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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琴弦

2018-02-22孙华友

民间文学 2018年12期
关键词:刘老父子俩艺考

孙华友

1.进京赶考

何声是一位音乐老师,专教二胡,他有个儿子叫何鸣。或许是基因遗传跟环境影响的双重原因,何鸣从小就表现出超常的音乐天赋。何声因势利导,在何鸣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开始教他拉二胡。现在何鸣上高三了,正面临高考,他的目标是考上北京一所著名的音乐学院。眼下春节刚过,艺考即将开始,何声带上儿子踏上开往北京的列车,去赶赴这场关系整个家庭命运的考试。

初春的北京春寒料峭,走出火车站,何声怕儿子冻感冒了,他急忙招停了一辆出租车。今天是考生签到日,何声决定先到儿子报考的音乐学院签好到,再去入住的酒店。

出租车轻车熟路,在北京城内左转右拐,很快就把父子俩送到了目的地。付完车费,父子俩下了出租车,一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音乐学院的大门口,乌压压挤满了人,真可谓万头攒动。

何声找了处人少的地方,把行李放下,对儿子说:“赶紧去签到,签完后来这儿找我,我在这儿等你!”何鸣答应一声,拿着资料去签到了。

何声站在原地,正在感叹报考的人多,就听背后有人喊“老何!”何声回头一看,一位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站在他身后,正冲自己笑。何声想起来了,此人叫魏重礼,是去年他带儿子参加一场二胡大赛上认识的。当时魏重礼也是带儿子魏大志去参赛,比赛期间,魏重礼拉着何声说了很多话,因此何声对他的印象还是挺深的。

两个人不说也知道,都是陪儿子艺考来的。同是天涯陪考人,就不缺共同话题,两个人就聊了起来。正聊得起劲儿,何鸣跟魏大志肩并肩走了过来,原来他俩在签到处也遇上了。魏重礼看了看何声脚下的行李,说:“你们爷俩住哪家酒店?我开车送你们吧!”

何声谢绝了魏重礼的好意,为了儿子能好好备考,他之前在网上订了一家条件不错的酒店,酒店距离音乐学院很近,虽然价格贵了点儿,但何声觉得很值。

告别了魏重礼父子,何声父子俩拖带着行李,朝酒店走去。一边走,何鸣一边小声说:“爸爸,您说就魏大志那水平,他怎么也敢来报考这所学校?”何声呵呵一乐,没有说话。通过去年那场比赛,何声对魏大志的二胡水平也有所了解,当时一首极简单的二胡曲,被魏大志拉得要节奏没节奏,要音准没音准!

说话间,父子俩走进了酒店。在大堂前台,何声掏出爷俩的身份证递给了服务员。谁知服务员接过身份证一看,就还给了何声,微笑道:“对不起先生,您预订的房间被取消了!”

何声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问道:“你说什么?!”服务员依然笑容可掬,说:“我们刚刚接到上面通知,说有一批重要客人要入住!为了安全起见,不光是您的,之前所有预订的房间都被取消了!”

何声有些恼怒,诘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就不重要吗?!”服务员立马换上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说:“这是领导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这是给你的一千元补偿,请收好!”说完,服务员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放在了何声面前的吧台上。

事情已经没了转机的可能,何声只得拿起钱,带着儿子气呼呼往酒店外走。走到酒店门口时,正巧有一群人走进酒店,为首的是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父子俩跟老人打了个照面,三人同时一愣,何声慌忙中刚要开口说话,老人却冲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像是不认识一样,带着人进了酒店。

何声呆呆地望着老人的背影,问儿子:“何鸣,我没认错吧!刚刚那位不是你师父吗?”何鸣赶紧点头说:“沒认错!就是我师父!可师父他为什么不理我们呀?!”

何鸣的师父刘老在二胡界是个泰斗级人物!说起父子俩跟刘老的渊源,还有一段故事。多年前,刘老到何声所在的县城参加一项学术活动,当时,何声带着何鸣也参加了。活动期间,何鸣演奏了一首二胡名曲,没想到得到了刘老的高度赞赏。活动结束后,刘老把何声父子喊到自己的房间,对何声说:“何鸣这孩子,对二胡有着敏锐的感知能力,是个拉二胡的好料子!不过就你们这里的教学条件,对他今后的发展很不利!要是现在就让他去北京学习,你们的经济条件也达不到!这样吧,今后只要是有二胡学习方面的事,你们给我打电话就可以!放寒暑假后,你把孩子送到我那里,我负责教他!”就这样,刘老当场收徒,把何鸣收在了门下。

这次进京赶考,何声事先告诉了刘老,刘老还特意嘱咐何声,当父子俩到北京后,就给他打电话,他也好指导一下何鸣的备考曲目。何声本想等入住酒店后,就给刘老打电话的,谁知刚刚在酒店门口来了个不期而遇,可刘老却装作不认识他们。

何鸣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何声见状,急忙劝解说:“看样子,你师父带领的那些人,好像就是服务员所说的那些重要客人,他不理我们,应该有他的原因,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何鸣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心里一下就释然了。

2.高人指点

父子俩拖带着行李,在音乐学院周围找了半天,最后傻眼了,所有酒店宾馆都住满了!走累了,父子俩只好站在路边暂时休息一会儿。

何声正在暗自懊恼,一位老太太凑了过来,笑眯眯地问何声:“是不是找不到住的地方了?”何声急忙点头说是。老太太说:“我们小区里有个小旅馆,虽说是地下室,但还算干净,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一听说是地下室,何声想都没想,一口就拒绝了。老太太显然很热心,继续劝说道:“每年都这样,一到艺考的时候,就一房难求,就我说的那个小旅馆,去晚了都不一定有房间!”

一听老太太这么说,何鸣急了,冲父亲说:“爸爸,不就是找个住的地方嘛,哪里不都一样!”何声看看一脸疲惫相的儿子,只好答应老太太,先跟她去看看再说。

老太太在前面带路,进了一个小区,穿过一个小公园后,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了下来。老太太指着地下室通道口,对何声说:“下面就是了,我腿脚不方便,你们自己下去吧!”何声谢过老太太,硬着头皮,带着儿子进了地下室。

一走进地下室,就是一间厅房,虽然有些低矮,但亮着一盏大功率灯泡,也没何声想象的那么昏暗。老板是一位中年妇女,显然见过世面,一看到父子俩的状况,没等何声开口,就从墙上摘下一大串钥匙,带着父子俩走到走廊尽头,打开了一扇门,侧身站到门边,对何声说:“就剩这一间了,你们进去看看,要是满意就跟我去办住房手续。”

父子俩先后走进房间,发现房间很狭促,除了两张单人床外,几乎别无他物。老太太说的没错,整个房间看上去还算干净。何声还在犹豫,何鸣却一屁股坐到一张单人床上,说:“爸爸,住下吧,比我们学校里的宿舍还强呢!”事已至此,何声只好放下行李,跟着老板娘去办理入住手续。

简单收拾完,何鸣就觉得手痒,于是拿出二胡,坐在床边开始拉练习曲。没过几分钟,响起了敲门声,何声急忙起身开门,老板娘站在门外,一脸的不悦,冲何声道:“房间内不准练琴!客人干啥的都有,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休息!”说完,不等何声言语,就转身走了。

何声傻了眼:距离艺考还有两天时间呢,儿子长时间不练琴,考试的时候难免会手生!这时,何鸣站起身,把二胡收进琴盒,对何声说:“爸爸,我有个好地方能练琴!”何声一愣,问儿子:“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上哪儿去找好地方练琴?!”何鸣冲父亲调皮地眨眨眼,说:“您别问了,跟我走,一会儿就知道啦!”

何声将信将疑,只好锁了门,跟在儿子屁股后面走出地下室。何鸣背着二胡,按照来时的路,很快来到一个小公园。小公园环境优雅,由于是初春季节,几乎没什么游人。何鸣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找了个木凳坐好,又取出二胡,仰脸冲父亲笑道:“在这里练琴,看看还能影响到谁?!”

此情此景,让何声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抬头环顾四周,说:“天气这么冷,不一会儿就冻得你手指发僵,还怎么练?!”何鸣却是满脸的不在乎,说:“您回去把我的暖手宝拿来,我练一会儿暖一会儿手,保准没事!”何声没别的办法,只好转身去取暖手宝。

何声回到地下室,拿了暖手宝后又急匆匆往儿子练琴的地方走。远远的,他看到儿子跟前站着个人,正俯身跟儿子说着什么。何声见状,心猛地一沉,暗道:这是又影响到谁了?他不禁加快了脚步,来到儿子跟前时却有点吃惊。站在儿子跟前的,是一位身材瘦高的老者,醺醺儒雅,一缕白须飘在颌下,自有一股不同凡俗的气质。

看到何声,老者站直身子问道:“你就是孩子的家长?”何声急忙说是。老者不多话,又转脸对何鸣说:“记住,以后按我说的指法去拉!”说完,老者冲何声微微一点头,转身走了。

望着老者远去的背影,何声赶紧问儿子怎么回事?何鸣一脸的懵懂,说:“刚刚您一走,这位爷爷就来了,他问我要考哪所学校?这首曲子是跟谁学的?我都跟他说了,最后他就说我这段指法不对,给我改了!”

何鸣一边说,一边演示给何声听。何声是行家,他一下就听出来了,虽然老者对指法的改动很轻微,但整个曲风却为之一变,不用说,他也是一位二胡大家。这首曲子的指法,是刘老给何鸣订的,要想改动,也得取得刘老的同意。想到这儿,何声掏出手机,拨打刘老的电话。许久,手机里传出关机的提示音。

父子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何声只得对儿子说:“我的意思,还是按之前的指法拉吧!一是没得到你师父的同意,随便改动,是对他老人家的不尊重;二呢,现在临近艺考,匆忙换指法,就怕考试时出差错!”何鸣点点头,仍然按之前的指法练了起来。

3.阴谋会面

当晚吃过晚饭,何鸣坐在床边看起了乐理书,这时,何声的手机响了。何声以为是刘老打来的,他赶紧拿起手机一看,内心不由一阵失落,电话是魏重礼打来的。

电话中,魏重礼问何声住哪家酒店?何声不好说住的是地下室,就把小區的名字说了。魏重礼又说:“我们离得不远,你现在马上到小区门口,我有重要的事儿跟你商量!”何声隐隐觉得,魏重礼找自己,肯定是为了孩子们艺考的事。何声叮嘱了儿子几句,走出地下室,往小区门口走去。

魏重礼的轿车早等在了小区门口的路边,看到何声走过来,魏重礼透过车窗,示意他赶紧上车。何声打开副驾驶的门钻进了轿车,屁股还没坐稳,就问魏重礼:“老魏,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魏重礼看着何声,表情耐人寻味,许久,他才开口说道:“老何,相信音乐学院的招生简章你也看了,就二胡专业,人家的招生指标只有十六个,但是你知道今年有多少考生报考吗?一千多个啊!”魏重礼一番话,让何声心里一惊,他知道报考的人少不了,但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不用说,竞争是多么的惨烈!

没等何声说话,魏重礼突然压低声音,问何声:“老何,你实话跟我说,这次艺考,你私下里走动了没?”说着,魏重礼做了个点钱的动作。何声当然明白魏重礼的意思,他急忙摇头说没有!魏重礼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何声半天,表情缓和下来。看样子,他相信了何声的话。

突然,魏重礼凑到何声的耳边,低声说:“老何,我看你是个实在人,就跟你实话实说吧!通过朋友,我认识了一位艺术辅导机构的老师,这位老师可不简单,经过他手的考生,十有八九都能考上!刚刚我跟那位老师见过面了,他说只要肯出一百万,他就能保证咱们的孩子考上那所音乐学院!”

一百万,何声惊得差点蹦起来!这些年来,为了何鸣学琴,他跟妻子省吃俭用,戒除了所有生活嗜好,几乎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就说这次进京艺考,他还是向一位亲戚借了两万块才成行的。

看到何声一副受惊吓的样子,魏重礼拍拍他的肩膀,说:“经过我再三恳求,人家终于答应了,要是两个孩子的话,他可以打个八折,也就是每个孩子八十万就够了!”话说到这里,何声似乎有些明白了,魏重礼拉上自己,仅仅是为了省下二十万!

何声坐不住了,他难掩一脸的厌恶,说:“对不起,别说八十万,就是八百块,我也不会拿来干这种事儿!”说完,他打开车门就要下车。魏重礼见状,急忙伸手去拉何声,何声奋力挣脱了他的拉扯,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小区大门。

很快,何声的手机来了条短信,是魏重礼发来的:老何,跟你闹着玩呢,别当真啊!

整个艺考要经过三试,那就是初试,复试跟终试!初试跟复试,何鸣很轻松都考过了,由于初试跟复试的成绩不带入终试,所以接下来终试,才是决定命运的关键一试!

经过前两试,已经淘汰了大部分考生,远远的,何声在人群中看到了魏重礼父子的身影!按魏大志的水平,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到终试这一步!难道魏重礼说的那些,都在暗地里发生了?何声的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考生被工作人员带进了备考区,备考区有一条长凳,所有考生坐在长凳上,按照事先抽签的顺序,依次等待着进入考场考试。

考场设在一个小型音乐厅内,舞台中央端放着一把椅子,那是为考生准备的。舞台下方,是一张长条几,后面坐着一排评委。何鸣手持二胡走上舞台,内心一阵紧张,他坐到椅子上,不敢直视台下的评委席,而是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台下所有评委的目光,一下都落在何鸣身上。

何鸣终试的曲目是《雪山魂塑》,是一位著名的作曲家为纪念长征胜利而作的。整首曲子风格鲜明,画面感十足,演奏难度极高。

何鸣操弓运弦,一幅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组衣衫褴褛的红军队伍,正在奋力攀爬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刺骨的寒风卷起漫天飞雪,呼啸着向红军队伍袭来,红军战士们相互搀扶着,神情刚毅地向着雪山之巅登攀!突然,一位羸弱的红军小战士倒下了,他一路翻滚着跌下山去,前方不远处,就是万丈深渊!一位红军老战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仿佛雕塑一般,抬着一只胳膊,手指着前方胜利的方向!终于,红军队伍登上了雪山之巅。这时,风停了,雪住了,一轮红日映照着圣洁的雪山,也映照着红军战士们胜利的欢颜……

何鸣完全沉浸在音乐带给自己的欢愉之中,直到拉完最后一个音符,他才猛然醒悟,决定自己命运的考试,已经完成了!

何鸣站起身,冲评委席深鞠一躬。突然,他发现坐在评委席中间的一位,竟然是那天在公园内为自己改指法的老者!此时,老者正阴沉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何鸣就觉得内心一阵慌乱,赶紧低头走出了考场。

一看到等在考场外的父亲,何鸣带着哭腔儿说:“爸爸,您知道评委会主席是谁吗?就是那天在公园里给我改指法的那位爷爷,我刚刚听工作人员说,他就是这所学校的民乐系主任陈冬阳!我没听他的话改指法,他会不会扣我的分呀?!”

听了儿子的话,何声也是大吃一惊,当时他就觉得那位老者不一般,但万万没想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冬阳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了挽回的余地,何声只得安慰了儿子几句,父子俩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地下室。

经过三天焦心的等待,终试结果出来了!

榜单张贴在音乐学院的大门口,榜单前人头攒动,父子俩奋力挤了半天,终于挤到了榜单前面。父子俩瞪大眼睛,从榜单第一名一直搜寻到最后一名,越看心越冷,一连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到何鸣的名字,反倒是魏大志的名字赫然在目!何声的心如坠深渊,何鸣早已泪如泉涌,呜呜地哭出了声。何声强压内心的苦痛,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父子俩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地下室的,一进门,何声的手机响了。何声拿起手机一看,不禁惊喜交加,电话是刘老打来的!刘老问道:“小何,你们爷俩住哪里呀?”何声赶紧把地下室的位置告诉了刘老。刘老说:“你们等着,我一会儿就到!”

挂断电话,何声父子就走出地下室,站在外面等刘老。没等多久,刘老来了。一看到师父,何鸣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刘老抚摸着爱徒的头,满脸爱惜地说:“事情我都知道了,咱们进房间再说!”

走进地下室,三个人在床边坐好,刘老开口道:“今年情况特殊!针对这些年来艺考中出现的问题,教育部会同公安部以及最高检,紧急成立了艺考督察组,我作为艺术专家,被聘为督察组组长,为了保密,艺考期间督察组组员必须与外界断绝联系,所以那天在酒店遇上你们,我只能装作不认识!这些天,我的手机也上交了,刚刚督察组的工作一结束,我第一时间就给你们打电话!”刘老一番话,何声父子才恍然大悟。

4.峰回路转

刘老抚摸着何鸣的头,慈蔼地说:“你们的比赛视频我都看了,你表现得很好,没给我丢脸!”刘老一番话,何鸣听了又是一阵委屈,眼泪又掉了下来。

何声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刘老,别的考生我不知道,但那个魏大志的二胡水平,我实在不敢恭维,这次考试他通过了,而何鸣却被淘汰了,我觉得很不公平!”

刘老望着何声,问道:“你说的那个魏大志,他父亲是不是叫魏重礼?”何声一愣,急忙说是。刘老微微点点头,说:“那个魏重礼,已经被督察组控制起来了,连同他一起被抓的,还有一些社会上艺术辅导机构的人,可以看出,最近几年艺考中存在的问题是多么的严重!”

一听魏重礼被抓,何声不禁双眼一亮,他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刘老看出了何声的意思,冲他说道:“有些问题牵扯到机密,我在这里不便多说!这次艺考所有考生的成绩我都看了,却没有何鸣的最终成绩!”

一听说儿子没有成绩,何声就觉得一头雾水,他满腹疑惑地问刘老:“不管是第一还是倒数第一,何鸣参加了一回考试,总该有个成绩吧?怎么可能没有成绩呢?!”面对何声的疑问,刘老呵呵一乐,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肯定是陈冬阳那个老家伙心里有他的小九九!”

一提到陈冬阳,何声一下想起来他给何鸣改指法的事,赶紧对刘老说了。刘老听后,忍不住笑出声,说:“这个老家伙,他明知道何鸣是我的学生,还要给你改指法,看来他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啊!”

接下来,刘老告诉何声父子,外人很少知道,在二胡界是分为两派的:一派是以陈冬阳为首的,他们以发扬传统二胡曲目,挖掘整理古有演奏技法为己任,圈内人称他们为保守派;另一派是以刘老为首的,他们主张二胡演奏技法创新,借鉴西方乐器小提琴的演奏技法,改编移植了许多西方经典曲目,圈内人称之为创新派。

刘老说:“其实我跟陈冬阳之间并没有什么,都是我们那些学生在搞事情。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明争暗斗,非得拼个孰高孰低,搞到现在,弄了个两派分立的局面!”

听刘老把话说到这里,何声心里不由暗想:陈冬阳会不会因为何鸣是刘老的徒弟,不是自己一派的,因此没给何鸣成绩呢?

何声正想着,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何声急忙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他顿时呆在了原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陈冬阳!

刘老一看是陈冬阳,当即站起身疾步走到门口,一把握住了陈冬阳的手,一边用力摇着,一边哈哈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我们还在说你呢,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陈冬阳被刘老拉进屋,他斜了一眼刘老,说:“你别忘了,这里可是音乐学院的家属区,我家就住楼上!刚刚你们在说我什么?是不是说我徇私枉法呀?”

调侃间,陈冬阳被刘老拉到床边坐好。没等刘老开口,陈冬阳叹了口气,又说:“这些年来,艺考被某些人搞得乌烟瘴气,这次评委会有五位评委被抓,我作为评委会主席,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刘老在一旁不住地点头,说:“我了解你的处境,大环境这样,不是你我一两个人就能改变的!万幸的是,上级领导发现了这个问题,及时成立了督察组,才让那些破坏考试纪律的犯罪分子得到惩处!就说你们学校这次艺考,经过我们督察组研究决定,重考是在所难免的了!”

一听说要重考,何声父子俩不禁两眼放光,何鸣更是忍不住叫出声:“要是重考的话,那我就还有机会!”陈冬阳却阴沉着脸,望着何鸣说:“你已经没有重考的机会了!”陈冬阳一句话,吓得何声父子变了脸色,都把目光落到了刘老脸上。

刘老见状,冲陈冬阳一伸手,笑道:“别吓唬孩子了!你快拿出来吧!”陈冬阳斜了刘老一眼,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红本,一边说:“我就知道,啥事也瞒不过你这个老狐狸!”说完,陈冬阳把小红本递给何鸣,又道:“拿好了,这可是唯一一张特别通行证!”

其實,当刘老看到何鸣艺考没成绩时,他一下就猜到了,陈冬阳肯定是把“特别通行证”留给了何鸣!原来,按照惯例,作为评委会主席,陈冬阳可以拿出一个名额,免试留给专业表现最优秀的那个孩子!业内人称这张合格证为“特别通行证”。

何鸣双手接过陈冬阳手上的“特别通行证”,一下扑进父亲的怀里,父子俩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这时,陈冬阳调侃刘老道:“以后你创新派的弟子,就成为我保守派的高徒了,你心里很难受吧!”刘老一听,哈哈笑道:“艺术只有流派,哪有帮派?从现在开始,这孩子就是咱俩共同的弟子啦!以后我们两个老家伙,都要把看家本领拿出来才行!”

两位艺术大家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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