模式能增强信息传达效果，字幕影视在一些社会活动尤其是语言学习活动中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占据着重要地位。[2]相较于单一模态的书面输入或语音输入，字幕影视可以同时提供视听多重输入，这将更利于学习者语言知识和语言技能的实践与掌握。“词汇知识是语言使用的基础与制约因素”，[3]二语字幕影视是否能用于外语学习，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影响因素即是否符合学习者语言水平，对于学习者而言，其中关键一点就在于是否达到了理解字幕影视所需的词汇宽度。若二语学习者的词汇宽度已达到足以理解字幕影视内容的要求，则其协调处理文本和场景的能力较强，字幕影视也就会成为其重要学习选项，而词汇水平偏低的学习者所需要付出的认知努力会更多，其字幕阅读较缓，自动化处理程度偏低，文本识别能力偏低，对于与自身词汇水平不符、要求相对过高、可理解度偏低的字幕影视输入就会产生排斥感，这也为Krashen的可理解输入假说所强调，即只有得到足够的可理解输入时才会产生语言习得。[4]同时，若外语教师难以确定学生是否对字幕影视存在词汇认知障碍或是否能从中受益，则其也不大可能会将其作为重要的教学策略来促进学生的语言习得，对教学中字幕影视使用也不会持非常积极的态度。可见，确定、选取与学习者词汇宽度相适应的字幕影视有着极为重要的实践指导意义，特别是不同区域出品或不同类型的字幕影视在词汇使用上会存在差异，这可能会对目标受众产生不同的词汇宽度要求，但迄今为止鲜有研究涉及此方面。

明确字幕影视学习所需的词汇宽度，将有助于衡量目标受众是否已具备利用字幕影视学习的认知能力特别是理解性词汇知识，有助于选取适合目标受众、难度适宜的字幕影视材料，也有助于教学人员在课堂内外塑造主动的教学策略，更有效、灵活地使用字幕影视进行语言教学，强化字幕影视学习的情感动机与多模态增益。词汇宽度与语篇生词密度紧密相关，在当前尚无研究分析字幕影视的词汇宽度要求的情况下，本文首次将生词密度这一概念引入字幕影视的教学研究，先前有关口语与书面语篇生词密度的大量研究为本文分析对字幕影视足够理解所需生词密度和词汇宽度提供了有力指导与支撑。生词密度(即文本中未知词汇与总词数之比)是测量语篇(包括书面和口头)理解所需的词汇宽度的有效、可靠的指标，它对语篇难度与学习者语篇理解度有着较强的预测力。[3]Nation、[5]Webb、[6]Lee[7]等就影视方面的生词密度和词汇要求作过一些分析，其研究方法也值得借鉴，但其研究所涉及的影视范围较小，往往限于某一类型，且均是针对无字幕影视，这与多数学者主张字幕影视学习效果优于无字幕影视的研究结果不协调。本研究将在明确字幕影视生词密度的基础上通过实证研究确定学习者理解字幕影视节目所需词汇宽度或词汇量要求，从而为国内二语教师和学习者明确一个与字幕影视学习的相适应的词汇宽度教学目标，当达到该目标时，字幕影视就可成为对学习者有重要实用价值的二语学习资源，即分析学习者具备了何种程度的词汇认知能力才能有效解码目标字幕影视、发挥字幕影视学习支架的教学潜力，教学人员才能在课内外有效利用字幕影视这种拓展性、建设性教学工具促进学习者自主性学习。

二、字幕影视生词密度的确定

虽然相关研究表明了字幕影视这种多模态输入或视听双通道共现模式有助于二语学习，但二语字幕影视中的语言表达是否适合学习者知识结构和能力结构，是否能被不同语言水平的学习者吸收消化，是否能为内容理解与语言学习提供充足条件等，这些都尚不清楚。对二语字幕影视教学潜力分析的重要方法之一就是分析一定生词密度条件下对二语字幕影视实现足够理解所需的词汇宽度这一重要变量。生词密度研究表明，词汇是认知理解的一个决定性因素，掌握语篇主旨、句子结构、语篇衔接、词义推理等理解性语言学习活动均需要掌握语篇中的大部分词汇，当词汇知识不足时，上述活动会大大受限。生词密度可以为判断拥有特定词汇宽度的学习者是否能通过观看字幕影视进行有效二语学习提供衡量标准：如果生词密度可以达到对二语字幕影视节目的足够理解，那么字幕影视对学习者词汇知识的发展、相应的语言学习和学习动机的增强都有着积极的影响。二语语境下，虽然语篇理解的影响因素很多，但生词密度无疑是最重要的影响因素之一。词汇宽度和二语理解之间的紧密关系已被证实，有不少研究分析测量了在不借助词典或是生词表的情况下二语书面或口语语篇理解所需的生词密度，生词密度和二语理解之间的关系问题也大致得到了明确。

Laufer研究表明，[8]二语语篇阅读中，要实现足够理解，生词密度需达到5%。在其阅读测试中，得分为55分以上(满分100分)的被视作是足够理解；Laufer发现，当生词密度为10%时，理解不合格的情况要比令人满意的情况多，而生词密度为5%时，得分为55分以上的受试者显著多于55分以下的，学习者能对语篇有较好的、合理的理解。Hu和Nation[9]调查了四种生词密度条件下，二语学习者对小说文本的理解度。当生词密度为20%时，没有任何学习者实现了足够理解(其标准是124总分中得到70分以上)；为0%时，绝大多数学习者实现了对文本意义足够理解；为10%时，仅有个别学习者达到了足够理解；在5%生词密度层次上达到足够理解的人数比前者略多些，但二者总和仍只占总数的一小部分。因此，Hu和Nation得出结论，要实现对文本的足够理解，文本阅读所需语篇生词密度应该在0%到5%之间，并建议将其定为2%，即读者需要掌握98%的单词才能实现成功理解。Nation[5]表示，对于书面文本的理解而言，2%是理想的生词密度。Schmitt等采取了一种不同的方法测试了二语读者对文本的理解度，[10]他们调查了0%和10%生词密度之间的每个百分点的生词密度，以描述生词密度水平与理解之间的整体关系曲线。这揭示了这两者之间的线性关系，即所需生词密度水平取决于理解的目标程度。根据其数据，若要达到60%的目标理解度，则生词密度需达到2%。Laufer等[11]也认为生词密度水平要求应建立在所期望的理解程度基础上。他们认为，根据对“足够理解”的定义，两个生词密度阈值可以确定，即2%为最佳阈值，5%为最大阈值；在5??%的情况下，学习者的理解度为可接受的水平；在2%的情况下，大多数学习者都能实现成功理解。此外，Liu和Nation的研究称，[12]在语篇阅读时若要根据语境对生词意义进行正确推理，生词密度需达到5%；Hirsh和Nation表明学习者要进行消遣性阅读时生词密度需达到2%；[13]Nation还表示，[14]阅读时对书面文本中的生词进行语境推理时，2%是理想的生词密度。对于二语口语语篇而言，Bonk探讨了与二语听力理解相关的生词密度问题。[15]在其研究中，受试听了低频词百分比依次增加的四篇短文，他们的词汇知识用听写测试来测量，听力理解则以书面形式的自由回忆测试来测量。结果发现，总体而言，生词密度为10%的学习者理解程度较差，而为5%的学习者理解程度较好。van Zeeland指出，[16]在日常口语交谈时，话语者一方若要听懂对方的描述性叙事话语，其生词密度不能大于5%。St?hr的研究表明，[17]就语篇生词密度和分级教学的二语听力材料理解之间的关系而言，学习者要合理理解内容，生词密度需达到2%；此外，若有适当的应对策略，即使生词密度远大于2%，学习者也能够成功理解二语听力短文。关于语篇阅读或听力理解所需生词密度存在不同的结论，主要原因在于：理解是一种主观性的存在，它包含从完全理解到不能理解、从总体理解到细节理解等不同程度，不同研究中所采用的理解度很难设定统一标准并保持一致；影响理解的因素较多，诸如话题熟悉度、语篇体裁、认知风格、学习策略、情感因素、语境线索、阅读习惯、推理能力等都是会影响理解的因素。

上述研究试图针对书面和口语语篇确定一个实现足够理解所需的生词密度阈值。总体看来，有关生词密度与理解的研究表明，学习者足够理解所需的最大生词密度应该在2%到5%这一范围内，对于有效理解而言，一个覆盖了目标文本95%至98%单词的词汇宽度是很有必要的，如果学习者的词汇知识达到这个阈值，就能足够理解文本。此外，Taylor、[18]Bergen、[19]Hayati等研究发现，[20]影视视觉支持有助于学习者理解，字幕影视比无字幕影视更为有效，这就意味着这种多模态下理解所需词汇宽度可能会小些，同时他们也指出学习者在观看字幕影视时会借助视觉支持来解码语言意义、进行理解，但由于注意力分散和冗余效应等带来的抵消，字幕影视所需生词密度和阅读大致相同。所以本研究选取了2%和5%分别作为实现对字幕影视这种视听读结合的特殊语篇足够理解所需的生词密度阈值。需要指出的是，对词汇的掌握并不能保证对语篇的理解，一个特定的生词密度并不能保证学习者会对语篇有相应比例的理解程度，2%和5%或更低的生词密度或掌握相应的词汇并不一定意味着学习者能有效理解这部字幕影视语篇；但这些生词密度数据仍具有着极为重要的实践指导作用，一旦确定了生词密度，研究者就可以分析语篇从而计算出对学习者的词汇宽度要求即学习者需要掌握多少词汇才能达到这个生词密度，例如：Nation指出，[14]掌握最常用的2000个词族能使口语语篇的生词密度达到10%；Adolphs和Schmitt[21]发现，最常用的3000个词族可使口语对话中的生词密度达5%；Nation计算出，[3]若书面语篇要达到2%的生词密度水平，则需掌握8000词族的词汇宽度；同样，Laufer等也计算出，[8]要获得2%的语篇生词密度(包括专有名词)，大约需要掌握8000词族，而达到5%则只需掌握4000-5000词族。本研究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确定使字幕影视生词密度达到2%和5%所需掌握的词汇宽度，这将利于明确学习者能有效理解字幕影视所需达到的词汇层次，从而促进教学人员有效借助字幕影视开展教学活动。

三、字幕影视的词汇宽度要求

(一)具体研究问题

在确定了字幕影视的生词密度后，确定使字幕影视节目中的生词密度达到上述要求所需掌握的词汇宽度成了下一步主要目标，关于这一点，具体研究问题主要包括：

1、字幕影视要达到5%和2%的生词密度所需词汇宽度分别为多少及在5%和2%的生词密度下字幕影视中生词具体情况如何？

2、英美字幕影视之间及不同类型的字幕影视之间要达到5%和2%的生词密度所需词汇宽度各有何差别？

(二)实验材料与实验工具

由于英美字幕影视在我国国内二语学习者中较为流行普遍，本研究选取了英美字幕影视作为实验对象与材料，从网络下载选用了220个相关字幕影视节目，这些影视时长均在40-120分钟之间，总时长为256小时42分钟，平均时长约70分钟，且均为单行字幕呈现，平均呈现速度为137个单词/分钟。这些影视材料的选取主要是基于影视类型、流行程度及剧本文稿的可获取性这三个因素，目的就在于选取一些众所周知且类型多样的字幕影视以创建一个较为全面体现字幕影视特点的语料库。所有网络获取的字幕影视剧本文稿经比对核实，均与原影视对白、旁白及字幕完全一致。[6]所有字幕影视均是英美影视制片公司制作的英文影视，其中英国影视和美国影视各为110部，这些影视又被进一步分为以下类型：动画片、历史片、爱情片、体育片、记录片、犯罪片、科幻片、战争片、综艺片、恐怖片、新闻片。字幕影视中未被以语音形式讲述出来的片中标题、内容注解、栏目题花、片尾演职员表等解释性或功能性场景信息字幕等都被移除，只有影视作品中对白、独白、旁白等所对应的字幕词汇才被用作分析。材料中的缩略式、连字符形式和连贯语流形式等表达都被改为符合英语国家语料库(BNC)和当代美国英语语料库(COCA)词表所列形式。

RANGE软件被用来分析字幕影视的剧本文稿。[22]RANGE是基于英国国家语料库(BNC)和当代美国英语语料库(COCA)等制定的以词频为尺度的词族频段列表，它包括25个频段，每个频段包含1000词族，主要对文本词频概貌进行统计处理，能较精细地反映词汇使用质量。该列表中，第2层级所含1000词族的出现频率要低于第1层级的1000词族，同时高于第3层级的1000词族，以此类推。由于篇幅所限，本研究重点选取了前面14个最常用的层级列表来分析字幕影视中出现的词汇所处的层次分布，其他层级的全部归入非列表词。

(三)实验结果

表1数据显示，本研究中所有这些字幕影视共包含2,112,308个形符或单词，平均每部影视包含9,601个单词，所含词族总数为14,129，类符总数为38,167。表1中，第一层级1000词族的单词总数为1,382,928，占了单词总量的65.47%，可见，绝大多数单词属于第一层级的1000词族；而随后的几个层次随着词频下降每个层级的词汇数量持续减少，如第二层级词族占全部字幕影视的12.53%，第三层级词族占10.66%，而到第四层级，其词族在字幕影视中所占形符比例已不足10%(类符所占比例也是如此)，仅为4.13%，第五层级的占了1.12%，而到第六个层级词族已不足1%，仅有0.78%，单词数量也降至16,476，这从一个侧面体现了最高频的3000词族在日常语言交际中的使用普遍性以及掌握这些词汇的重要性。但同时表1也表明，仍有大量词族处于第四层级及其后层级，其中的差别就在于，相对于前面最常见的三个词族层级，后面这些层级的词族出现频率明显要低得多。表1第3列显示，专有名词在字幕影视中出现的比例是2.32%，是仅次于第四层级词族的第五大比例，这充分说明了掌握专有名词对字幕影视学习活动的重要性。此外，表1第3列还表明，边缘词比重为0.65%，仅次于第六层级词族，边缘词这一相对较高比例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字幕影视口语化特征，这也从实际上降低了此类语篇的词汇难度。

表1 全部影视中各层级的形符、类符及词族情况

注：②RANGE程序不能计算词表外的词族。

表2显示了在包含或不包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情况下全部影视的减量式生词密度，采用此种统计方式主要是基于Nation[5]将专有名词和边缘词视作学习负担最小这一分析手段，若同Nation一样假定学习者认识这些专有名词和边缘词即这些专有名词和边缘词对学习者不构成障碍，那本研究就可将其数据算入到掌握每个层级所需的语篇生词密度中去。[6]表2显示，若学习者认识这些专有名词和边缘词，则只需掌握最常用的4000词族，语篇生词密度就能达到5%(具体为4.44%)；而7000词族的词汇宽度再加上专有名词和边缘词就能达到2%(具体为1.81%)的生词密度；而若学习者未掌握这些专有名词和边缘词，那么其就要掌握最常用的7000词族以达到对字幕影视5%(具体为4.78%)的生词密度，即使其掌握了14000词族也只能达到3.69%的生词密度。这意味着若学习者掌握最常用的4000词族再加上专有名词和边缘词，那么约每24个单词里有1个是生词；若其掌握最常用的7000词族再加上专有名词和边缘词，那么约每55个单词有1个是生词，这就近似于在正常语速话语中每隔15-20秒就有1个生词。

表2 包含或不包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情况下全部影视的减量式生词密度

表3可以看出，本研究中的美国影视总共包含了1,042,137个单词或形符数，其中专有名词比例为2.25%，边缘词比例为0.59%；而英国影视包含了1,070,171个单词或形符数，其中专有名词比例为2.37%，边缘词比例为0.68%。若包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在内，美国影视在第一层级词汇水平的生词密度是31.24%，而英国影视则是31.87%。在美国影视中，4000词族的词汇宽度再加上专有名词和边缘词，将达到5%(具体为4.28%)的生词密度，而6000词族再加上专有名词和边缘词，则将达到2%(具体为1.98%)的生词密度；相较而言，若学习者掌握了专有名词和边缘词，4000词族词汇宽度将使英国影视生词密度达5%(具体为4.56%)，而7000词族将使生词密度达2%(具体为1.96%)，二者数据虽相近但仍存在2000-3000词族的差异。

表3 包含或不包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情况下英美字幕影视的减量式生词密度

表4显示了不同类型字幕影视(均为20部)在包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情况下的减量式语篇生词密度情况。结果表明，不同类型字幕影视达到5%生词密度所需的词汇宽度差别不显著：当掌握最常用的4000词族(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时，在所有11种影视类型中，动画片(4.03%)、记录片(4.18%)、综艺(4.28%)、历史片(4.28%)、恐怖片(4.42%)、爱情片(4.43%)和新闻片(4.46%)这7种类型字幕影视生词密度可达到5%，其中动画片(4.03%)生词密度最低；而当掌握最常用的5000词族(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时，犯罪片(4.38%)、科幻片(4.48%)、战争片(4.24%)和体育片(4.19%)生词密度才能达到5%，其中科幻片(4.48%)最高。可见，不同类型字幕影视达到5%生词密度所需的词汇宽度差别仅为1000词族。从表4还表明，不同类型的字幕影视要达到2%生词密度所需掌握的词汇宽度从6000到10000词族(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不等，存在显著差异：掌握最常用的6000词族(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能使动画片、记录片、历史片和综艺片达到2%的生词密度，四者分别为1.11%、1.85%、1.93%和1.98%，其中动画片仍是最低；掌握7000词族(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能使新闻片(1.79%)和爱情片(1.81%)达到2%的生词密度；8000词族(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能使恐怖片(1.55%)达到2%的生词密度；9000词族(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能使犯罪片(1.88%)、战争片(1.79%)和体育片(1.85%)达到2%的生词密度；而科幻片(1.94%)要达到2%的生词密度则需10000词族(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的词汇宽度。可见动画片这类字幕影视在生词密度方面的词汇要求最低，其达到相应语篇生词密度所需的词汇宽度最小，而科幻片则恰恰相反。

表4 各类型影视在包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情况下的减量式语篇生词密度

(四)讨论

首先，关于第一个问题，对于字幕影视整体而言，要使语篇生词密度达到5%需要掌握最常见的4000词族加上专有名词和边缘词，而要使字幕影视语篇生词密度达到2%的话，学习者需要掌握最常见的7000词族加上专有名词和边缘词，二者在存在词汇宽度要求方面存在显著差异。研究结果表明，若需达到2%的生词密度才能使学习者获得足够理解的话，那么达到目标词汇宽度对于许多学习者来说难度较大，所需投入的时间精力要求高，除非有补充信息输入，否则这种二语输入将仅适合于高级学习者，这种情况下使用字幕影视教学可以适当提供一定的学习帮助以弥补学习者的词汇量缺乏，如对于生词密度偏高的学习材料，教学人员可采用生词表、词汇教学等调整性策略来降低生词密度和词汇负载，从而增加理解和学习的潜力，避免因字幕影视使用了大量低频率词汇而使学习者失去兴趣或信心；相对而言，若5%的生词密度能使学习者获得足够理解的话，其所需的4000词词汇宽度目标从教学法角度考虑对于多数英语学习者来说应是可以实现的，相较于前者显然更易于操作，相应地，字幕影视也将会成为其二语学习语境下重要的、适宜的外语输入与学习来源。教学人员在通过字幕影视进行二语教学时，可将最常用的4000词族词汇宽度作为二语字幕影视学习的关键词汇目标，作为该多模态学习模式的前提条件或最低要求，如果学习者要将5%的语篇生词密度降到2%，其需掌握的词汇宽度就要从最常用的4000词族上升到7000词族，即学习者需要努力再掌握更高层级的3000个词族。此外，对于二语学习者而言，若生词密度为2%时，字幕影视中出现的生词约为173个单词/部，平均24秒就会遇到约到1个生词；而当生词密度为5%时，字幕影视中出现的生词约为426个单词/部，平均10秒就会遇到约到1个生词。需指出的是，由于单词和词族是不同概念，符合心理词汇的构成方式与标准化研究的词族概念包括根词或基础词及其所有屈折及派生形式，如help, helps, helped和helpful，词族数量实际总是大于单词数量，即上述173个单词/部和426个单词/部按照词族计算的话实际要低于这些数字。为进一步确定掌握最常用的4000词族情况下字幕影视中未知词族的大致数量，本研究从上述220部字幕影视库中随机选取并分析了10部，结果显示，其4000词族以外单词的数量为292到658之间，相应词族的数量则为是131到278之间，这10部字幕影视中，平均每部有4000个词族以外的371个单词和139个词族，同时，在这10部影视中，掌握最常用的4000个词族的学习者平均每27秒就会遇到1个陌生词族或是每10秒就会遇到1个陌生单词。

其次，关于第二个研究问题，研究结果表明，掌握最常用的4000词族加上专有名词和边缘词，会使英国字幕影视和美国字幕影视都达到5%的语篇生词密度，其中美国影视可达到4.28%，英国影视可达到4.56%，英美字幕影视之间在5%生词密度目标层次不存在显著差异。但掌握最常用的6000词族加上专有名词和边缘词才能使学习者对美国影视的生词密度达到2%生词密度(1.98%)，而掌握最常用的7000词族加上专有名词和边缘词才能使学习者对英国影视的生词密度达到2%生词密度(1.96%)，这表明，若生词密度只要求5%，那么英美影视之间基本没差别，若生词密度要求2%的话，那么美国影视的难度要略低于英国影视，词汇要求略低些，这也从侧面体现了英式英语语言表述的正式性更强些，而美式英语的口语化高频词更多些。研究结果还表明，不同类型影视达到5%生词密度所需词汇宽度相对一致、比较接近，但达到2%生词密度所需词汇宽度之间有着较大差异。最常用的4000词族加上专有名词和边缘词这一词汇宽度能使11种类型影视中的7种的语篇生词密度达到5%；而最常用的5000个词族加上专有名词和边缘词这一词汇宽度能使其他4种类型(犯罪片、科幻片、战争片和体育片)的生词密度达到5%。达到2%生词密度所需词汇宽度范围在最常用的6000到10000个词族之间(含专有名词和边缘词)，4种类型的影视(动画片、历史片、记录片和综艺片)在6000词族可达到2%的语篇生词密度。可见，不管是英美整体还是具体类型字幕影视，要从5%的语篇生词密度降到2%，词汇宽度要求方面差别较大，学习者词汇解码负荷增加，其理解活动阻力变大，二者所需采用的教学方法和投入要求也大不相同。实验结果表明，动画片、记录片、历史片和综艺片这些类型在达到5%和2%生词密度所需词汇宽度方面要求最低，这些类型在4000词族水平时生词密度都能达到5%，在6000词族层级时生词密度都能达到2%。这四者之中，无论是5%还是2%的生词密度，动画片词汇宽度要求均为最低，这是因为动画片主要为青少年和儿童设计的节目，其目的就在于便于他们轻松理解，但让人吃惊的是，动画片生词密度与所需词汇宽度竟然与记录片、历史片和综艺片处于同一层级，它们之间的差异也并不十分显著，其原因可能在于虽然动画片中的不少词汇属于高频词汇，但是同时相较于其他影视，动画片中还包含不少频率相对较低的词，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成人口语和书面语传统语料库中的许多低频词对于儿童和动画片来说恰恰都是高频词，如meow、caterpillar、dragon等。所以，在字幕影视教学设计方面，开头可使用动画片、历史片、记录片和综艺片这些词汇要求较低、容易理解的材料作为入门等级进行有效二语学习，同时这些类型的字幕影视也有助于了解学习者是否能理解更难的类型。结果也表明，科幻片都是难度最大的类型，这可能因为该类节目往往包含较大比例的科技类或技术类词汇，该类词汇一般出现频率偏低、难度较大；难度紧随其后的犯罪、战争、体育片也往往存在较多的专业术语而导致难度加大。然而我们不能认为所有动画片、历史片、记录片和综艺片都易于理解，也不应该总是期待在每种类型下的字幕影视节目语篇生词密度都会是一样的，理解具体影视语篇所需词汇宽度会因具体影视不同而存在差异。

此外，鉴于专有名词和边缘词在降低字幕影视生词密度中的重要作用，教学人员在进行字幕影视教学时可以通过直接词汇教学、专有名词对象讨论等显性学习方式介绍一些关键专有名词，从而降低字幕影视材料难度并提升学习者二语字幕影视学习能力。

四、结语

为确定字幕影视节目是否适合于外语教学使用，本研究基于先前研究确定的对书面和口语语篇实现足够理解所需的生词密度阈值，将5%和2%分别作为实现对字幕影视这种视听结合的特殊语篇足够理解所需的生词密度阈值，研究进一步分析计算出了达到上述生词密度所需的词汇宽度，并探讨了国内流行的英美字幕影视之间以及其内部不同类型之间的词汇宽度要求与差异，从而为国内二语学习者使用字幕影视学习提供了基本的理论框架和实践指南。随着数字化学习环境的到来，儿童和成年人面对的文本类型也不断发生着变化，学习者对字幕影视这类新兴动态文本的接触和依赖将不断增加。对于许多国内二语学习者而言，字幕影视是一种非常经济、有效的二语学习资源，它利于学习者有效利用二语字幕影视资源构建知识、扩展和更新思维方式、寻找并调整自己的学习方法，利于其从知识的被动接收者迅速有效地转变为学习活动的主动参与者和探索者，利于其激发深层学习动机并挖掘自身潜力，促使其在这种开放性模式中全身心地投入语言意义学习活动。[23]

同时，为使教育环境下学习者最大限度利用字幕影视，进一步对不同生词密度下的动态变化实证分析将会是一项非常有用的后续研究，基于生词密度和理解之间存在着的可预测关系并通过控制实验模型来测量0%到10%之间各个百分点层次的生词密度能为观看字幕影视实现足够或理想理解以及所需词汇宽度提供一个更精细、准确的评估。今后研究可通过访谈定性数据与学习成绩测试定量分析的组合进一步检验学习者对字幕影视的理解程度，此外，还可以考虑增加实验样本的范围与数量，以增强研究的普适性。应注意的是，虽然词汇宽度是影响理解的主要因素，但它也只是影响理解的诸多因素之一，语篇类型、语篇难度、生词复现率、冗余信息量、个体差异、影像和意义之间的关联度等也影响着字幕影视理解，对这些影响因素或调节变量的分析也将有助于加深对二语字幕影视学习的全面了解，有助于激励外语教学者更新语言教学模式，促进学习者将其作为吸取外语知识的重要途径。[23]希望本研究发现可以帮助课程设计者、学习者有针对性地选用字幕影视英语分级材料，为基于字幕影视的数字化语言教学提供有益参考，并推动相关多模态外语教学研究的纵深发展，帮助学习者准确把握字幕影视在二语学习中的相关词汇要求或条件，最终使学习者的个性化外语学习具备多模态能力与可持续发展动力。

[1] 张雪梅,王怿旦.动态关键词字幕对二语习得效果影响的研究[J].河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4):88-92.

[2] 王怿旦,吉雪,许梦潆.基于字幕影视的二语词汇学习中注意增强手段的有效性分析[J].河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1):68-73.

[3] Nation, I. S. P. and R. Waring. ‘Vocabulary size, text coverage and word lists’ in N. Schmitt and M. McCarthy (eds):Vocabulary:Description,AcquisitionandPedagogy.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7: 6-19.

[4] Krashen, S.TheInputHypothesis:Issuesandimplication[M]. London and New York: Longman. 1985.

[5] Nation, I. S. P. How large a vocabulary is needed for reading and listening?[J].TheCanadianModernLanguageReview, 2006(1): 59-81.

[6] Webb, S. and M. P. H. Rodgers. The lexical coverage of movies[J].AppliedLinguistics, 2009(3): 407-27.

[7] Lee, S. Lexical Demand of Animation Movies and Vocabulary Learning Through Watching Them: A Corpus-Driven Approach[J].STEMJournal. 2015 (16): 23-47.

[8] Laufer, B. What percentage of lexis is essential for comprehension' in C. Lauren and M. Nordman (eds): Special Language:FromhumanThinkingtoThinkingMachines. Multilingual Matters, 1989: 316-23.

[9] Hu, M. and P. Nation. Unknown vocabulary density and reading comprehension[J].ReadinginaForeignLanguage, 2000(1): 403-30.

[10] Schmitt, N., X. Jiang, and W. Grabe. The percentage of words known in a text and reading comprehension[J].TheModernLanguageJournal, 2011(1): 26-43.

[11] Laufer, B. and G. C. Ravenhorst-Kalovski. Lexical threshold revisited: Lexical coverage, learners' vocabulary size and reading comprehension[J].ReadinginaForeignLanguage, 2010(1): 15-30.

[12] Liu, N. A. and I. S. P. Nation. Factors affecting guessing vocabulary in context[J].RELCJournal, 1985(16): 33-42.

[13] Hirsh, D. and P. Nation. What vocabulary size is needed to read unsimplified texts for pleasure? [J].ReadinginaForeignLanguage, 1992(8) : 689-96.

[14] Nation, I. S. P.LearningVocabularyinAnotherLanguage[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1:78-85.

[15] Bonk, W. Second language lexical knowledge and listening comprehension[J].InternationalJournalofListening, 2000(14): 14-31.

[16] van Zeeland, H. Lexical coverage and L2 listening comprehension: How much does vocabulary knowledge contribute to understanding spoken language[D]. M.A.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Nottingham, 2010.

[17] St hr, L. S. Vocabulary knowledge and advanced listening comprehension in 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J].StudiesinSecondLanguageAcquisition, 2009(4): 577-607.

[18] Taylor, G. Perceived processing strategies of students watching captioned video[J].ForeignLanguageAnnals, 2005(3): 422-427.

[19] Bergen, L. How attention partitions itself during simultaneous message presentations[J].HumanCommunicationResearch, 2005(4): 311-336.

[20] Hayati, A. The effect of films with and without subtitles on listening comprehension of EFL learners[J].BritishJournalofEducationalTechnology, 2011(1): 181-186.

[21] Adolphs, S. and N. Schmitt. Lexical coverage and spoken discourse[J].AppliedLinguistics, 2003(4): 425-38.

[22] Nation, I. S. P. and Heatley, P. 2005. http://www.victoria.ac.nz/lals/staff/paul-nation.aspx.

[23] 张雪梅,王怿旦,王行健.基于人本主义的字幕影视教学研究[J].山东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6):98-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