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平

一

自从上次学小号的大哥替斑鸠跟爸爸妈妈说了他也想学小号后，他们一直沉默着。对于斑鸠的家庭来说，咬咬牙能买下把唢呐，可再买一把金灿灿的铜号，就是另一回事了。

斑鸠生日的前两天，爸爸胳膊下夹着一个包裹，风尘仆仆地走进家。

“斑鳩，去洗手，有件礼物给你。”爸爸得意地说。

斑鸠一脸狐疑。洗完手，爸爸将那个神秘的包裹放到桌上。

大家都睁大眼睛。布包被一层层地打开，最后一层还用绸绳捆着。爸爸从里面抽出一只小号，大哥将小号娴熟地接成一体，插上缎布包里的号嘴儿。

这只小号同二苹果的那只很相似，除了个头小一截，还有一个明显的差别：这只小号是塑料的！

“真不容易！转了半天才从旧货市场上淘来的。”爸爸的语调里透着得意。

斑鸠没说话，他拿起这奇特的乐器仔细端详着，在号管的拐弯处，居然找到了一个补丁。

二

二苹果的爸爸是乐团首席小号手。二苹果举起斑鸠的小号，困惑地端详着，然后意味深长地瞥了斑鸠一眼。

“小号，我的，”斑鸠说，“我想学。”

二苹果摆弄着自己新装配好的小号，等玩累了又拿起斑鸠那把塑料小号吹了一吹。塑料小号的音色有点闷，也有些软。

“不错，一把玩具，挺高级的。”二苹果评价道。

斑鸠按照和大哥排练好的那套词，恳切地走向二苹果：“二苹果大哥，我要学小号，想拜您为师，请您一定要收下我。”

像古代拜师学武的学徒一样，斑鸠“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大哥说二苹果一向侠骨柔肠，最受不了别人给他戴高帽，只要说得他心花怒放，什么事他都答应。

可能是斑鸠的举动太突然了，二苹果一时还没来得及反应，只瞪着眼睛呆坐在那里。

“我哥说，您的小号在这片无人能比，拜您为师，我在这片就是天下第二了。”斑鸠说。

“你教教他吧，在家里他总把这只小号放在枕边，他是认真的。”大哥难得为斑鸠说了句话。

这天，斑鸠按照二苹果的要求，做完两百个俯卧撑，跑过三千米，将二苹果家的地板擦得锃光瓦亮，然后，又将小号练习曲吹了十遍。

二苹果仰卧在沙发上，满意地点点头：“你以后天天要这样练。好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学生了。”

斑鸠忙点着头，笑得像花一样。

三

去郊外古长城吹号的建议是二苹果发起的，他说：吹号的人应该去辽阔的地方，在城市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吹久了，小号手会丧失激情。

在长城的烽火台上，三个人打开了号箱，三只号对着白皑皑的山峰一起吹响。清脆的号音穿过寒气，冲破层层的雾霭，在远山之间回荡着。

唐丽光摘自《小星星》endprint