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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珍贵的记忆

2018-03-24邵大箴

金山 2018年2期
关键词:镇江长江家乡

邵大箴

我是镇江丹徒人,丹徒高桥镇是我的故乡。远离故乡的我,对镇江、丹徒和高桥总有一种复杂的乡情、乡恋。“人是故乡好,水是故乡甜,月是故乡明。”故乡的一切,在我心目中,仿佛蒙上一层雾纱,显得分外神秘和令人向往。多少年来,作为游子,镇江、丹徒的古老历史、文物古迹、风土人情,乃至美食小吃,都使我难以忘怀。

丹徒,位于长江下游。长江,以甘甜的乳汁哺育了这块土地上的人民。丹徒的江南地带,属宁镇丘陵;沿江和江心沙洲多为水田。就像所有居住在大江两岸的人民一样,丹徒人兼有南方人的机智和北方人的憨厚,还特别能吃苦耐劳。丹徒的风景,我以为也兼有南方的秀丽妩媚和北方的宏伟壮阔。

我家住在高桥镇大有圩。高桥镇原名顺江洲,和江心乡、世业乡一样,是丹徒百里江中的三块冲积沙洲。长江涨水时,水面比家乡的地面还要高,常常受到洪水的威胁。乡亲们也练出了一身和洪水斗争的本领。长江流经高桥,不得不一分为二,南边水面很宽,有七八华里,北边泥沙淤积,已从狭长水带变成干旱平地。小时候,我伫立家门口台阶上,可以透过树丛,看到南边滔滔不息的江水时涨时落,看到远处色彩和氛围不断变化的圃山,还隐约看到对岸大港山丘下依稀的民居……

春天,我和乡里的小朋友们在长江边上挖过芦根,它雪白、甘甜;采集过芦笋,它脆嫩、鲜美;钓过虾,捉过鱼……在当时艰苦的环境里,还颇有几分苦中寻乐的兴致,抑或就是一种与生活的抗争吧。这些,至今记忆犹新。

家乡,山峦起伏,水田纵横,河网交错。秋天,稻子收割后,我们孩童三三两两,用竹竿撑着椭圆形木盆,在河塘、稻田连成一片的水面上嬉戏、玩耍,有时坐在盆里采菱,有时跳到河塘里踩藕。晚上,我们在月光下钓蟹、捉迷藏;没有月光时,也有一群群萤火虫为我们助兴……

故乡,几多风情,几多意境,从孩提时映人脑海,至今难以忘怀,还时时牵动着我的情思。

长大了,我外出求学,对故乡的了解也渐趋全面深刻。“宝宝墩”的悠远神秘,圃山抗英炮台的金戈铁马,先辈贤哲的人杰风流,民间传说的凄婉动人,民俗风情的悠悠情趣,无一不使我牵魄萦魂。多少年来,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国内,每当我和友人谈到这些,总觉得有一股念情和豪气充溢胸臆之间。

更令我难忘的,是家乡人民在社会变革时期的奋斗和牺牲精神。我亲眼看到,乡亲们是以何等喜悦的心情迎接解放的。他们为解放大军南渡做出了自己的无私贡献。每当我忆及这些,内心又充盈一种自我激励的力量,从少年时代起直到如今。

除了对高桥家乡的亲切记忆外,1951-1953年我在镇江师范学校学习的三年时间,对我后来的人生道路产生了重要影响。由于解放前家庭经济极其贫困,上完了初中一年级的我,不得不辍学在家,在高桥三洲小学做杂工和代课谋生。由于工作努力,被丹徒县文教局保送到民办公助的丹徒农校学习一年,结业后又被县教育局保送到省立镇江高级师范学校学习。有悠久文化传统和杰出人文、自然景观的镇江城,给予我深刻的印象,也引发了我对文史和书画特别是山水画的兴趣。镇江师范拥有良好的师资队伍,校长夏佩白、副校长孟有功和班主任丁源等老师的敬业精神给予我深刻印象,语文课老师吴调公先生的授课促使我对文艺理论产生浓厚兴趣。镇江高级师范毕业后,我被保送到位于苏州的江苏师范学院中文系就读,从那里被选拔到苏联列宁格勒(现圣彼得堡)列宾美术学院学习,从此走上研究美术史论和水墨山水画创作的道路。

近几十年来,每当我到镇江、丹徒高桥家乡走走,发现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镇江市面貌一新,西律渡建设尤令人赞叹。回老家坐车经过谏壁、大港,轮渡到高桥,这些當年我极熟悉的地方,已经无从辨认,大有“换了人间”的感觉。尤其是大港,那现代化的港口,达到了国际水平。我深信,地处长江和大运河交汇处的我的故乡,前途是不可估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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