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诺

一只铜锣生病了

戏台上的樊梨花唱到高潮，然而伴奏的锣声迟迟没有响起。负责敲铜锣的秦乐师急得满头大汗，下狠劲儿地敲打铜锣。铜锣依然一声不吭。

少了锣声，这场戏只好草草收场。有乐师提议换面新锣，最后众人还是决定给铜锣最后一次机会，于是将它送到罗师傅那里看看。

罗师傅遇到难题

说起罗师傅打制铜锣的手艺，大家都毫不迟疑地竖起大拇指。但这次，罗师傅就是找不出铜锣不响的症结所在，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秦乐师的徒弟小源思前想后，终于鼓起勇气说：“罗师傅，您看这面锣会不会是有什么心事？”

围观的众人闻言笑得前仰后合。懊恼的秦乐师刚想开口怒斥，没想到罗师傅却抢先说：“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小源怯怯地说：“我就是觉得它和往常不一样，似乎故意绷得紧紧的，一声不响。”

围观的人笑得更加大声了。没想到，罗师傅却走到小源身前问：“那你愿意帮它解开心结吗？”

众人都愣住了。

铜锣果然有心事

午夜的戏台静悄悄的。

凌晨的钟声响过后，本来静止的乐器一瞬间都“活”了过来，二胡、扬琴、椰胡……它们纷纷指责今天“罢工”的铜锣。

“阿锣，你今天怎么啦？”默默观察铜锣的琵琶奶奶问道。

面对慈祥的琵琶奶奶，铜锣不好意思再保持沉默了：“琵琶奶奶，因为月琴它们说，我是个只会大吼大叫的大嗓门儿，一点音乐节奏都没有，还特爱出风头。我不想成为一只人见人厌的铜锣……”月琴急了：“锣锣，我们只是开玩笑……”

铜锣倔强地摇头，继续沉默寡言。看来想劝服一只倔强的铜锣还真不容易，琵琶奶奶发出一声低低的忧虑的琴音。

躲在幕后的罗师傅和小源将铜锣的心事听得一清二楚。

铜锣的心结终于打开了

第二天，剧团乐队演奏前，罗师傅特意当著所有的乐器，问乐师们：“你们觉得铜锣的声音好听吗？”“好听！”乐师们按罗师傅事前吩咐的齐声回答。“铜锣在大鼓前敲响，是喜欢出风头吗？”罗师傅又问。小源立马应道：“铜锣开道，那是乐曲的需要，铜锣可是非常尽职的乐器。”

小源偷瞥了一眼铜锣，架子上的铜锣激动得微微颤抖。他立马给罗师傅使了使眼色。罗师傅会意地说：“对了，众多乐器是一个整体，少了谁都不行。现在大家可以开始演奏了。”

秦乐师拿起锣槌一敲，锣声铿锵，音色比以往还要出色。

那天，乐队的演奏比任何时候都精彩，所有的乐师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那就是自己好像不由自主地被自个儿的乐器领着在演奏。

张朝元摘自《东方少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