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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尽头谈谈人生这场孤独的旅行

2018-02-28空港

出版人 2018年2期
关键词:北极点毕淑敏战友

空港

2016年7月27日, 65岁的毕淑敏登上了北极点——一块位于北纬90°0′0″的巨大浮冰——站在这里四下眺望,目力所及之处,皆可以称之为“南方”。

至此,她已经走過全球73个国家, 足迹遍布七大洲四大洋。

“世上最可怕的险境,是凡事万分小心。”她说。写完《破冰北极点》后,她打算去趟南极。

孤身涉险这种事,毕淑敏并不陌生:17岁就赶赴西藏参军,背负武器、干粮、行军帐篷一个人在无人区跋涉的毕淑敏曾骑马渡过冰河为藏族群众送药,也曾在冰川上铺一张雨布席地露营;她在哨所种植葵花,看着葵花籽生出小小的青枝绿叶,开出五分钱硬币大小的金黄花盘;她也曾为牺牲的战友整理仪容,清理战友流出腹腔的内脏,偷偷在他的衣兜里塞上几块水果糖。

“我想他身边的冻土,有一小块一定微微地发甜。他在晴朗的月夜,也许会尝一尝吧?”多年后她提起这段往事,哀而不伤。文字没有脂粉气,也不见老态,一如既往地质朴而有风骨,洞明练达,像个勇往直前的少年。

同时期出道的作家渐渐都销声匿迹,毕淑敏仍然一本一本地出新书,陈丹青曾说“我们都得一步一步救自己”,他靠一笔一笔地画画救出自己,毕淑敏就靠一个一个汉字救出自己。年过花甲而手不释卷,她认真地写每一篇文章,不烦躁,不敷衍,不放弃。写《破冰北极点》前后,毕淑敏查阅了几十万字的史料,为了便于学习,她搬到了首都图书馆附近居住。为了写好这本书,她要看18世纪的探险家们手绘的航海图,也要学习北极熊捕猎海豹的技巧。但最大的障碍,是心理这一关。毕淑敏的双亲都在冬季去世,寒冷和冰雪,与她最痛苦的记忆紧密相连。“父亲已经离去24年,母亲也已经走了11年,我未有一天不思念他们。”悲伤像酒一样随时间发酵至醇厚,不论是去非洲旅行,还是去美洲采风,她都随身携带父母的照片,“我想时刻和他们在一起……我觉得他们也愿意看看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

直到在北极点闭目冥想的瞬间,她心头的重担才终于放下,“父母的面容在北极点的空中出现,粲然微笑……我在那一刻恍然,他们其实是时刻与我在一起的……他们在如此寒冷的地方安然出现,说明他们对此无所畏惧,也说明他们希望我能走出冰冷刺骨的哀伤”。

我们今天承受的诸多痛苦、无助、孤独,以及人生的危机,其实都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角落:我们内心深处的那个孩子在受苦。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余归途。

人生就是这样一次苏醒的过程。这个世界层层叠叠地向我们展开,这一刻迷离的面目,下一刻就会清晰;这一刻不能宽恕的人,下一刻就会得到原谅;这一刻不能接受的现实,下一刻就会变得容易理解。我们不断地消除着自我的狭隘、偏激和片面,一点一点苏醒,活到老,醒悟到老。

这或许就是真正的,旅行的意义。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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