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

祖祖辈辈喝茶

河北省武安市有一个不足百人的小山村，长寿者比比皆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均寿命达到85岁，由此得名长寿村。长寿村位于河北省武安市西北方向58公里处，坐落在太行山麓的一个山坳里。2002年修了公路后，长寿村才开始为外人所知。沿着蜿蜒的山路穿过一个叫通天峡的隘口以后，就来到长寿村，这里零散居住着20多户人家。长寿村的总人口在1994年全部统计下来，一共是102口人，其中85岁以上的就占了17名，当时男女年龄最大的一个是96岁，一个是98岁。

长寿村是一个土地贫瘠并不富裕的小山村。村里的田地都是依山垦殖的零碎坡地，上面种植的主要是玉米。长寿村的山民们种植的农作物都是施用人畜粪便等农家肥，在这里闻不到化肥农药等现代化的味道，用城里人的时髦话讲，这里的作物纯绿色，纯天然。

在长寿村里，许多年迈的老年人还在下地干活。村里有一位85岁的老人，有两块菜地，三块农田。经常能看到他沿着陡峭的山路，拄着拐杖，双肩挑着沉重的水桶给菜地施肥，从老人储肥的地方到菜地距离有1000多米，他一个上午上上下下能担五趟农肥。长寿村的山民们待客时，经常给来人端上一碗迎客的连翘茶水。连翘茶是长寿村当地产的，只有这边山上有，旁的三五百里地，甚至是七八百里地都没这个东西。连翘茶能祛火、消毒，要是有个感冒，喝上两缸子这个茶，今儿喝明儿就能好。连翘树在四五月份开花，等到花落了以后，就会结连翘。长寿村村民李凤歧就伴随连翘茶生活了一辈子，从少年时代起老人就养成了喝茶的习惯，每天早晨起来，下田地干活和晚上睡觉之前，他都要喝上满满一大缸子的茶水。

村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喝这种茶他们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村民们说这种茶原来不叫连翘茶，村里人管这种茶叫“打老儿茶”，而说起“打老儿茶”，村子里还有一个有趣的传说。传说有一天，也记不清哪一年了，就在这条路上，有个中年妇女正在用柳条抽打着一个老头，抽打得老头在下边直喊。有一个过路人就说，你为什么要打老人呢，这个妇女说，我打我儿子。什么，这是你儿子，你为什么要打他呢，这个妇女说，我让他喝茶药，我每天对他说，每天要喝一杯茶药，他就是不喝，你看现在老成什么样子，比我还老呢。虽然这个故事未必真实可信，但是村民们用连翘叶子泡茶这个习俗却延续下来。在长寿村西南坡的大山沟里，生长着一树沟的连翘树，在这里有几百年树龄的连翘树长到了手腕粗。每年的开春季节，山民们家家户户都会有人拎着大筐小筐到大山深处来采摘连翘叶，采摘那些嫩绿的新芽。炒茶是长寿村里的山民们生活中非常严谨的一件事，他们把采来的新叶放在大铁锅里反反复复炒上几遍，炒完了以后再用手揉，揉完了以后再炒，村民说反复六次，茶叶的油脂才会被炒出来，这样炒出来的茶，既清香润泽又可以长久保存。

在长寿村的山民家里，大都储存有几大口袋的连翘茶。村民们说这些连翘茶相当于他们的粮食，村民们一年四季都离不开它们。村里的人个个都是连翘茶的品茶高手，只要看着茶叶的枝枝叶叶，长寿村的人就能辨别出茶叶是经过了几番焙炒的。连翘是中医医家们经常使用的一味中药，但医家用的是连翘的果实，至于连翘的叶子有什么作用，古书中不见记载，现代人也没有做过进一步研究。而长寿村的人祖祖辈辈一直就喝这种茶。

同喝一口山泉水

长寿村的村民，置身在大山之中，认识熟悉许许多多的中药植物，许多药物都伴随着他们的生活，平时村民有个头痛脑热，自己就会采点草药调理自己，村民王延青就有过这样的经历。三四年前，王延青在山冈上掏一个洞，冈上风大，结果导致他中风（脑卒中）了。上了医院，医生告诉他这病不好治。他这种病是因为机体受风以后，血脉阻滞所导致的。到村里王延青又听人们说中药丹参可以活血化瘀，养血安神，于是他就上山上挖了一些丹参，洗干净以后用水煮了煮就喝了下去。

王延青把采来的丹参每天都煮上一把。每次都要煮上30至40分钟，当水煮到微黄的时候他就趁热喝上一大碗，就这样一把丹参药，早上、中午和晚上煮三次，每次喝一碗，一天喝三碗，每天换上一把新丹参，结果没几天，他就康复了。长寿村的山民们生长在这高山之中，各类药物已经融在了山民的生活里。千百年来山民们独居一隅，自给自足，吃住都取自于大山。村里的老人们一般难得清闲，一有闲暇他们就喜欢聚在一起，他们的话题也总是离不开长寿村的人和事。自古以来，长寿村的人们喝的水都来自同一口山泉，那口泉眼就在这座山的半山腰，清凉的泉水四季奔淌，川流不息。这口泉水自古以来几千年就是这个样子，即使是四个月五个月不下雨，这口泉水还那么大，到了六七月时，天连着下雨，遍地都是水，可它也不涝，就那么一注水，真是古怪。老人们说，这口泉还有个神奇之处，那就是冬天不冻，山区里的冬天都在零下40度左右，一般的水都冻上了，但这口泉水却依然能够引到家家户户。

这口泉水说来也真稀奇，到冬天的时候，天气越冷泉水就越冒气，越冷它越热，但到了夏天，天气炎热的时候泉水就凉，比一般水都凉。长寿村的那口泉眼所在的那座大山就像一艘海上的巨轮，山上长着一层一层的都是珍贵的药物，有人说，这也是长寿村的一个宝库。由此可见，长寿村村民长寿的秘诀除了这里空气好、药材多、山民不辍劳作、泉水四季叮咚以外，还很有可能跟泉水有关。但专家化验的结果是水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成分。也许是那里“药食同源”“天人合一”的自然环境，也许是村民们那种朴实的心态以及其乐融融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