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金土

（同济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上海 200092）

与大气、水污染相比，土壤污染具有难以察觉、扩散缓慢、易于累积的特点，其危害主要表现为：一是耕地污染影响农产品质量，二是建设用地污染危害人居环境安全，三是威胁生态环境安全。而且土壤一旦被污染，治理周期长、难度大、投入高、效果慢。当前，土壤环境安全已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热点。2013-2015年湖南省“镉大米”事件、2016年4月常州外国语学校“毒地”事件等均引起了社会各界的高度重视。国家层面已出台土十条、污染场地土壤环境管理相关规定、农用地环境保护相关规定等政策，目前正研究出台土壤污染防治法，部署土壤污染状况详查。同时，大规模的城市化建设对退役工业场地的再利用产生了大量需求，部分退役工业场地需调查评估甚至治理修复，才能符合城市建设的要求。为此，笔者结合浙江省宁波市土壤污染防治和退役工业场地环境排查工作，研究了宁波市土壤污染的主要来源及分布，分析了土壤污染防治存在的问题，探讨了退役工业场地土壤污染防治对策。

1 宁波市土壤污染主要来源和分布

宁波市既有镇海炼化、北仑钢铁、现代精细化工等大型企业，又有大量规模小、分布散的小企业、作坊。大型企业相对稳定，许多小型企业因为各种原因被关停、搬迁，然后场地被再利用为其他行业工业生产，如此反复利用形成了多种污染物复合的工业污染场地。依照污染物类型，宁波市工业场地污染可分为无机污染（重金属）、有机污染及复合污染。宁波市对122个地块开展了环境污染排查工作，已完成调查评估的29个地块主要分布在宁波市城区附近，其中22个受到不同程度污染，涉及农药、化工、表面处理行业。污染地块主要分布在镇海、杭州湾新区、鄞州、象山等地，江北、海曙、大榭、东钱湖相对较少，这与当地历史上的行业特征有关[1]。

1.1 无机污染 宁波市土壤无机型污染主要为重金属污染，这类污染类型占到22.7%。重金属一般指相对密度大于等于5.0的金属元素，包括锰、铜、铬、砷等45种元素。砷的性质与重金属元素相类似，也归入重金属元素[2]。宁波市已开展污染地块调查评估的地块中，重金属污染主要由砷、镍、铬、铜引起，主要来源于电镀、酸洗、皮革、垃圾填埋场等行业。

1.2 有机污染 土壤有机污染物指进入土壤环境并造成污染的有机化合物，主要包括石油类、苯系物、农药等。涉及有机污染物排放的行业主要有石油化工、炼焦、油漆和涂料制造、农药生产、橡胶制品制造、皮鞋制造、炼钢和水泥生产等[3]。宁波市有机型污染物占27.3%，主要污染物有苯并[a]芘、杀螟硫磷、苯并[a]蒽、苯和邻甲苯胺等，主要源于农药、化工、垃圾填埋场等行业。

1.3 复合污染 主要包括重金属复合污染、有机复合污染及重金属一有机复合污染等。宁波市工业场地污染以复合污染为主，占50%，存在较多的是重金属与农药复合污染、重金属与化工原料的复合污染。例如，小龙化工的镍与苯胺、邻硝基甲苯的复合污染，甬江东南岸区域JD01-02-09地块的镍与杀螟硫磷、戊唑醇的复合污染等。

2 土壤污染防治工作存在的问题

2.1 土壤污染底数有待摸清 宁波市历史上涉及大量“低、小、散”重污染企业，随着产业布局、城镇规划布局的不断调整，在多轮整治和关停并转政策下，这些企业或关停搬迁或转让，工业企业在不同的区域留下污染痕迹。但是，相比大气、水及废弃物污染等问题，土壤污染具有显著的隐蔽性、滞后性和累积性，导致土壤污染防治工作起步晚、进展慢，再加上部分企业历史资料缺乏，关停并转情况较多，这些疑似污染地块没有也很难得到全面的排查和调查。

2.2 土壤污染监管有待加强 企业用地土壤污染主要源自于工业生产中“三废”的排放，长久以来，由于土壤污染的隐蔽性、土壤监测能力相对滞后，导致政府部门及社会各阶层关注的目光都集中在地表水和大气环境上，对污染物的最终受体——土壤这一环境要素不够重视，导致土壤污染监管方面的力量甚为薄弱。在企业建设项目落地前、项目运营过程中以及企业场地退役的全过程中，土壤的环境状况都未得到有效的监管。

2.3 土地流转制度有待完善 建设用地的收储和流转涉及多个部门的监管，但是部门间缺乏协调联动制度和约束机制。国土、建设、规划等部门在编制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城市总体规划和控制性详细规划等过程中，尚未充分考虑建设用地的土壤环境状况以及可能产生的环境风险。在土地收储和流转以及规划选址等环节，尚未将土壤环境质量列入核查内容，导致未按要求进行调查评估、环境风险管控不到位、治理修复不符合要求的污染地块被开发利用，人居环境安全得不到保障。

2.4 土壤污染责任界定困难 宁波市重污染行业发展历史悠久，早期企业由于长期粗放型生产方式、污染防治措施不到位的影响，导致各种有毒有害物质通过渗漏和排放等途径，已经在其原址和周边土壤中累积。历史原因，导致污染地块的责任主体不明确，由于企业经过多轮整治提升和兼并重组，产权关系、债务债权关系等历史问题十分复杂，难以用传统的“谁污染，谁治理”的原则去追究责任人；即便产权明晰的，由于企业的搬迁及治理费用较高，也很难有能力去支付高额的土壤修复费用。一边是城镇化的推进、产业布局的优化、企业的退出，一边是被退出企业谈修复色变，难以承担治理修复责任，成为场地再开发面临的最大问题。

2.5 经济实用的土壤修复技术不够成熟 由于企业交替、产品更新换代，土壤污染呈现新老污染物并存、重金属有机物复合污染的局面，给土壤治理修复带来一定的难度。我国土壤修复行业正处于成长初级阶段，研究基础薄弱，土壤污染治理修复技术尚不够成熟，真正经济可行的技术路线较少，大部分修复技术仍处于实验和示范阶段，而且修复技术缺乏针对性、适用性和整体性，目前宁波市经济可行的重金属土壤污染修复技术比较单一，只有固化稳定化技术。修复技术的不成熟导致修复工程费用昂贵，在再开发过程中，巨额的成本投入与修复后的价值产出成为一大难题，政府、企业缺乏积极性，治理修复推动较难。

3 退役工业场地土壤污染及风险防控措施

3.1 落实土壤污染防控责任 政府部门间应建立协调推进机制，实行目标责任制，定期对重点治理修复工作进展情况进行评估和考核。退役工业场地的原企业是土壤污染防治责任主体，企业要加强内部管理，建设和运营污染治理设施，确保重点污染物稳定达标排放。造成土壤污染的，应承担损害评估、治理修复的法律责任。应避免退役工业场地未经调查评估被政府回购的情况，防止有关企业将土壤污染防治责任无成本转嫁给政府[4]。

3.2 完善资金筹措 污染土壤的责任主体需要切实承担土壤污染治理修复的经济责任，而责任主体灭失或责任主体不明确的，只能由当地政府依法承担相关责任。为此，财政资金应提供土壤修复、监管能力建设及运行费用方面的保障。为缓减财政压力，鼓励推行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PPP）模式。3.3 强化治理修复工程监管 修复治理工程容易造成二次污染，治理修复工程应按照经评审通过的治理修复方案进行，并采取必要措施防止污染土壤挖掘、堆存等造成二次污染；需要转运污染土壤的，有关责任单位应向环保部门报运输时间、方式、线路和污染土壤的数量、去向、最终处置措施等。工程施工期间，责任单位要设立公告牌，公开工程基本情况、环境影响及其防范措施；工程完工后，责任单位要委托第三方机构对治理与修复效果进行评估，结果向社会公开。

3.4 强化土壤防治工作保障措施 鼓励相关行业协会、学会开展土壤污染防治技术交流，加快针对有机污染物、重金属污染物和复合型污染治理等适用技术集成与转化。发展治理修复产业，支持培育土壤环境调查、分析测试、风险评估、工程治理和效果评估等环节的产业链发展。积极开展土壤污染防治工作的宣传教育，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可以通过广播、电视、报刊、网络、微博和微信等不同媒介，开展畜禽养殖污染防治的舆论宣传，通过多渠道、多方式、多平台宣传，普及土壤污染防治相关知识，营造保护土壤环境的良好社会氛围。

4 结语

当前土壤污染防治已成为热点，宁波市的退役工业场地中污染地块主要分布在镇海、杭州湾新区、鄞州、象山等地的化工、电镀、印染等行业，这与当地原先布局的产业结构相关。宁波市通过开展退役工业场地的环境调查评估，确定了一批污染地块，开展了治理修复工程，分类提出了调查评估、风险管控、用途限制等措施。土壤污染防治工作需要政府和企业严格落实责任，加强土壤污染治理技术的科研和应用，培养土壤污染治理的相关产业，强化财政、社会资本在土壤污染防治方面的投入，加强舆论宣传，提升民众土壤环境保护意识，发挥民众监督作用。

[1]宁波市环境保护局.宁波市污染地块治理修复规划（2017-2020）[R].2017-12-20.

[2]陈怀满，郑春荣，周东美.土壤复合污染与交互作用研究——土壤圈污染物循环研究中的热点与难点[C]//第七次“土壤与环境”学术研讨会论文摘要，2001.

[3]李玉双，胡晓钧，宋雪英，等.城市工业污染场地土壤修复技术研究进展[J].安徽农业科学，2012（10）：6119-6122.

[4]宁波市环境保护局.宁波市土壤污染防治工作实施方案（ 甬 政 发〔2017〕51号）[EB/OL].（2017-08-12）[2018-01-06].http://www.nbepb.gov.cn/Info_Show.aspx?ClassID=43f0f8db-97c3-4276-be3faf68a339de21&InfoID=e7fb8566-f9dc-44a9-b696-f871ed0d1bf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