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心

一首诗的对面是斜坡

写一首诗

把尊严写进字与字相连的骨肉里

学会嗅它新鲜的血

攀爬它的愤怒抑或踞守一片温情

也会有大段大段的悲伤

流年的爪牙，觊觎对面的山坡

山坡也在思考

比河谷的殇痕还要深刻的思考

思考每一棵树的根系或种子

思考生命的起承转合

就像写一首诗那样

要继承高贵的、懂得思考的血脉

写一首诗

我还要在字里行间安插耳目

探听对面山坡传来的风声

竖起一杆旗，招展属于自己的信仰

风起的时候

倾斜如对面的山坡，倾斜如我

大桥下面

我试图唤醒第一声沉睡的汽笛

好让这一天开始沸腾

奔波的人要从这里路过

落魄的人也要从这里路过

恋爱的人要路过，离世的人也要路过

大橋下面拥堵着人间烟火

风路过

我也恰好路过

这川流不息的河流

都要看红绿灯的眼色行事

规则笃定，日出到繁星

对面那个横穿我人生的人啊

你走，我就得停

我靠着右侧行走

你不会了解我左心房的疼痛

在翰嘎利湖等一场雨

再来一场雨，就可以结束这个夏季了

犹如我投下一枚石子

就可以打破水的咒语

就可以解除候鸟与水草的契约

一面湖水与天空的纠结源于平静

渔人说，要有船

于是整个水族都被迫学会了思考

所以渔网要低于波浪

船桨拍打着四季，要低于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